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痛苦
“苏妃！”
一声凄厉的惨叫，在这个昏暗的天空回荡，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绝望，声音的主人，仿佛就要死了！
荒凉的小山上，堆砌着孤零零的三个小坟丘。
坟丘上面的泥土，颜色很深，有丝丝的潮气从中撒发而出。这是三座新坟，刚刚修建的新坟。
坟丘的前面跪着一个身影，一个双肩正在微微耸动的身影。
身影跪在左边坟丘的前面，脑袋深深的埋在泥土里，双手无意识的，抓着他前面的地面。
鲜血顺着他那已经破损的手指，缓缓流出！
滴滴答答！滴滴答答……
流出的鲜血，慢慢的滴在地上，渗入到了泥土里，此时的大地，都似乎被染成了淡淡的红色。
混合了鲜血的泥土，散发着丝丝的腥气，有些让人不适。
可是那个身影，却对此一无所觉。
他只是把脑袋，深深的埋在泥土里。混合着鲜血和泪水的泥土，早已遮拦了他本来的面目。
“苏妃！”
忽然！伴随着又一声凄厉的惨叫，身影一下子把脑袋从泥土里拔了出来！
清秀！或者说是小帅，这应该是他本来的面目。
可是！此时他那清秀的脸颊上，满是扭曲，满是痛苦的扭曲。
脸颊上的眼睛里，全是仇恨，深深的仇恨，痛苦被他深深的埋在里面，埋在心里的最里面。
“苏妃！”
随着这一声的发出，身影的眼睛已经一片血红，丝丝的鲜血顺着眼角，慢慢的流出。
整个世界！一下子都似乎成了红色，血红色的。腥气扑面而来。
可是身影却对此一无所觉，从他那有些无神的眼睛可以看出，他陷入了回忆，陷入了过往的回忆里。
顾小白一家有五人，除了父母之外他还有个弟弟，还有一个健在的奶奶。
顾小白的父母都是农民，没有什么本事。整日的劳作，也只能勉强填饱一家人的肚子。
这本来没有什么，因为此时的农民大都如此，他的父母也没有什么大的野心。
可是他的奶奶，显然经历过世间的繁华，领略过上层世界的精彩！
这让原本平静的一切，变的不再那么寻常起来！
因为父母忙碌，而整日围在奶奶膝下的顾小白和他弟弟，显然也把她的思想，慢慢的渗透在了，两个年幼的灵魂里。
修士！
只有成为修士，才可以光宗耀祖！只有成为修士，才可以掌握自己的命运。你们必须成为修士！
因为你们的身上流淌着修士的血液，流淌着世间最强大修士的血液！
奶奶的思想，从他们懵懂的时候，就深深的扎入到了他们的心里，他们的灵魂里，并将伴随他们的一生！
悲剧！似乎从一开始就注定了。
父母单薄的收入，根本就担负不起两个人成为修士，哪怕一个都不行！
顾小白不知道奶奶付出了什么代价，让附近的大派景龙派，同意有一个人可以入派修行。
此时年幼的他，根本不懂得照顾弟弟，凭借他那比弟弟稍好的天赋，终于入派修行！
或许奶奶是对的，他们的身上真的流淌着，世间最强大修士的血液。
修行竟然变的如此的简单，如同吃饭喝水一般，此时的他号称景龙派第一天才！
或许不久就会成为整个县里，整个府里的第一天才，甚至是第一高手！
阴谋！不知从什么开始酝酿了，而他那慢慢自大、甚至是自负的心态，让阴谋在没有丝毫的波澜中，慢慢的实行。
“苏妃！”
想到这里的顾小白，不由得再次凄厉的惨叫起来。
他记得！他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样子！
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一对浅浅的小酒窝，当时的他以为碰到了仙子。
可是！可是这一切都变了，都变了！在那个雨夜，在那个昏暗的雨夜里都变了。
那是一次试炼，一次很寻常的试炼，却又是一个精心策划的试炼！
在那个试炼中，自己满心喜欢的女孩，自己下定决心保护一辈子的女孩！
她吞噬了他，她吞噬了他的爱情、他的家庭、他的一切。
她竟然用一种血腥而又邪恶的手段，夺取了他的灵根，让他变为了一个凡人，一个废物。
然后把他扔在了那里，任其自生自灭。
当他费劲力气回到派里的时候，得到的只是被驱逐出师门的噩耗。
在回家的路上，也被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嫉妒自己的同门，打落悬崖。
而掉落悬崖的时候，由于被树木所阻，他并没有死去，而是被路过的沈叔所救。
可是当他伤好回家后才发现，自己的家已经没了！
当奶奶听说自己成为凡人后，就直接去世了。
她那么硬朗的身体，她那常说要看到自己成为大修士，才可以安心的身体，就那么一瞬间。
一瞬间就没了！
“奶奶……”
身影看着左边那个小小的坟丘，此时早已泪流满面！
