第405章 又一个幺蛾子
听了桑晴晓的家常话,朱茱悬着的心放下了些,“让孩子们去后面玩儿吧,我帮你干活。”
桑晴晓没有一口否决,“这不好吧,你毕竟是右相夫人。”
“我在家时,也是忙忙碌碌的,外人会说,我专注于这些小事,上不得台面,大人却说,让我尽管做自己,莫要在乎他人的眼光。
不过就是上菜、算账、收拾桌子,这些我都会,让我来帮你吧。”
见她一再坚持,桑晴晓便随了她。
这小夫人啊,是个操劳的命,干起活来熟的很,不仅越干越开心,人也自在了许多,还开口跟她说笑了几句明泽的趣事。
一直忙了两个多时辰,她满头大汗,还说不累,倒是个实诚的,可再放任下去,在外人眼中,就显得她是在刁难小继母,传扬出去,对明泽的影响不小。
好说歹说的,这位小夫人才停了手,手上没活儿,她又回归到羞答答的状态。
桑晴晓拉着她去了后院。
龙凤胎与两个小宝认识,四个小豆丁正在院子里疯跑。
男娃明如规,性子沉稳一些,女娃明如宝,是个泼辣大胆的小娘子,嚷的比谁都大声,玩儿的比谁都疯癫,这不,跑的时候也不看着点儿,直接撞上了桑晴晓。
小牛犊子似的,壮着呢,别说,还真有点疼。
小家伙仰头瞪桑晴晓,奶凶奶凶的,“桃枝说,你是坏姐姐,回来会跟我抢父亲……”
朱茱当即想打她,被桑晴晓拦住,她问如宝,“桃枝是谁呀?”
怕小孩子讲不清楚,朱茱回道,“陈妈妈的孙女,陈妈妈是老夫人身边第一得力之人。”
桑晴晓想起来了,这人她还曾见过呢,来小馆订过宴席,桑晴晓怼了她一通。
如今,明府老太太都瘫了,她的权力竟依旧不小。
“听着有点复杂,奴的后代,不应该也是丫鬟吗?怎么,这一个的身份就特殊些?”
朱茱想起这些日子的污糟事,气愤道,“老夫人看重陈妈妈,瘫痪后更是依赖她,她的家人,老夫人也当半个家人来对待。
老爷心疼老夫人,虽知这事不合礼数,可也不好忤逆长辈的意思,便给了几分脸面。
可陈妈妈野心不小,想让她孙女做老爷的妾室,老爷回绝多次,老夫人被陈妈妈撺掇着闹了许久,直到老爷出手打压陈家,老夫人才消停了些。
陈妈妈见一计不成,连脸皮都不要了,让桃枝以各种理由往老爷身边凑。
老爷厌烦得很,也曾想打杀了桃枝,可陈妈妈数次抬着老夫人过来求情,那种情形下,也只能作罢。
可又因打了不少板子,桃枝便不怎么往老爷身边凑了。却没成想,又暗地里在孩子们身边挑拨,此事是我的疏忽。”
“那老东西不是说不出话吗?还能指使人呢?”
