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他活不到那天
许是青鸢的动作太大，那人被这么一拉一扛之后，立即晕了过去，浑然不知道自己被带去了哪里。
等再度睁开眼，已经到了一间装饰简单的屋子内。
他茫然地望着房顶，忽然听到有人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他吓了一跳，他侧过头望去，语气里满是惊讶：“是你们救了我。”
谢晚棠没有回答，而是反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和平宁候府又有什么纠葛？”
提起平宁候府，那人眼里闪过一抹痛苦和愤恨，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叫曹子安，是奉阳县人，半个月前，我和妹妹曹玉莲打算去往云州，途中路过京都郊外便稍作歇息。
谁知，我不过是去河里打水，等回来时妹妹就不见了，而当时那附近也没有别人，我只得四处去问，到处去找，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说李大年——也就是刚才那群混子的头目，他前些日子从城外带回一个姑娘，而且样貌和衣着也基本上对的上，于是我便想上门询问。
可那人却告诉我李大年几人是这边有名的霸王，我若是上门会直接被打死，没办法，我只好按中探寻。直到那日我偷听到他们把掳来的女子卖给了平宁候，然后我就再也忍不住跑到了平宁候府，去向他们要我妹子。
可是，他们不但不承认还说我随口污蔑朝廷命官，给我打了一顿，丢到外面。我不甘心想上京兆尹告状，但还没走出这街，就已经被李大年几人抓到。
他们把我困在这街上，让我沦为乞丐，甚至每天都以打骂我取乐，而今天，他们总算玩腻了，想要干脆打死我了事，幸好遇见了姑娘你，不然我肯定就活不了了。”
说着说着，曹子安忍不住泪流满面，看起来十分可怜。
一旁的青鸢听到这番话，气得拍案而起，怒道：“岂有此理，这些人简直就是目无王法，死有余辜。”
曹子安悲凄地说道：“可怜我妹妹，不知道在平宁候府受了多少苦。”
听到这话，青鸢的神色顿时一僵，有些不自然地看向谢晚棠。
谢晚棠心里咯噔一下，但面上却是不显，只是平静地和曹子安说道：“这件事我会帮你查，你先休息一二，等有了消息自会通知你。”
这话一说，曹子安惊喜不已，连连对着谢晚棠作揖道谢：“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谢晚棠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多言，随后带着青鸢离开了屋子，留曹子安一人安心修养。
来到院内，出现在两人眼前的便是凌北辰挺拔如松的背影。
不过谢晚棠并不感到意外，毕竟她选的就是凌北辰的宅院。
谢府环境复杂，曹子安必然不能带回去，可若是放在外面她又怕平宁候听到风声会来杀人灭口。
思来想去，青鸢提议不如放在凌北辰的私宅内，也就是上次青聿重伤所待的院子。
于是二人便带人来了这儿。
只是没想到凌北辰居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并赶了过来。
见谢晚棠出来，凌北辰的嘴角扬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刚才的事我已经和京兆尹打过招呼了，那几名混子就按当街行凶被杀来处理，算是死有余辜，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至于里面那人，你想如何处置，不妨说来听听。”
听到这话，谢晚棠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她原本没打算借凌北辰的势去处理此事，而是想着晚些时候和湘王说一声，没想到凌北辰办事居然如此爽快利落，已经替她处理好了。
想到这儿，她对凌北辰的印象变得更好了。
谢晚棠略一沉吟，开口说道：“前些日子我已经听青鸢的说过，貌似平宁候府近来新进了不少丫鬟和姬妾，那么此人所说的妹妹被困在平宁候府多半是真的。”
凌北辰点点头，道：“确有此事，只是平宁候权势不小，那些被掳的女子恐怕都已经被他伪造了契约，即便上门去查也查不出什么，而且……”
说到这儿，凌北辰忽然停顿了一下，似是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
谢晚棠眉头微挑，示意他有话直说。
凌北辰思索片刻，接着说道：“而且据我所知，最近平宁候的后门时常会有尸体被抬出去。经过探查，几乎都是年轻女子。”
骤然听到这些，谢晚棠瞬间脸色一变，厉声问道：“如此草菅人命，难道官府都不管吗？”
面对这样的质问，凌北辰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能说道：“根据律法，奴仆是主人家的私产，只要有卖身契，打死也就打死了。”
“可如果那些文书是伪造的呢？”
凌北辰默了一会儿，道：“只要没人告官，就不会有人去查是不是伪造的。”
言下之意，民不告官不究。
而通常情况下，民不会告官，因为只要去高，不论对错，先打五十大板。
更别说后续官官相护，多半是告官的人反而被判个污蔑之罪。
久而久之，就几乎没有人会去告官了。
说起来，这已经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了，只是谢晚棠却是第一次这样清楚的了解到这可怕的制度。
青鸢见谢晚棠脸色铁青，眼底满是怒意，不由得低声加了一句，嘀咕道：“其实北齐以前不这样，只是陆家当权后，这些牛鬼蛇神就越来越多了。”
谢晚棠看了一眼凌北辰，见他没有反驳，便明白青鸢说的不错。
看来，要收拾平宁候，靠官府是不行的。
谢晚棠抿唇，眸底俱是冷意。
这时，青鸢又突然想起来了一件事，急急地开口说道：“对了小姐，您和平宁候还有婚事呢，而且那谢思安不是还说，平宁候府马上就要来下定了吗？这可怎么办？”
听到下定两个字，凌北辰脸色微变。
不过谢晚棠却没注意他的异样，而是寒着脸，语气冰冷地说道：“放心吧，他没有那个命来下定。”
青鸢微微一愣，没有反应过来。
而凌北辰的眼里则划过一道亮光，定定地望着谢晚棠，开口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只见谢晚棠冷笑一声，道：“我要让他活不过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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