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五章 黯然离别

第五章黯然离别

        抬头，望着那晴朗的天空，陆云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未来的路，该干点什么，这一点他其实没有想过。或许是因为傲雪与沧月的缘故，他并不愿意离开易园，所以此时此刻，对于未来的打算，他还没有去仔细琢磨。至于是否继续修炼，这一点是肯定的，只是他不会再找修真别府，重投他人处学艺了。

        时间在沉默中走过，傲雪与沧月只是静静的看着他，默默的等待着他的回答，等待着他的结果。当紫阳真人等五人醒来时，所看见的就是那望着天际的陆云，与那双痴痴凝望的少女。只一眼，紫阳真人就感觉到了那股无尽的忧伤与落莫，明白这一刻的陆云，正处在艰难的选择之中。看了云枫一眼，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同时朝着陆云走去。

        微风，带着细细的树叶声，飘荡在空中。仔细品味，那淡雅的旋律，就像一首难忘的诗歌。像是在挽留，像是在述说，像是在叹息，像是在沉默。或许，这更像是陆云此刻的心意，隐隐中流露出什么，又掩饰着什么。

        静静走到陆云身旁，紫阳真人看了傲雪一眼，眼神中带着一丝鼓励。侧对着陆云，紫阳真人凝望着他那英俊的脸庞，轻声道：“天色不早了，我们应该回易园了。以往的过去了就让它过去，没有人会在意。此时此刻，说不定掌教师伯正在为大家担心呢。要是剑无尘回去说我们都死在了鬼域，恐怕会有无数的人在为我们伤心。为了不让大家担心，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没有再提那件事情，紫阳真人有意避开了那敏感的话题。

        “师叔说的不错，我们还是早点回去，不然岂不是让那剑无尘一个人得意忘形了。这可恶的家伙，在我们的全力协助下，取到封魂印后就一个人溜了，这样的人我都羞于为伍。现在我们不在，还不知道他会说些什么坏话，功劳都他一人得去了。哼，不行，我们得马上回去，好揭穿他的伪善面目。”云枫，跳到陆云身前，伸手就去拉他的手，想要他一起回去。

        微微一动，陆云避开云枫的手，沉默的看着他。目光交汇，两人的眼神中各自透露出不同神色。云枫静静的看着陆云的眼睛，轻声问道：“为什么闪避，难道你不想回去，不想和我们在一起，和傲雪师姐在一起？还是你的心里在担心什么，怕出现什么你不愿意见到的情景？还记得我们一起来易园的情景吗，当初我们为什么而来，现在呢，你为什么不愿意回去？我们这里所有人都希望你能回去，大家的心都是一样的，谁也不会在意你隐藏着什么秘密。因为不管你隐藏着什么秘密，在我们心中，你都是陆云，那个易园最杰出的弟子。”

        没有回答，没有说话，陆云只是移开目光，不再看他。……

        看着所有人走到身旁，陆云从大家的眼神中看到了鼓励与期盼，这一刻他的心里，除了叹息还有感伤。许多事情，一旦跨出那一步，就永远都回不了头。

        望着天空，陆云淡然的道：“其实我回与不回易园，都是一样的。我这一生与你们不同，许多的事情你们是不会明白，也不会懂。虽然在易园只是短短的两年多时间，但我的心中却留下了无数的回忆与欢笑。这一生不管我身在何处，我都会时常记起你们，时刻为你们而祝福。这一次的离开，其实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决定了。只不过以这样的方式离开，并不是我所愿意的。天下之大，何处无我容身之地呢？纵横天地，心随我意，这是我一生的追求，也是我一生的路。我这一生是不会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所以不管是早是迟，我总是会离去的。大家不需要为我担心，也不需要为我所伤心，因为不管如何，我们永远是朋友，永远是师兄弟。这一生无论走到天涯海角，我都永远记得你们。只要有难，将来大家都可以找我，相信在天地间，你们是可以找到我的。”

