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〇八章招收学生

徐远整整站了一天，没有招收到一个学生。徐远觉得很诧异，为什么家长们会不搭理自己呢？一旁的保安走过来告诉了其中的原因，这个小区是高档小区，里面住的人大部分都是当官的，他们的孩子都有老师给他们辅导，他们才不放心把孩子交给你这么一个小伙子了。也许是保安看到徐远站了一天辛苦的原因，他还又给徐远提了一些建议，牌子上不能写愿与您的孩子一同进步，要换成保证让您的孩子进步神速，另外再不要来这个小区了，你应该到菜市场、商场等地方转转，这些生意人一天都很忙，文化层次又都低，说不定他们还真需要给孩子找辅导老师呢？

  保安的一席话真是很有道理，徐远对他说了些感谢的话，然后拖着两条疲倦的双腿回到延原师范，他又在酝酿着下个星期该去哪里找学生了。

  第二个星期六，徐远按照保安说的话，他来到了学校附近的一个菜市场，一个个摊位上摆满了各种新鲜蔬菜，前端的角落里卖着各种肉类，空气中弥漫着各种蔬菜的味道，同时也夹杂着蔬菜的霉烂味和各种肉类的腥臊味，商贩们的吆喝声也不绝于耳。

  徐远手里拿着新制作的家教辅导牌子，慢慢地行走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徐远此时心中忐忑不安，祈祷着有人能把他叫住，最起码询问一下辅导的价钱，他也会感觉这算是希望就在眼前。

  眼看就要走到菜市场的尽头了，徐远心想不会有奇迹出现了，他就要卷起牌子的时候，耳边传来一声咆哮声：“哎，你辅导学生了？”

  徐远欣喜地听到有人叫他，急切地看向发出声音的人，原来是一个卖猪肉的男子，摊位的旁边立着一个简易的招牌——马三放心肉。徐远心想，这位卖猪肉的男子应该就是马三吧，只见他的身材很壮实，手中拿着一把尖刀，脸上长满了横肉，头发很短却是油腻腻的。徐远走向他，有点发怯，微微地向他笑了笑，轻轻地点了点头。

  “怎么辅导了？”又是一声咆哮。“我叫徐远，是延原师范的学生。”徐远先做了一下自我介绍，然后说：“每个周末上门辅导两次，一次两个小时，一次十元。”这句话徐远已经不知道在心里面说过多少次了，这是他第一次说起，总觉得还不是十分流畅。

  “太贵了，一次五元。五元已经很贵了，一斤猪肉的价钱呢。你敢保证能进步？”声音依旧很高。

  “五元就五元。保证有进步。”徐远心一横说道。

  “那从明天就开始，先试一天，如果孩子愿意接受你，以后就每周都来。”这家伙的声音这下才小了很多。

  徐远算是招到了第一个家教学生，他在喜悦的同时又略有些紧张，同时他也憧憬着通过自己的勤劳与智慧可以挣到那微少的钱，是不是以后就可以吃点肉菜了？徐远心中下了很大的决定，只要第一次挣到钱，首先做的事是要像宿舍里的同学一样买的吃一碗酥肉，要知道那诱人的香味、馋人的颜色曾多少次让他垂涎三尺。

  为了能让自己的第一次家教能够取得开门红，徐远很用心地制定了辅导教案，甚至连最细微的用怎样的语气，用怎样的神态都进行了思考。比如，遇见孩子一定要满脸笑容，不要让孩子感到害怕；辅导的口气一定要委婉，而且要有耐心，不要让孩子感到厌烦；尽量要给孩子进行引导，而不是直接告诉他答案……等等。徐远在睡觉前还把注意事项在脑子里捋了一遍，以确保第二天的家教万无一失。

  第二天，徐远早早来到菜市场。早晨的蔬菜市场生意可真不错，不过能起这么大早买菜的人要么是白发苍苍的老大爷和老大娘，要么是穿着朴素的中年男子和妇女，很少见有年轻人这么早来买菜。老大爷和老大娘这一代都是从艰苦岁月中熬过来的，他们买菜很节俭，并且斤斤计较，要把价钱说到最低，最后总是在斤称上占上几两的小便宜，金钱上又少给摊主几毛钱，很是得意地走出菜市场，应该是急忙赶回家中为儿子儿媳甚至孙子孙媳去做可口的早餐去了。