“虽口齿不清,可脑子不算糊涂。陈妈妈贴身伺候多年,对她极其了解,老夫人用肢体动作、表情,以及简单的嗯啊,传递出来的意思,陈妈妈全能说对。”
桑晴晓无语摇头,“要我说啊,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只因你们太心软。
当时就应该打杀了那桃枝,老夫人虽会生气,却不会因奴的家人而气坏了自己,她给陈妈妈脸面,不过是因为陈妈妈可以陪她、照顾她、帮她说话。
可当威胁到自己的生命和利益时,她定会毫不犹豫地抛弃陈妈妈。
所谓,臭味相投,两人相处多年,还能生出些情谊,大概率是秉性相近。
桃枝死,触犯了陈妈妈的利益,也能让她明白,即便她手握老夫人又如何,当朝右相根本就不吃她那一套。
两人之间嫌隙生成,你们再暗中推一把,陈妈妈气急时便会露了本性,伺候起来也不会那么尽心了。
等老夫人看清她的嘴脸,并被她折磨些日子后,都不用你们出面,老夫人自会要求你们除了陈妈妈。
之后再换一个妥当的妈妈伺候,明家家宅便能安定了。”
朱茱听的有些懵,桑晴晓提点几句后,便将此事抛到一边,再低头时,腿边又多了一个崽,这个崽对她的态度就好多了,高举起小手,还想牵她的手呢。
桑晴晓索性蹲下,将手递给他,小如规便牵的紧紧的,桑晴晓唬着脸逗他,“我可是要跟你抢父亲的人,即便你对我笑,我也不会让哦~”
小如规笑出了咯咯咯的小奶音,“桃枝坏,她背过身的时候,瞪我和妹妹,娘说你好,爹也说你好,如规信。
妹妹不大聪明,姐姐别生她的气。”
而此时的小如宝,正被手中的玩具所吸引,还嫌站的有些累,渐渐地往桑晴晓身上靠。
可她才靠上一会儿,一个圆溜溜的东西,砸了过来,直接将小如宝顶开,小如宝差点摔倒,桑晴晓一手将她稳住,还得分出些心神,应付赖在她怀里的捣蛋鬼。
“蛋蛋!不可以没礼貌。”
“姐姐是蛋蛋的,不给别人抱。”
没错,蛋蛋会说话了,蛋壳也越发漂亮了,同样是个泼辣的小姑娘,喜欢争宠,还醋意极大。
两个暴脾气的小丫头就这么干上了,好在,蛋蛋被教导过,人族小朋友是很脆弱的,她下手知轻重,可饶是这样,两个小家伙一路从后院打到了花园,身上全是土。
倒是如规小朋友,渔翁得利,乐滋滋的亲近桑晴晓。
明泽办完工就来接人,头一次忽略小如宝,满心满眼都是桑晴晓,好在小如宝的心思都在蛋蛋身上,哪怕是作为输方被压在地上,临走时还对蛋蛋恋恋不舍呢。
之后的日子,龙凤胎下学后,总来小馆玩,这也是明泽夫妻俩喜闻乐见的,他们能腾出更多的时间办公以及处理家事。
朱茱将桑晴晓那日的话听进去了,并转述给了明泽,明泽叹一声奴大欺主,隐患不除,明家危矣,确实不能再心软了。
明家老夫人绝情的一面,比众人猜测的还要狠,陈妈妈不过是一日没有精心伺候她,她就开始闹脾气,对着陈妈妈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明泽又推了一把,两日后,他按着日子去看望母亲时,看见母亲面如恶鬼,很是费劲地对着陈妈妈吐出一个杀字。
陈妈妈大呼冤枉,“老夫人,您怎可这般对我,不过就是昨日少换了两次你那臭烘烘的尿垫儿,至于嘛?”
明泽才不会给老母亲反悔的机会,处置了陈妈妈,以及她的家人。
******
朝臣对于此时推新君上位,普遍都持不看好的态度,讨论三日都没有结果,施允心一狠,给众皇子递了消息,让他们“自相残杀”,生死自负。
皇子们闻风而动,纷纷联系朝臣找帮手。
只可惜,自桑家冒头后,朝臣们的心思又活络了许多,都等着桑家回来,是蛇、是虎、是龙、是猫,总得斗上一斗。
他们已经看不上未成年的小崽子了,明面上还是得客气,暗地里阳奉阴违,与同僚凑在一起时,还互相吐槽几句呢。
宣德帝只是一个劲儿的催,明泽却老神在在,竟还罗列出每一位皇子的优势、劣势,与宣德帝逐一讨论。
宣德帝起初还有几分兴趣,不过才讨论了一位皇子,还只是个三岁孩童,宣德帝就彻底黑了脸,“施允,你不如明说,朕的皇子,全都上不得台面!”
“陛下,也不能这么说,二皇子虽也有诸多缺点,可能力,还是说的过去的。”
宣德帝险些喷出一口老血,这老贼,真是哪有痛处往哪戳!还一戳一个准儿!
朕不知二皇子能力最出众吗?
可事关大靖脸面,新任登基者不能是个有病的。
“施允,你真是越来越不把朕放在眼里了!”
“陛下,择新君,涉及到国运,是万万不得马虎的,官员评判储君,确实是大不敬,可非常时刻,臣顾不了那么多,还请陛下见谅。”
宣德帝一脚踹开了放置评判册子的小茶几,糟心玩意儿,不看也罢。
“施允,你这心,是不是已经偏到桑家那边了?”