        看着陆云那淡然的神情，大家心里都有说不出的酸楚。虽然他表现得很镇定，可就是那样，才让大家心里更是难受。大家其实都明白，陆云的心中，其实也有着留恋，有着不舍，可惜他却选择了离去，不愿回头。或许在他的心中，这一切虽然令人伤心，但却不得不放弃，毕竟早迟都是要离去的，何不就是现在呢，至少那也是一种结局。虽然来得有些突然，但这有何尝不是一个好的时机呢？

        看了傲雪与沧月一眼，见两女那伤感的眼神，紫阳真人忍不住轻叹一声道：“陆云，不管你的心意如何，在掌教师兄没有宣布让你离开之前，你始终是易园的门下，是易园的弟子。这一次的事情可能对你有一定的打击，暂时我也不想多强求你什么。我想说的就是，既然你暂时不想回去，那你就一个人在外面呆段时间，也算是一种练历。等到有事时，我会派人来找你，那时你再回去，或许你的心情，就会好些。现在我们大家就先回去，你看要不要傲雪或者云枫陪你一起，在人间游历一番？”

        看着紫阳真人，陆云眼神中闪烁着几许奇异的神情。或许这样的选择是错误的，但他却真的是不舍。没有开口，陆云只是静静的看着众人，目光从每一个人身上移过。微微一笑，陆云轻轻点头，最终还是顺从了紫阳真人的意思，暂时保持那一段关系。看着众人如释重负的模样，陆云突然在想，或许现在让大家松了一口气，可将来却有无尽的悔恨，在等着自己。那时的自己，是否会为今天的决定而后悔，为今天的选择而叹息呢？

        见陆云点头，紫阳真人心里放……

        下一块大石。他相信，只要陆云现在同意，等时间过去，一切就会在无声中慢慢走去。等到下一次再见时，一切就已经都烟消云散，谁也不会在意了。目光看了大家一眼，紫阳真人开口道：“既然陆云已经答应，我们就先回去，以免别人担心。这段时间，陆云就一人好好的放松一下，缓解一下紧张的心情。等玩够了，或者易园有事时，记得回来就行了。”

        “师叔所言极是，最好在让傲雪师姐陪陆云一起散散心，那样就更好了。”说完，故意对陆云眨眨眼睛，一脸古灵精怪的模样。众人一见云枫这样子，都忍不住露出一丝笑意。

        看着傲雪，看着那双眸中的柔情与期盼，陆云不舍的移开目光，看着天际。沉默，在这一刻让四周一片寂静。众人都看着陆云，在等待着他的回答，猜测着他的心意。他与傲雪之间的感情，在场之人都轻易看得出来。如今有这样的机会在一起，相信他一定不会反抗。然而陆云的沉默，却使得众人的心开始不安，开始出现焦急。

        收回那淡然而孤寂的眼神，陆云再次看着傲雪，轻轻的，摇头不语。没有一句话，没有一个字，仅仅是那带着不舍与无奈的眼神，就这样让所有人都为之叹息。静静的看着陆云，傲雪深情一笑，一丝惊人的美丽，展现的陆云眼底。淡然转身，傲雪静立了一下，轻声道：“当你倦了就回来吧，我会一直等你！”微风一动，那动人的身影就在林风中飞起。

        看着那飘舞的长发，那诱人的身姿，陆云眼神中带着一丝祝福与柔情。这一生，许多事情会在时光的交错中远去，但有些东西，却是一生都无法忘记。收回目光，陆云看着沧月，淡然微笑，柔情几许。四目交汇，彼此脸上都露出了一丝灿烂的笑容，那外人看不见的心意，传递在彼此心里。

        一旁，众人将目光从傲雪那远去的身影上移到陆云身上，眼神中都带着惋惜。或许是陆云的执着，也可能是傲雪的深情，使得众人心里都有一种想哭的感觉，猜不透他们之间，最终会有怎样的结局。轻轻一叹，紫阳真人上前拍拍陆云的肩膀，激励的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去。

