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3、效仿
113、效仿
她往日不爱戴视频,十根纤长的手指总是素着的,如今被套上了银色的戒圈,她却从心底里生出些怪异之感。
她五指并着,抬起来看,透过阳光,钻石折射着炫目的光泽,能轻易地将人拽进一个玫瑰盛放的绮梦中去。
顾夏喃喃自语,“很漂亮。”
“嗯。”男人却说,“你戴着它,很漂亮。”
她犹豫着,想要说点什么,他们彼此都知道这枚戒指出现的含义,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她现在跟他在一起,是一场旧梦,也是一场交易,总归不是名正言顺,暴露在青天白日下,还能叫所有人称赞的一段关系。
她做好了……继续往前走的准备了吗?
她眼中迟疑,眸光黯淡了少许。
秦尧之突然握住了她的手,宽厚的手掌将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热意源源不断地传来。
“只是一个礼物,别多想。”
他长久地敛着眉眼,“以后会送你更漂亮的。”
顾夏听出了他的压抑,男人抚摸她指尖的手指微微克制,沉稳之余,又带上三分沉重。似乎有一件事,还搁在他的心底,让他行为不得由心。
可是他是阅江资本的掌舵人,风头正盛,无论是从路远酒店的投资案中及时抽身,还是投资了声名鹊起的大型商场新秀,每一个决策都经得起市场和时间的检验,他还会有什么举棋不定的事吗?隔了一会儿,秦尧之说:“我们吃饭吧。”
顾夏心底的茫然和疑虑在一瞬间,悉数化作虚无。
吃饭,吃什么饭?吃?吃谁?
顾夏脑子里的一些黄色废料又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来,眼神儿不住地往客厅沙发上的礼物盒子上瞟,是了,是该吃饭了……
可是下一秒,秦尧之已经转身,毫不留恋地走近了厨房。
顾夏:……
短短一个小时,顾夏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禁不住诧异地眉心攒动。
谁能想到呢,从少年时就开始浸淫商场的男人,竟也能像模像样的做出一顿色香味俱佳的饭菜来——他甚至身上还挂着一件黑色的围裙。
黑色的、不修饰任何花纹的、一看就是秦尧之自己的审美的,围裙!味道还不错,只是……顾夏的筷子尖儿有气无力地戳着冒头的白米饭。
只是这“吃饭”,当真就是吃饭?
秦尧之挽着袖子,露出一小节紧实精壮的小臂,肌理线条流畅,这样的手臂暴殄天物地用来给她盛了一碗汤。
男人对她不宣于口的小念想丝毫不察,温声说:“明天我要出差,只能这样跟你吃上一顿饭了。”
明天是平安夜。
顾夏眨眨眼,慢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哦”了一声,“你也不用特意这样,我本来也不喜欢过什么圣诞节的。”
早些年的时候,她也喜欢跟一群人闹腾着,什么节日都是他们玩乐的借口,肆意挥洒着青春给予的精气神儿,可是这几年,她却越来越习惯一个人呆着,也更喜欢一个人默默地,偏居一隅。
“我知道。”秦尧之抬眸看着她的脸,忽然说,“只是我不想错过罢了。”
她心下一软。
可是还没等她说上两句软和话,又听见秦尧之说:“我这一去,大概没有一两个月回不来,我们全段时间合作了一个旅游公司,我觉得他们做的很不错,不如我安排一下,你跟叔叔阿姨一起出国玩一段时间。”
他放下筷子,有条不紊地擦了擦嘴,继续说:“你父亲公司的祸事我已经解决,你母亲那帮所谓的贵妇朋友我也去敲打过一遍,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想必她们心中也有数,陆北深陷囫囵,没有这个能力再找你的麻烦,你有新的朋友,以后也会有新的事业,现在也不必忧心,你就趁这段时间,好好放松一下。”
没有一个字是强硬的逼迫,每句话都在说着他是为她好,眉宇间轻松几乎让顾夏放下心中一切不赞同的念想,只管跟着他的安排走就好了。
可是却如同有一张大网兜头罩下来,网着她,一分一分地收紧。
“你这是已经安排好了,通知我吗?”
听出她语气不对,秦尧之亦是皱起了眉头,“我只是希望能让你更快乐一些,我想看到以前那个肆意的你。”
“可是不必自己追逐变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优渥的生活,并不能让我快乐,如果我只是喜欢钱财带来的满足,何必要千方百计摆脱陆北呢?”
这还是她回到他身边之后,第一次主动提起陆北,将他和陆北做出对比。
男人顿了一下,“我只是随口说说。”
顾夏也觉得失言,“我是想说……谢谢你,但是我暂时还不想离开。”
这句话听起来还是有些干巴巴的。两个人而后便自然地略过了这个话题。
暮色不知不觉降临,她没了那方面的心思,秦尧之却还记挂着,她被他娴熟地撩拨,没一会儿就融化在他坚硬的臂弯中。
半夜,风停,雪落。
雪下得时候没有声音,雪花凌空而来,将整座城市掩埋,满世界都安静下来,充满了一种寂静的美感。
他的手指若有似无地缠绕着她的发丝。
“顾夏。”
“嗯?”
“……顾夏。”
秦尧之却是长久地叫她的名字,再无其他。
她背对着他,自然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是觉得自己的名字被他反复在唇齿中辗转呢喃,有种镌刻于心的眷慕,寒夜如许,她也禁不住从心底热起来。
第二天一早秦尧之就起来了,顾夏也跟着醒了。
准确的说,顾夏其实是被他闹起来的,这是一种甜蜜又痛苦地醒来方式,她强撑着睡意,撩起眼皮,外面天光未曦,可是身前的男人却已经精神抖擞,她在困顿之中还忍不住心生怨念。
秦尧之本质上也不是个纵欲的人,当年两个人初初在一起时,也是全凭顾夏诱他放纵,果然时间才是男人成长的良药,模模糊糊间,顾夏忍不住想,早知道昨天就不留宿了……
再醒来已经是日上三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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