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四章 我向你保证
“天呢！”
王嫂子捂着嘴，惊呼一声。
被称为轩子的少年嘘了一声，紧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嫂子，上头有令，这事不能外传，你自个儿知道就成，可别往外说。”
王嫂子听出他话里的凝重，白着脸用力点头。
随后颤着声音问道：“那，那凶手抓到了吗？”
轩子摇摇头。
“还没呢，不过县太爷已经带着整个衙门的都去了孙家村，我估计应该很快就有消息吧。”
“那就好，那就好。”
王嫂子猛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几丝血色。
轩子又安慰了她几句。
不过谢晚棠和凌北辰就没有再往下听。
回到桌前，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沉默片刻后，谢晚棠先开了口：“不知道这位县太爷是哪边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元泰十八年的进士。”凌北辰顿了顿，接着又说道：“那年，陆太师是主考官。”
很好，陆家门生。
谢晚棠扬了扬眉，看向凌北辰：“你说这事他有没有参与？”
凌北辰摇摇头，眉峰隆起，沉声说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我同意。”谢晚棠毫不犹豫地附和道：“待会儿我就向王嫂子辞行。”
凌北辰应了一声，由她安排。
不多时，王嫂子做好午饭给他们端来。
用过之后，谢晚棠亲自把碗筷送了回去，并借此机会跟她辞行。
王嫂子乍然一听，有些惊讶：“妹子，你相公的伤那么严重，怎么不多修养两天呢？”
谢晚棠叹了口气，佯装忧心地说道：“正因为夫君的伤太重，所以我想了一夜，决定还是亲自带他去县里找个大夫，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怕得慌。”
见她神色担忧，满脸不安的样子，王嫂子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她想起离家从军的丈夫，不由得也带了一丝哀愁：“我明白你的心情，想当初，我那口子在家的时候我就经常为他担心，怕他在山上出点啥事。
后来，他被迫从军后，我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生怕他受伤。”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眼眶也开始泛红。
而谢晚棠注意到的却是被迫两个字。
她有些不明白，干脆就问了出来：“嫂子，什么是被迫从军呀？”
听到这句话，王嫂子顿时愣了一下。
她看向谢晚棠，见对方正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三个月前，县里招兵。我当家的是家中独子，本不在这招兵的名单里头。
可如今这世道，有钱人只要使些银子就能逃过兵役，而那些空出来的缺口，就轮到我们这些没钱又没势的平民百姓去填补。”
说到这儿，王嫂子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愤怒和不甘。
同样的，谢晚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听起来这种事好像在这儿已经极为普遍，谢晚棠问道：“这事儿难道上头不管吗？”
“管？谁会管。”王嫂子自嘲一笑，讥讽道：“咱们这种人在那些达官贵族面前就是贱命一条，他们才不会来管呢。”
谢晚棠抿唇不语。
的确，在世家贵族眼里，平民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没人会在乎。
王嫂子好不容易把心里积郁许久的不忿都抖了出来，顿觉胸口舒畅了许多。
她看了谢晚棠一眼，感激地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妹子你。”
嗯？
谢晚棠有些不解。
王嫂子笑了笑，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刚好够我赎兵役，等交了钱，我当家的很快就能回来了。”
听到这话，谢晚棠一时不知是笑好还是怒好。
她没想到，这种兵役大事，在北齐居然能用银子做成一桩买卖，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但看着王嫂子充满期待的眼神，谢晚棠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扯出一丝笑容，算作回应。
……