        “是该离去了，大家起程吧。”短短的话语，飘荡在林风里，一场离别发生在那不知名的山林里。看着紫阳真人离去的身影，陆云轻轻的在心里道：“谢谢你，师傅。这一生我虽然给你带来了荣耀，但将来也会为你带来数不尽的麻烦，希望你要原谅。这一生你遇上我，幸与不幸，我也不知道，我所期盼的，就是你能一生安好，那样我就安心了。”

        云枫走到陆云身前，不解的看着他，低声问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拒绝我的好意，拒绝傲雪师姐陪你一道呢？”

        拍着云枫的肩，陆……

        云眼神奇异的道：“将来，你就会明白，这是为什么。现在，你暂时不需要知道。回去后记得好好修炼，你的修为还浅。有一点你记得，不要去惹那剑无尘，现在的你，是惹不起他的。将来有空你要小心他，他在进入鬼域之后，身上出现了一道古怪的气息，十分邪异。好了，将来与许洁好事成双时，记得请我就行了，快走吧。”说完推开云枫，示意他离去。

        随后的时间里，许洁，风远扬、毕天一一与他道别。当最后沧月站在他的面前时，陆云眼神中浮现出淡淡的悲伤。古今难堪是离愁，离愁难叙，何人不低头？回首落花春梦去，几许回忆，残月枝头，空对寒秋！

        没有开口，沧月只是看着陆云的眼神，许久，许久。那淡淡的忧伤，那浅浅的离愁，映着嘴角那落莫的微笑，一切，是那样的令人难忘，那样的催人泪流。淡雅一笑，沧月轻声道：“你的心里藏着太多的秘密，已经不堪重负。希望再见时，我看见的还是那个温文尔雅，傲骨柔肠的陆云，那时，我的脸上会有笑容。”

        默默的看着她，陆云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执着。淡淡的，陆云开口道：“希望再见时，我不会让你哭泣，那样，我的心也会伤心。这一生，你与傲雪是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两人，所以我会时刻祝福你们。”

        凝视着那英俊的脸庞，沧月眼神中闪动着诱人的神采，低声道：“我们也会在心里祝福你，希望你平安，希望你早日回去。鬼域之旅虽然凶险，但其中却给我们留下了许多，永生无法忘记的回忆。下一次，当我们再次联手时，会是在何时何地？”

        避开那令人心颤的眼神，陆云看着那些远去的身影，轻声道：“或许那样的机会，已经远去。但我的心中，会永远回忆。当有一天，我凌驾九天之上时，那时候，我会回来，回来找傲雪与你。那时候，所有的离愁别绪都不再靠近，欢笑是我最真的心意。”

        眼神奇异的看着陆云，沧月沉默了一阵，才柔声道：“保重身体，这是我代傲雪送给你的。不管何时何地，我们都等着你，直到你不再离去。”转身，静立在风中，沧月的身影显得有些冷清。

        没有开口挽留，虽然他的心里有些伤心，但有的事情，是不能开口的。凝望着那美丽的背影，那是无数男子一生追求的梦境，可惜他却那样的任她远去。当眼前一切消散时，陆云只是淡淡的望着远方，那里有他不舍的回忆。

        轻叹一声，陆云收回目光，看着四周。相聚时还没有什么感觉，可当一切离他远去时，他才发现，原来心头还有后悔，还有惋惜，一直被压抑住，不曾显露。此时此刻，当四周空无一人时，那无尽的后悔，无边的沧桑，才慢慢侵蚀着他的心。

        夜色在不知不……

        觉中来临，当陆云从沉思中醒来时，天上已经升起了星星。看着那闪烁着星星，陆云心里在想，它们是不是在骂自己愚蠢，明知道会伤心，还要执意不放弃。或许，这就是他一生的命运，执迷不悔，傲视天地，从不轻易受命运摆布。