“陛下,臣的一腔忠心,只会献给大靖的这片领土。”
“呵,那朕呢?”
施允一脸困惑,“臣以为,陛下与臣的宏愿,是一致的,难道,不是吗?”
呵呵,好一个施允呐,竟然还反问他,他敢说不是嘛。
算了算日子,施允用各种借口,已经将两个月的时间,拖去了十天,宣德帝等不及了,“既然按照择优来选,你选不出,那不如,就立长吧。”
意料之中的决定,施允很痛快的就应下了,反而让宣德帝对他侧目,“登基大典,还需多长时间准备?”
“至少六个月。”
好啊,原来在这儿等着他。
“施允,你已经就立储一事拖了十日,如今,又说至少六月,你是在替桑家拖时间吗?”
施允提醒道,“陛下,您怕不是忘了,太庙是那次损毁后,正在修缮中,新帝登基,去太庙祭祖,是最重要的环节之一,臣说的六个月,算的正是太庙修缮时间。”
“那就多派些人手!”
“太庙乃皇室要地,其修缮过程绝不能马虎,尤其是主殿部分,得按照书籍中的记载,一比一精确还原,能干这份活的人才,本就少,在招揽上,也是极其困难的。”
宣德帝气的拍桌子,“那你说,怎么办?连这点问题都解决不好,朕要你何用!”
施允沉默片刻,“倒是有一个法子……”
“说!”
“可以从皇陵调人。”
雷家曾传信回来,因用工不足,宣德帝暗地里命令他们加大干活量,虽对于整个工程来说,杯水车薪,可宣德帝似乎觉得,别人干活干到死,他才安心些。
这也导致,皇陵那边的情况很糟糕,雷家寻他想想法子,这不就恰好有了嘛。
“那就调!”
“臣也知陛下心急,想到法子后,就与雷家商讨了一番,他们通过运算得知,若想按时完成且质量合格,得从皇陵调出几乎全部工人。
可这样一来,皇陵那边的工程,就得暂时搁置了。”
“不就是几座殿宇出了问题嘛!用得着调这么多人?”
“回陛下,不只是殿宇,那日动静太大,连地基都出了问题,雷家亲自勘察,地基裂缝不小,最大的,都有一臂宽。
陛下也不想,新帝登基那日,太庙轰然倒塌吧?”
“情况这么严重?”
“雷家何时错过。”
宣德帝纠结了半天,“就按你说的办。”
目的达成,先将人都弄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再去,可就不好说了。
诸事不顺,宣德帝自顾自地赌气了一会儿,又道,“立皇后的事,也一并操办起来吧。”
“立皇后?”
“怎么,不过就是多了个流程,你们这么多官员还安排不好?”
“还请陛下先明示,皇后人选是谁。”
宣德帝心虚道,“为了桑家与秦家能消除芥蒂,和平相处,朕,特许新帝皇后之位,以示诚意,爱卿以为如何啊?”
不如何,更昏庸了,竟想用个皇后之位,谋得秦氏皇族稳固,还用上了施恩的态度和口气,也不看看,桑家是否稀罕!
“回陛下,太祖曾有训,后宫不能有桑家人,这也是桑家太祖着重要求的。前几任君王都恪守此训,总不能到了您这儿……”
“此一时,彼一时嘛,秦家能力稍弱,却子嗣丰盈,桑家能力强,却只剩下几人,此法可以让双方互补,也能全了皇太祖的执念,两家一起执政,大靖,安矣。”
施允无语,桑家为何子嗣凋零,你心里没点数啊,敢不敢在桑家面前再说一次?
“陛下要替新帝聘下桑家女,可据我所知,未婚且已知的桑家女,应该只剩下一个桑晴晓了,陛下莫不是想选她吧?
若您真这般决定,致勇信侯于何地啊?”
“施允,大靖已经没有勇信侯了!庶人一个,有什么资格娶桑家女,朕诚心许以新帝皇后之位,那桑晴晓怎会不心动。”
啧,越说越自信了,怕不是想死的更快些。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桑白诀不点头,此事,成不了。”
“明泽不是她的生父嘛……”
施允再反驳,“桑晴晓姓桑,她之名不在明氏族谱上,明家做不了她的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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