半个时辰后，谢晚棠和凌北辰已经走出很远。
一路上，谢晚棠闷不吭声，仿佛有所心事。
凌北辰明白她心中所想乃是何事，但却并不打算追问。
在他看来，谢晚棠是一个足够冷静和理智的人，她会自己安排一切。
而他要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等她需要的时候再给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谢晚棠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赎兵役的事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凌北辰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只是平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赎兵役的做法自前朝开始就有，到了本朝被太祖皇帝严令废除，但时间一长，这条禁令便逐渐失去威慑。
一些地方官员开始勾结当地豪强，又偷偷做起这桩买卖。到了如今，军纪败坏的地方逐渐增多，赎兵役的事便也越来越多。”
凌北辰说的还算隐晦，但谢晚棠却一听就明白。
到底是朝廷的纲纪被日渐败坏，民间才会发生这种事。
谢晚棠冷笑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问起：“那王嫂子交了钱，她丈夫就真的能回来吗？”
凌北辰抿唇不语，似是在思索怎么说才好。
谢晚棠的心沉了沉。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只是可惜了王嫂子那样爽利善良的女子。
看着谢晚棠凛若冰霜的神情，凌北辰的心里蓦地一跳。
忽然，他听见谢晚棠声音冷冽的问道：“你的西北军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凌北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但凡在我手下，决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听到这话，谢晚棠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转过身，神色认真地看着凌北辰，郑重道：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无奈之举，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为百姓考虑一二。
这世上，最无辜的就是百姓，最无奈的也是他们。”
话音落下，凌北辰的心神为之一震。
曾经，他第一次领兵出征之时，祖母也这样教导过他。
爱护百姓，是他们定王府的第一家训。
没想到谢晚棠居然也能说出类似的话。
霎那间，他看谢晚棠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仿佛暗夜里的星星，熠熠生辉。
他听见自己说：“我向你保证，只要在我治下，就决不允许发生欺压百姓的事。” “天呢！”
王嫂子捂着嘴，惊呼一声。
被称为轩子的少年嘘了一声，紧张地环顾四周，压低声音道：
“嫂子，上头有令，这事不能外传，你自个儿知道就成，可别往外说。”
王嫂子听出他话里的凝重，白着脸用力点头。
随后颤着声音问道：“那，那凶手抓到了吗？”
轩子摇摇头。
“还没呢，不过县太爷已经带着整个衙门的都去了孙家村，我估计应该很快就有消息吧。”
“那就好，那就好。”
王嫂子猛地松了口气，脸上也恢复了几丝血色。
轩子又安慰了她几句。
不过谢晚棠和凌北辰就没有再往下听。
回到桌前，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
沉默片刻后，谢晚棠先开了口：“不知道这位县太爷是哪边的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元泰十八年的进士。”凌北辰顿了顿，接着又说道：“那年，陆太师是主考官。”
很好，陆家门生。
谢晚棠扬了扬眉，看向凌北辰：“你说这事他有没有参与？”
凌北辰摇摇头，眉峰隆起，沉声说道：“这个暂时还不能确定，但不管怎么样，我们不能再继续待在这儿了。”
“我同意。”谢晚棠毫不犹豫地附和道：“待会儿我就向王嫂子辞行。”
凌北辰应了一声，由她安排。
不多时，王嫂子做好午饭给他们端来。
用过之后，谢晚棠亲自把碗筷送了回去，并借此机会跟她辞行。
王嫂子乍然一听，有些惊讶：“妹子，你相公的伤那么严重，怎么不多修养两天呢？”
谢晚棠叹了口气，佯装忧心地说道：“正因为夫君的伤太重，所以我想了一夜，决定还是亲自带他去县里找个大夫，不然我这心里实在是怕得慌。”
