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七章 她的恐惧
第二百七十七章 她的恐惧
骆铭的反问,提醒了夏芷瑜,她否定地太快太坚决,就像她事先已经知道了结果一样,有些心虚的夏芷瑜艰难地动了动唇,“因为,因为你刚才不是说了,那山崖很高,我想着血肉之躯应当经不住才是,难道你是如那些话本子里头写的,挂到了山崖之下的大树上,或是遇到什么高人了吗?”
骆铭没有回答,沉静了半响,看着骆铭逐渐铁青的脸色,夏芷瑜好像终于想到了什么,“救了你的,是个女子?”
如果当年骆铭没有死,而是被人救了,那么且不说那具被运回京城的尸身是谁的,为什么直到她身故,那么多年过去,骆铭都没有回到京城呢?还是说,骆铭其实回了京城,只是消息被隐藏得太好,毕竟当年皇帝得到了他想要的,也给了骆铭一些死后的虚名,骆铭活着回来的结果只怕是他不愿意看见的。
“嗯。”良久,骆铭闷闷地应了一声。
“那你和她……”
“我和她没什么,什么都没有!”骆铭这话接得太快了,听着就和她刚才一样心虚。心里不舒服是肯定的,即便那是前世的事,但只要想到骆铭和其他女子有了牵扯,她就不愿意深想。但随即,夏芷瑜便想到了她自己,她其实并没有比骆铭清白多少,前世至死,她都是永宁侯夫人。实实在在的,她和另一个男子同|床共枕多年。
“你受伤重吗?疼吗?”夏芷瑜边问,边在脑海中勾勒了一个最简单不过的故事,救命之恩,以身相许,悉心照顾,日久生情……没有等到骆铭的答案,夏芷瑜已经捂住了自己的脸,她不想让骆铭看到因为嫉妒而变得丑陋的她自己。
“瑜儿,瑜儿你别哭,我和她真的没什么,她那样一个恶毒无耻的女子,我怎么可能和她有什么?”
“恶毒?无耻?”夏芷瑜很难想通,怎么会有人将这两个词用在自己的救命恩人身上。但不可否认的,她是松了口气的。因为骆铭语气之中那十分明显的厌恶,不管这种厌恶是真实存在的,还是骆铭为了哄她高兴而装出来的。
“我虽然没死成,但……”骆铭接下来说的话,让夏芷瑜心疼地掉了眼泪,他那样骄傲的一个人,居然如活死人一般日日躺在那竹榻之上,任由那个女子言语和行为双重侮辱?或许她是喜欢他的,但这样的喜欢着实有些病态。只要是个正常的男子,都是不能接受的吧?
“所以你刚才……是以为自己还在梦境之中,不能走动?”
骆铭点了点头,伸手抹去了夏芷瑜面上的泪水,“不过是个梦罢了,你别哭。”
骆铭越让夏芷瑜不要哭,她就越是忍不住眼泪,如果真如骆铭所言,那个女子那般……特别,那么是不是有可能,骆铭终生便是被困于那个竹屋之中了?
一时之间,夏芷瑜有些悲从中来,为他。所有人都以为骆铭死了,所以不会有人救他。他不能动弹,只能神志清醒地任人宰割,这样活着,真的比死了都痛苦。
“如果不是梦呢?”夏芷瑜很想这样问,但这个问题对于骆铭来说,只怕比是梦残忍得多。还是不要让他知道吧,就让他以为那就是一个梦,一个噩梦,一个醒来就不会再有事的噩梦,而不是前世零散的记忆。
“你如果能走动了,肯定就能离开了。想来那个竹屋,就是困住你的噩梦,只要你走出了那里,就没事了。”
“也许。”
“什么也许,肯定是这样的!我家夫君最厉害,一个噩梦罢了,很快就能摆脱的,是吧?为妻还等着你回来暖榻呢!”