奶奶那略显唠叨的话语，那花白的头发，那满是期望的眼睛，不时的从他的脑海里流过。
他感觉奶奶此时还看着，看着这个让他满是失望的孙子，这个不孝的孙子……
都是他，都是他的任性，他的爱慕虚荣，才害了她，害了自己的一家。
他看到另外的两个坟丘，他能想到自己掉落悬崖时父母的焦急，他能想象的到……
他能想象的到，父母离世时对于自己的担心，对于自己这个儿子的担心……
他们应该带着满心的担心离去的。
而弟弟的失踪，更让灵魂应该前往天国的他们，不安起来……
他能感觉到父母的不安，奶奶的失望……
他不是人！他是畜生！他不得好死！
他恨天、恨地、恨自己！
“苏妃！我顾小白发誓！我发誓！我上穷碧落下黄泉，我一定要找到你，一定找到你！一定！”
他泪流满面的发着誓，鲜红的血液从他的眼角、他的嘴角、他的鼻孔、耳朵……
慢慢的流出，慢慢的流出，此时的他早已成为了一个血人，一个正在哀嚎的血人。
“神若阻我，我便屠神！”
“仙若阻我，我便诛仙！”
“圣若阻我，我便灭圣！”
“我顾小白发誓，在此发誓，此誓天地共鉴！日月同证！若违此言，我顾小白愿永堕阎罗，生生世世。”
此时的身影早已没有了悲伤，没有了痛苦，只剩疯狂、仇恨。
这从他那扭曲的面孔，和血红色的眼睛，就可以看出！
“奶奶。”
“爸爸妈妈。”
“我一定会找到弟弟的，一定会的，希望你们在天有灵，保佑弟弟平安无事。”
“等到，等到我报了仇，找到弟弟后我会去找你们的，我会的！”
身影说着说着，那已经血红的眼睛里，再次蓄满了泪水！
“我想你们了。”
“爸妈，奶奶，我想你们了。”
身影说着说着，眼前一黑，他就这么直直的朝着前面倒去。
在他倒下去的一瞬间，一个大手，一个粗糙的大手接住了他。
“他没事！丫头他没事，我们来的还算及时。”一个略显嘶哑的声音说道。
“真的哎！老豆！你太厉害了。”一个有些稚嫩的女声惊叹道。
“你这死丫头！你再叫我老豆，看我怎么收拾你，没大没小。”嘶哑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恼怒。
“本来就是老豆嘛。”稚嫩女声听了沙哑声音的训斥，有些不甘，但还是没敢再叫出来，只是哼哼了一声。
随着这两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身影也彻底昏迷了过去。
睁开有些疲惫的眼睛，张然有些茫然的扫视着周围的环境。
但是那有些沉重的脑袋，让他有种再度昏过去的冲动。只是嘈杂的争吵声，只能使他勉力地保持脑袋中丁点的清明。
房间的布置有些国产电视中古代客栈的样子，只是显得更老旧些。来回晃动的两个身影，使房间显得有些局促。
显然争吵的声音就是两人发出的。
虽然两人刻意的压低了声音，但是急促的语速，稍显昂扬的语调，还是能使人感觉出事情的紧急。
随着大脑的逐渐清醒，眼前的场景也渐渐清晰起来。
房间确实是古代客栈的模样。
不同的是房间里的人，有些不对。不止人数不对，就是穿着也不对，但是却和周围的环境一致。和环境格格不入的倒像是自己。
因为周围没有镜子，张然也看不到自己的模样。但是细腻白皙的双手，告诉着自己，自己有问题，有大问题。
张然默不作声的打量着周围的一起，仔细的聆听着争吵的内容。
“顾小白和周青都身受重伤，行动不便，必须有人出去引开敌人。”
“敌人就在楼下搜索整间客栈，你出去肯定是送死。”
“我不去引开他们，那么大家都得死。他们马上就要上来了。”
“你不要因为小白救了你，就做出不理智的事情来。”
争吵的是一对男女。男的长相有些细腻，但身材略胖，个子不是很高。
比较奇特的是他竟然有一双丹凤眼，这样的一双眼睛镶嵌在有些肥胖的大脸上，有些格格不入。
不知明的白色衣服紧紧地套在他那略胖的身子上，就更显可笑了。
女的身材比较高挑，竟然比胖子高出半个头。一双迷蒙的大眼睛炯炯有神的怒瞪着身前的胖子，握紧的拳头仿佛随时要打在胖子有些圆滚的脸上。
她尽管看上去随时要爆发的样子，但是脸上的表情仿佛都消失了。竟然是一张无比冰冷的脸，虽然她非常的漂亮，虽然她真的很漂亮，很漂亮。
但那张冰冷的脸，还是让人生不出想要靠近的念头。银灰色的长发被简单的挽了个发鬓，再配上那双天蓝色的眸子。张然感觉灵魂被击中了似得。
银灰色的长发，天蓝色的双目，冰冷白皙的脸颊，高挑的身材。好熟悉的感觉啊！
张然略有些迷茫看着那张美丽的面孔，即使用尽力气的回忆，也记不起那份熟悉的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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