  徐远来到“马三放心肉”的摊位前，肉摊前面排着好些人，马三一边拿着明晃晃的砍刀剁着猪肉，一边还笑盈盈地向顾客说着哪块肉骨头少，哪块肉瘦肉多。顾客就是上帝，马三现在的态度和昨天对徐远的态度截然不同。旁边还站着一位三十多岁的女人，面色红润，她很利索地招呼着顾客。看来买肉的大多是老顾客，在这里很少有搞价还价，并且对马三所卖的肉也没有一丝顾虑，马三给顾客称好了斤称，算好钱数，一个个顾客付了钱后都满意地离开。

  徐远哪里知道马三的肉店生意为什么会这样好。做生意最讲究的是诚信，马三虽然看上去很粗，其实他做生意却很在行。整个菜市场卖肉的摊位有好几家，哪家也没有他的生意好。为什么呢？首先马三卖的肉绝对放心，不可能出现死母猪肉，也不可能把三四天的肉当做新鲜肉来卖；其次是马三的斤称绝对够数，有些摊贩拿的都是八两秤，而马三打心底里不会做那种亏心事，他卖了十来年的肉，没有哪一块会缺斤少两。这样久而久之，来他这里买肉的回头客就多了，他们甚至愿意排队，也要买马三的肉。马三的好名声出去后，附近的饭店、酒店的采购也会不约而同地来到他这里采购，这样，马三虽然是个卖肉的小老板，挣钱却一点也不少。

  徐远好容易等到买肉的人都散去，他快速来到马三的肉摊子前。马三一眼便认清了眼前的这位小伙子，他把袖口向上挽了一挽，指着徐远对着年轻妇女说道：“红艳，这位就是我给你说的家教老师，小徐。现在不忙了，你把他领回去，让给咱的宝贝儿子辅导一下功课，看能不能把学习提上去。”

  红艳是个大大方方的年轻妇女，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眼徐远，眼前这位小伙子便给她留下了他是个老实稳重的好后生的印象，她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着说：“那以后就要麻烦小徐老师了，我们的儿子现在上四年级，学习成绩不是很好。我们两个生意上很忙，没时间照看。再说四年级学的内容我们已经辅导不了了。”她说话的时候一边解去布满油污的围裙，她的身材真是不错，前面的突起很明显，虽然穿的很厚，胸口处依然挺起很高。她摘掉帽子，露出一条黑黑的长辫子。红艳左右环顾了自己的衣服，这时才走出了摊位，她冲着徐远询问道：“小徐老师，不知道你吃过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学校灶上吃的。”徐远被她这么一问，才意识到刚才走的太早还没吃早饭，可是第一次见面怎么好意思吃人家的早饭呢，只好说了一句假话。幸好红艳再没有追问徐远，不然徐远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红艳在前面带路，徐远跟在后面。徐远的眼睛一直盯着前面摆动腰肢走路的女人，不知道是害怕走丢，还是她的身上有种特殊的吸引力。徐远承认眼前的这位女人与班里的女同学有很大的不同，她的一举一动无不给人一种成熟的味道，仿佛是秋天的田野，浓墨重彩，硕果累累。

  徐远跟着红艳穿过几条马路，走过几条巷子，顺着山势七折八歪地走了些许山路，最后跨进了一个乌黑的铁大门，来到坐落在半山坡上的一处院落里。一看就是有钱人家，是个二层小楼，贴着白花花瓷砖，此时在阳光的照射下格外耀眼。

  徐远跟着红艳向二楼走去，红艳穿着红色鞋子踏在铁制的楼梯上特别响亮。来到了二楼，门“吱呀”开了后，屋内的陈设让徐远惊呆了。一个卖肉人家的房子会这么不一般，这远比徐家沟村首富刘志富的家里华丽多了。迎面看到的是一排很阔气的沙发，海绵差不多有二十厘米厚。中间摆着一张明亮的有机玻璃茶几，上面摆放着各种新鲜的水果，有金黄的香蕉，有红通通的苹果，还有些水果徐远没有见过。沙发的对面则是一台好大的电视机，如此大的电视机是徐远第一次看到，远比哥哥徐平家中十八英寸的彩电大多了，可以把那台电视机很宽松地装进去。地上铺着红色的地毯，后面摆放着一张双人床，两边挂着粉色的帘子。

  房间的女主人红艳看到傻眼的徐远站在门口，急忙给徐远递过来一双拖鞋，示意换上拖鞋赶紧走进房间来。徐远脱掉自己的老布鞋，担心鞋子有味，赶忙把布鞋放在门外，这才穿上拖鞋小心翼翼地挨在沙发边。这样的家庭环境让他感到很生疏，不知道哪些地方可以坐，也不知道哪些地方可以放脚。徐远没有看到要辅导的学生，此时房间里只有他和红艳两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他感觉心里有些局促，手心里冒着汗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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