骆铭没有立马答应,他从来不做虚无的承诺,一旦出口的话,他是一定会做到的。
“不过,夫君你怎么突然会做这么奇怪的梦呢?”她似乎是跨过了投胎的过程,直接变成了年轻时候的自己,自始至终,她都是带着前世的记忆的,骆铭的情况显然与他不同。
骆铭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骆铭也觉得很莫名其妙,怎么就突然开始做这样的噩梦了,还是每天连续的。
“你原来,也做过这样奇怪的梦吗?”夏芷瑜想了想,又问道。
骆铭被问得一愣,而后有些愣怔地盯着夏芷瑜,夏芷瑜被他的眼神看得有些心跳加速,不是害羞,而是怕被他看穿什么。
“有过。”骆铭眉头微蹙,“在行宫听你提起那个故事之后,我梦见……我亲手杀了瘦骨嶙峋的越影。”
如果不是坐得极稳当,而是站着,夏芷瑜觉得她可能会因为骆铭这话而忍不住退后一步,或者踉跄到底,那就真是此地无银了。
“啊?你杀了越影?”所以那些个口耳相传的消息都是真的吗?为了支撑下去,骆家军杀了他们的战马,只为最后的背水一战。这些都是先帝造的孽。
想起梦中场景,骆铭的眼睛有些红,“也有可能不是,除了眼神,它哪里都不像我的越影。”
“因为我提起了军粮的事,所以你梦见你亲手杀了越影,那么……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你才开始梦见那个女子的?”夏芷瑜好像有些知道,骆铭的这些个梦境,都是被怎么引导出来的了?有人在他跟前提起了能唤起他前世记忆的事,那些记忆便会于他的梦境之中呈现,他不知道这些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只全都归结于梦境。夏芷瑜这么一提醒,骆铭突然想起了什么来,他低头看向了夏芷瑜犹自青紫的手背,想起了楚恒特意进宫和他说的话,“楚恒。”骆铭喃喃地叫出了他的名字。
“楚恒说什么了?”
“小宝周岁那天,楚恒去而复返,不是落了东西在宫里头,而是和我说了一句话,他说……有个女子在骆府门前口口声声说是我的发妻。”骆铭很快摇了摇头,思绪极度混乱,“不对不对,我那明明是做梦,难道梦里头的人还能跑出来不成?太荒唐了。”
她找来了?如果她能说出自己是骆铭的发妻,那么也就是说,她也记得前世的事吗?那么她是和她一样,带着前世的记忆而来,还是和骆铭一样,只是于梦中窥探前世之中的某些场景?不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夏芷瑜都觉得后脊背有阵阵凉意。
“我去找楚恒!”骆铭想,他可能得见一见那个声称是他发妻的女子,看看她到底是不是他梦中的那个女子。
“别去!”夏芷瑜有些慌张地拉住了骆铭的胳膊,在他回头的时候,冲着他拼命摇头,“夫君,不要去。”
骆铭刚开始的时候有些不解,他只求一个答案罢了,夏芷瑜为什么要拦住他,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而后嘴角微弯,“傻瑜儿,你是不是忘记了,咱们刚成亲没有多久,咱们是三书六聘,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才是我骆铭的妻,小宝是我的子,你还怀着乖乖,我们才是一家人,嗯?放心,我就是去问问,这事儿,我总觉得有些古怪。”
“如果……”夏芷瑜仰头看他,“如果你找到了她,而她真是你梦见的那个女子,那你要怎么办?”
夏芷瑜不想骆铭去探究太多,因为她有很不好的预感,她想,那个楚恒提到的女子,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当就是骆铭梦中见到的女子了。如果骆铭看到梦中出现的人真实地出现在了跟前,那么他还会单纯地相信那些都不过只是荒唐的梦境吗?如果他想到甚至确认那些都不是梦境,那么是不是会想到和他说了那些‘故事’的她,进而怀疑她……
如果骆铭真当问起了她,她该怎么说?是继续骗他,说她也是个梦多的人,梦见的还都是和他相关的事,还是坦白地告诉她,他跟前这副年轻的皮囊之中,住着一个和骆夫人、谢林氏年纪差不多的妇人,她不是夏家芷瑜,她是永宁侯夫人。
如果他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心机深沉,明明什么都知道,却藏着掖着,只透露那么一点,甚至会不会以为,他们有了小宝的那一夜,也不过是她精心设计的阴谋,她的一早离开不过是以退为进,让他觉得歉疚,挖好了陷阱等着他跳。
如果他知道了,她其实是他人之妇,却没有从一而终,没有再嫁那人一回,会不会觉得她水性杨花,人尽可夫。
想到骆铭可能会嫌弃她,厌恶她,甚至不再见她,只给她一纸休书,夏芷瑜的泪水突然夺眶而出,她不想失去他。她怎么能失去他呢?
如果她能坚持己见就好了,这辈子只守着小宝,不去重遇骆铭,不将他深植心中,那么她这辈子,或许会过得更舒心一些,但她却不后悔,不后悔心悦他,因为这段时间,她真的觉得很幸福,骆铭把能给她的都给她了,甚至超乎了她对‘夫君’的所有期望。他做得那样好,只让她自惭形秽,觉得配不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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