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变故
“你是陆离？还以为有多英勇威武，怎么看着一副糯糯叽叽的样子。”
来人是个身着黄色短裙的仙姬，腰间配一把镶满朱玉翡翠的灵剑，在黑夜里显得格外珠光宝气，再配上她神色间的骄傲，不难猜出她就是明日的新娘子，南极仙翁爱女曦颜仙姬。
她身后跟着的男子，丰神俊朗，白衣似雪，冲陆离简单行了个见面礼，客气道，“陆仙君有礼了。曦颜方才多吃了两杯，我陪她出来醒醒酒，听见这儿有动静才过来。”
陆离的脸在阴影里，但周身凝起的灵力纯正浑厚，他也不知想证明什么，还是下意识掩盖星鸦来过的痕迹，“陆离见过仙姬。”
曦颜的确喝多了些，双颊晕着淡粉，笑着扶上灵剑，“听说你剑术超群，修为已至神阶，与我过两招如何？”
“曦颜，你喝多了。”赵晨摁着她肩膀，口吻不算重，眼里也是温柔。曦颜对剑法痴迷，六界但凡有剑术提名的人，她都能纡尊降贵切磋一番，今日酒宴为的也是要与神尊讨教几招，没成想人没见着，还不得不应酬半晌，让她很是不快。
“我没喝多，一点儿酒还能影响我拔剑？”她不顾赵晨阻拦，抽出灵剑，仰头道，“来吧。”
陆离无奈，只能下意识护着托盘退了几步，言词颇为委婉客气，“陆离修为浅薄，不过是别人看神尊面子才说得好听些，岂敢劳烦仙姬。”
赵晨见他进退有礼，谦逊温和，当即多了些好感。
曦颜闻言大为烦恼，“废话少说！你不拔剑，就等着被捅成筛子吧！”
“曦颜！”
赵晨拦都拦不住，眼看着她纵身一跃，浓厚的灵力灌注在灵剑上，昏暗的小路刹那被照亮，草木簌簌而动。
陆离无可奈何，双手还端着托盘，又怕回去晚了让浮光担心，便只退不进，寻着曦颜的漏洞准备溜之大吉。他的出现本来就是众人议论的热点，再与仙姬动了手，不管输赢都不合适。
曦颜见他身形敏捷，看似被自己逼得无处可退，但每一招都能漂亮地躲开，光亮划过的时候，她看见一双清亮而深邃的眼睛，像山涧里的溪水，看着透彻喜人，触手必然冰凉刺骨。
“好极了，还没人敢这么逗我呢！”她觉得自己像个猴子，而陆离看似一副被迫的模样，实则是个耍猴高手，这让她身为仙姬的尊严受到极大挑衅。
但陆离指天发誓，他是被冤枉的！
灵力掺杂着淡淡的酒味从身前掠过，他也不想费力再和她解释什么，当下瞅准了机会，在曦颜侧身的刹那足尖一点越了过去。
“仙姬剑术了得，陆离甘拜下风。”
他原本只想哄哄仙姬，给她点儿面子，她一开心也许就不计较了。哪料到曦颜酒醒了大半，本来就很郁闷，听他这一说更火上眉梢，倏忽追了上去。
赵晨摇头苦笑，不得不跟上去，“曦颜，别闹了。不是说好一起看星辰和日出么，暂且放过他好不好？”
“不行！我今日不把他打得跪地求饶，明日也没心情成婚了！”
“啊？这...你说笑的吧？”
“你再不帮我把人堵上，你看我是不是说笑。”
赵晨没办法，提气飞至陆离身前，又夺过他怀里的托盘，目带央求，“陆仙君，你行行好，我替你送回去，你拔剑与她痛快打一架，赵某感激不尽。”
陆离似乎连拒绝的理由都说不出来了，苦笑一声，“你帮我端好就成，我待会儿自己带回去。”
赵晨眉心一展，抱拳表示感激。
陆离转身站定，长臂一挥，灵剑凭空而化，赤金色神力将他整个人都照亮，即便被压制了全部魔气，依旧不影响他发挥。
曦颜目光灼亮，不禁叹道，“不亏是神尊亲传！这气息太漂亮了！”
“得罪了。”陆离只想速战速决，即刻挥剑而上，黑色身影在神力的包裹下，柔韧如细柳，迅捷如春风，落剑却如带了千钧之力，挥洒出的尽是令人心潮澎湃的活力。
不止曦颜痛快，赵晨在旁边看得也心痒，能与这样优秀的人过招，胜过埋头苦修几百年。
陆离很少与人交手，之前顾着曦颜身份不敢放肆，然而曦颜精湛的修为让他很意外，渐渐从最初的敷衍到了认认真真对战，神力越来越浓，剑招越来越简洁，他的灵剑比不上曦颜的神器，长久下来难免吃亏。
“呃...”
陆离横剑挡下一击，神器的嗡鸣震得他虎口发麻，灵剑差点脱手，也是这一瞬间，他的结界有了一丝破损，然后一道森冷的气息悄然钻了进来。
很快，体内被封印的魔气开始了躁动，像有一把钥匙来开锁，钥匙上缠满了暗泽的怨气，很像之前星鸦身上的味道，这种怨气不带攻击和挑衅，能轻而易举渗透他灵魂，如同在唤醒那个沉睡了很久的秘密。
曦颜没发现他神色异常，只是沉浸在不断把对上逼退的快乐里，“这就不行了？你可别给你家神尊丢脸！我还没打够呢，那剑法十分漂亮，再来几招看看！”
陆离压不住丹元躁动的滚烫，他把一半的丹元给了浮光，压制魔气的阻力就少了一道门，幸好还有桃花簪帮着才不至于被影响，如今与曦颜过招，神力被迫运转，突袭的怨气很快就融进了灵元深处。
他开始出现幻听，四周都是惨叫哀嚎，曦颜的模样变得重叠模糊，突然又好像变成了魔鼎的脸，他靠着本能阻挡一次又一次进击，逐渐分不清身在何处。
魔鼎的样子年轻了许多，眼里充斥着狠辣决绝，他恨恨对自己说，“及尔，我们不想跟着你受压制，明明我们可以拥有更多的地界和资源，我们可以住进明亮的天界，驱使人类伺候自己！都是你！你自己被她蛊惑还不算，凭什么让我们也受苦！”
“及尔，她会以为一切都是你的阴谋，这些人都是你杀的，你去死吧！”
“你算计我！”
深灰色重瞳彻底占据了他的理智，灵剑被暴动的魔气震得粉碎，他手掌化剑愕然穿透了对方胸口，狠狠掐断了心脏跳动。
一切终于消停。
哀嚎消失，头疼欲裂，眼前的景象时而模糊时而清晰，好像..有个女人瞪着双眼在他面前，已经没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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