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八章 我命由我
第七百四十八章 我命由我
小姑娘生的水灵，可脸上却从上自下蜿蜒着一道伤疤，红紫色的伤疤盘踞在脸上，丑陋可怖。
沈时凊的瞳孔缩了缩，但很快恢复如常，对着小姑娘笑了笑，轻声说道：“谢谢你，小妹妹，这葡萄看起来很好吃。”
“我叫小云！”小姑娘见沈时凊收下了葡萄，眼底的笑意越发的热烈，叽叽喳喳的围绕在沈时凊与凌百合的身边。
“这是百合姐姐带着我们种的，那时王姐姐还没走，我们大家一块种的。”小云极为开心的介绍着院子里的一切。
“好了小云，我和这位姐姐还有事情要商量，你先去找苏大婶可好？”凌百合伸出手在小云的头顶揉了揉，柔声说到。
“好~”小云笑眯眯的点头，便再次一蹦一跳的前去寻苏大婶。
院子里被打扫的井井有条，瓜果蔬菜一应俱全，难怪这客栈能在这荒郊野岭之中还能做出这些美味的吃食。
对于这一切，沈时凊并没有选择询问，而是静静的跟着凌百合，二人踏进了主屋，凌百合自顾自的给二人斟了杯茶水，开口说道：“沈姑娘不好奇她们是从何而来，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吗？”
沈时凊接过茶水，虽不及她在王府中所饮的茶水，却别有一番清甜滋味。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应当与韵娘一样，都是在家中受苦，被你解救出来的吧。”
“没错。”凌百合点点头，目光灼灼的看向沈时凊，“苏大婶的丈夫是名屠户，在她十余岁时便将她买了下来，说是养在家中的童养媳，但其实从她被买回去的那一日起，便成了家中所有人的奴隶，婆婆欺压她，公公欺辱她，她熬了一年又一年，终于熬死了公公婆婆，可后面的日字却更加的难熬。”
“那屠户不做人，自从接受了家里的生意，脾气也是一天比一天大，还染上了酗酒的坏习惯，一喝酒便要打人，苏大婶不堪虐待，本想找个机会逃跑，可却怀了孩子，终究是一颗母亲的心，她便这么留了下来。”
“那是个女孩。”凌百合顿了顿，无声的叹了口气，“自那女孩生下来以后，苏大婶所受到的虐待便更加严重了，直到十几年后，当初的小女婴长成了小姑娘，屠夫才罕见的对着苏大婶母女俩漏出笑容，尤其是在苏大婶被支出去走街串巷卖肉回来以后。”
听到这里，沈时凊的心沉了沉，又听见凌百合继续讲到，语气中多了几分不忍。
“苏大婶杀了他，用他平日里宰猪的刀，她在他们家待了几十年，十年如一日的看她那夫君杀猪宰猪，早就将用刀的方式熟记于心，却不想有一天，这本事会用在她孩子的爹的身上。”
“他死在了苏大婶女儿的床上。”
“在杀他之前，苏大婶将自己女儿的尸体小心翼翼的裹进家中最新的一床被子里，那样小小的一个小女孩，只一床被子，便能包裹的严严实实。”
“屠夫没有想到，自己侵犯了数年的女儿会突然生出勇气反抗自己，使惯了蛮力的手掐死了自己的女儿，他不允许别人忤逆他。”
屋中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沈时凊心中无比的复杂，看苏大婶先前那般热情开朗的墨阳，又怎么能想象的到，她曾经经受过这样的磨难。
“她的女儿若是活着，应当同你一般大。”“难怪……”沈时凊回忆起方才苏大婶的神情，难怪会那般心疼的模样，想必她一定在怀念自己的女儿。
“那小云呢？”沈时凊的目光透过窗子，看向在院子里像只小蝴蝶似的跑来跑去的小云，小姑娘一会儿摘花一会儿跑到苏大婶的身旁说说笑笑，时不时的搭把手，看起来实在不像是被虐待过的样子。
除了脸上那道可怕的遍布全脸的伤疤。
凌百合的目光跟着沈时凊一同望去，眼底多了几分恨意。
“小云她……”凌百合的声音有些哽咽，她顿了顿，有些慌乱的喝了口手中的茶水，这才再次平复下来，开口说道：“小云是个苦命的孩子。”
沈时凊静静的看着小云的身影，点了点头。
“她是在妓院门口被我捡到的。”凌百合深吸了一口气，“那时我上街采买东西，入了夜，江南却依旧是一片灯火辉煌的景象，那时南北往来络绎不绝，醉春阁便坐落在商队毕竟之路上，有不少来往过路的商户，都会在这醉春楼中休息。”
“醉春楼后面有一条小路，与前面繁华的景象不同，那小路泥泞不堪脏污遍地，得了病被扔出来的姑娘，客人吃过的东西，统统被扔在这里，一下雨，这里的赃物便会随着水流，被冲进海里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小云便是被我从这里救回来的，那时她躺在污水之中，奄奄一息，可口中却仍在喊着，让‘妈妈’救救她，可那些丧尽天良的老鸨怎么会救她。”
“我将她带了回来，细心医治着，她的事情断断续续听了些，原是幼时便被嗜赌的父亲卖进了这窑子里，还没等待开荤的年纪，便一直在这醉春楼中侍候那些姑娘们。”“那日楼中来了个贵客，偏爱少女，只一锭金子，便要了小云的命。”
凌百合看着小云的背影，狠狠地呼了口气，“小云是个聪明孩子，她知道在这楼中，一旦开了苞，不管年纪大小，以后等待她的，便是无穷无尽的接客羞辱。”
“所以她宁死不屈，划破了自己的脸，又将那贵客的包间闹了个翻天覆地，被那老鸨狠狠的打了三十板子，奄奄一息。”
“其实当初我将她带回来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竟然能有如此强大的力量。”
凌百合回忆起小云刚被带回来的时候，浑身发热，身上的血窟窿，堵都堵不住，用苏大婶不知从哪弄来的秘方，采了草药，几乎将全身都糊了个遍。
整整三日，小云都没有要苏醒过来的样子，就在凌百合准备放弃的时候，小云却奇迹般的醒了过来，虽然身体不能动，可她那一双眸子，却充满着力量。
“求求你，救我，我要活着。”
说完这句话，小云便再次昏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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