        当夜风吹过数梢，黑暗中，一个孤独的身影，映着星光，无声的消失在那阴暗的山林深处。轻风走过，一丝呼唤在山林间飘荡，可惜却没有人知道。

        一处阴暗的树林深处，一堆篝火在熊熊燃烧。木架上，两只野兔正散发出浓浓的肉香，随风传向远方。陆云坐在火堆前，一边烤着野兔，一边想着往事，整个人寂静无声，宛如黑夜中的幽灵。

        突然，陆云猛然抬头，看着数丈外。一颗大树下，一个黑色的身影静静的站在那里，冷漠的看着陆云。那高大的身影，那双令人心惊的寒芒，一切，都显得极为神秘，让人心生警兆。黑暗中，一把大刀闪烁着奇异的光芒，隐隐中透露出几丝不寻常。

        看着这无声无息出现的神秘人，陆云心头无比的震惊。以他目前的修为，能够这样毫不声息靠近他三丈以内的人，整个人间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更重要的是，他的天地无极法诀与那神秘莫测的意念神波，可以随时随地的注意四周的动静，任何气息只要靠近，都逃不过他的意念封锁。然而这神秘的黑影却轻易的做到，这怎么不让陆云感到万分震惊呢？

        目光交汇，陆云心头一震，一种被人看透的感觉，清晰的出现在他心中。同时，一股奇怪的感觉，也从那神秘人身上传来，使得陆云心里有种熟悉的感觉，不明白这是为什么。收回目光，陆云护住心灵，轻声道：“既然来了，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请过来坐会。这里，我正好烤了两只野兔，你我可以一人一只，细细品尝一下。”

        神秘人看着陆云，冷漠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古怪之色，脸上微露一丝叹息。静静走到陆云对面走下，神秘人看了他一眼，取过一只野兔，静静的吃着。借着火光，陆云仔细的注视着这神秘人，发现这人外表仅仅三十左右，高大而英俊。粗犷的脸上菱角分明，充满着成熟男人的风韵。目光移到神秘人左手上，那把闪烁着奇异光芒的大刀，被一只雕刻着虎头龙身的刀鞘所封闭。刀柄处，一道蛟龙的图腾闪烁着怪异的光芒，十分神秘。

        一边吃着野兔，陆云一边开口道：“难得在这荒郊野外遇上一位同道，也算有缘，不知道兄台高姓大名，可愿意相告？要是可以的话，大家一起聊聊，也可以稍解寂寞，是吗？”

        目光冷漠的看着陆云，神秘人开口道：“既然是无意遇上，又何必询问姓名呢。至于无事聊一聊，彼此互不相识，又能聊些什么呢？”

        淡然一笑，陆……

        云道：“随意聊点什么都可以，不一定非要有什么目的。你既然不愿意说出自己是谁，那样也好，我也正打算忘记自己的姓名，我们大家就随便找个话题聊一聊好了。就比如，你今晚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这不就是一个话题吗？”

        “你呢，你又是为什么出现在这里？”没有回答，神秘静静的看着他，开口询问，

        陆云淡然道：“你是一点亏都不吃啊，好在我这人不在意吃亏。我来这里，不过是无意路过。由于暂时没有什么急事，加上很久没有沾过肉味了，所以就抓了两只野兔，在这里慢慢的品尝。现在我说了，该你说了。”

        看了陆云一阵，见他似乎不像说谎，神秘人才开口道：“我来这里，也与你一样，路过而已。本来是不想出现的，可最后是你的野兔吸引住了我，所以我才会现身来看看。”

        “看来我烤兔的技术倒是进步了，竟然可以引来远客，呵呵，也算是一种收获吧。对了，请教一个问题，不知道近来人间可有什么重大事情？目前，我正准备四周走走，看一看天下的风景，多知道一点人间的动静，也可以事先预防许多事情。”看着神秘人，陆云含笑的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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