见她神色担忧，满脸不安的样子，王嫂子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她想起离家从军的丈夫，不由得也带了一丝哀愁：“我明白你的心情，想当初，我那口子在家的时候我就经常为他担心，怕他在山上出点啥事。
后来，他被迫从军后，我更是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生怕他受伤。”
说着，她又叹了口气，眼眶也开始泛红。
而谢晚棠注意到的却是被迫两个字。
她有些不明白，干脆就问了出来：“嫂子，什么是被迫从军呀？”
听到这句话，王嫂子顿时愣了一下。
她看向谢晚棠，见对方正满脸不解地看着自己，不知怎么的，就把这事儿说了出来。
“三个月前，县里招兵。我当家的是家中独子，本不在这招兵的名单里头。
可如今这世道，有钱人只要使些银子就能逃过兵役，而那些空出来的缺口，就轮到我们这些没钱又没势的平民百姓去填补。”
说到这儿，王嫂子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还带着一丝隐隐的愤怒和不甘。
同样的，谢晚棠的脸色也沉了下来。
听起来这种事好像在这儿已经极为普遍，谢晚棠问道：“这事儿难道上头不管吗？”
“管？谁会管。”王嫂子自嘲一笑，讥讽道：“咱们这种人在那些达官贵族面前就是贱命一条，他们才不会来管呢。”
谢晚棠抿唇不语。
的确，在世家贵族眼里，平民就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根本没人会在乎。
王嫂子好不容易把心里积郁许久的不忿都抖了出来，顿觉胸口舒畅了许多。
她看了谢晚棠一眼，感激地说道：“说起来，我还要感谢妹子你。”
嗯？
谢晚棠有些不解。
王嫂子笑了笑，声音透着明显的愉悦：“你给我的那些银子刚好够我赎兵役，等交了钱，我当家的很快就能回来了。”
听到这话，谢晚棠一时不知是笑好还是怒好。
她没想到，这种兵役大事，在北齐居然能用银子做成一桩买卖，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但看着王嫂子充满期待的眼神，谢晚棠只能压下心中的怒火，扯出一丝笑容，算作回应。
……
半个时辰后，谢晚棠和凌北辰已经走出很远。
一路上，谢晚棠闷不吭声，仿佛有所心事。
凌北辰明白她心中所想乃是何事，但却并不打算追问。
在他看来，谢晚棠是一个足够冷静和理智的人，她会自己安排一切。
而他要做的只是陪在她身边，等她需要的时候再给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谢晚棠像是终于想通了什么，长长舒了一口气，开口问道：“赎兵役的事你知道吗？”
“略有耳闻。”凌北辰没有隐瞒，也没有夸大，只是平静地把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都告诉她。
“赎兵役的做法自前朝开始就有，到了本朝被太祖皇帝严令废除，但时间一长，这条禁令便逐渐失去威慑。
一些地方官员开始勾结当地豪强，又偷偷做起这桩买卖。到了如今，军纪败坏的地方逐渐增多，赎兵役的事便也越来越多。”
凌北辰说的还算隐晦，但谢晚棠却一听就明白。
到底是朝廷的纲纪被日渐败坏，民间才会发生这种事。
谢晚棠冷笑一声，没有再追问下去。
沉默片刻后，她忽然问起：“那王嫂子交了钱，她丈夫就真的能回来吗？”
凌北辰抿唇不语，似是在思索怎么说才好。
谢晚棠的心沉了沉。
事到如今，已经没有再问的必要了。
只是可惜了王嫂子那样爽利善良的女子。
看着谢晚棠凛若冰霜的神情，凌北辰的心里蓦地一跳。
忽然，他听见谢晚棠声音冷冽的问道：“你的西北军也是如此吗？”
“当然不是。”
凌北辰想也没想，脱口而出道：“但凡在我手下，决不允许有这种事发生。”
听到这话，谢晚棠的神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她转过身，神色认真地看着凌北辰，郑重道：
“我知道有些事情是无奈之举，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你能多为百姓考虑一二。
这世上，最无辜的就是百姓，最无奈的也是他们。”
话音落下，凌北辰的心神为之一震。
曾经，他第一次领兵出征之时，祖母也这样教导过他。
爱护百姓，是他们定王府的第一家训。
没想到谢晚棠居然也能说出类似的话。
霎那间，他看谢晚棠的眼神逐渐变得深邃，仿佛暗夜里的星星，熠熠生辉。
他听见自己说：“我向你保证，只要在我治下，就决不允许发生欺压百姓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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