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艳的身世

日子在忙碌的时候总是过得最快的，一个礼拜一晃就过去了，周六我来到吴艳的工台例行检查时发现她放过去的袋子出现不少不良问题，我正想责骂她时发现她跟平时完全不一样，一副心事重重不在工作状态的样子。我问她有什么心事？她犹犹豫豫了一阵一开口便向我想要借钱。

        

“这发工资才没久啊？这么快就没钱了？”我关心的询问她。

        

“就是没钱了才想要向你借嘛，我急用。”吴艳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我问：“你要借多少？”

        

吴艳轻声道：“五百可以吗？”

        

“你一下子要借这么多钱用来干嘛呀？”完全出乎我的意料之外啊，我还以为她再怎么着也只不是借个五十一百什么的。

        

“我都说了我急用，你不借算了。”吴艳很不开心的说。

        

“这样吧，我现在身上没带这么多钱，等我下班后去银行取了再给你吧。”

        

“那你真答应我了？最好下班后能给我。”

        

“可以，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乱花钱，咱们工资也来的不容易啊？”

        

“我会尽快还给你的。”

        

“等你方便再说吧。”

        

中午下班后我顾不上吃饭，直接去了附近的银行柜台机取了五百，想想快过年了花钱地方多。咬咬牙又一下，再多取了一千出来。杨蕴打电话来问我干嘛还不来食堂吃饭？我只好说慢点去，现有点事在外面。我还让她不要等我了，怎知杨蕴今天倒蛮横无理起来，非要等我一起吃。我晕，这才发现腻上人的女人真是麻烦哟。

        

吴艳打来电话问我取到钱了吗？我和吴艳约在篮球场见面，不一会她便来了，我把钱给她，她笑了，有点勉强，我感觉到她似乎有很重的心事，可是问了一下她却含糊其辞，便也懒得追问。

        

吴艳转身离开，我看她稚气未脱的面孔和娇小的身子，撑着宽大松垮的工衣，显得有些滑稽和辛酸，十七岁的花样女孩，不正应该在父母膝下撒娇求宠么，又有什么样的必要远离家乡和亲人，在繁华浮躁的都市谋取那少得可怜的一些收入呢？

        

这么小就出门打工的女孩子不外乎两种，一是家中子女过多，压力繁重，匆匆读完技校或者高中便南下谋生，即减轻家里负担，更可担负起弟弟妹妹的些许开销，用青春和体力换取那从资本者手指缝里滑落的一点点剩余价值；还有一种则是无心上进，贪玩好耍，父母管束不住，硬要闯进这花花世界，玩弄人生，这样一类女孩子里，不乏懒惰成性，意志薄弱的个体，在各种诱惑与压力之下，往往走上了一条堕落人生路，成为东莞地区广大性工作者团队中的一员，稍有姿色和手段的，则聚集成散落在深莞各地的一个个二奶三奶团队。

        

对于吴艳，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担心她会走上第二条路，也许是因为她眼中传递出的那一丝清明与坚持。对于她借钱的行为，我也从没多想，人都有困难紧张的时候，这种时候的人更敏感脆弱，除了帮助，我也不想给她更多让她不舒服的情绪，比如同情和担忧。

        

后来我才从吴艳口中了解到有关她的一些身世，她自小没有了母亲，后来他爸给她找了个后妈，那后妈倒并不像世人脑海中和电视剧宣扬的那样都是些什么狠毒的坏后妈，相反后妈自小对吴艳很好，视她如己出。然而不知为什么吴艳却从小不喜欢后妈，也许在她的观念里是她蹿入打扰了她和爸爸的生活，特别是看着爸爸日渐喜欢上那个和后妈一起蹿入她家的弟弟，青春期后的吴艳的性格也越来越变得背逆和怪癖，读初中后住在学校里也就不好好读书，也不爱回家，后来也就在校交上了一个男朋友了。读完初中吴艳和她男朋友成绩不好也就没继续读书了，瞒着家人一起来广东打工了。吴艳的男朋友吃不了苦，三头两天换厂找工作的，这就造成了吴艳辛苦打工赚钱供养他的事实，吴艳找我借钱就是因为他。

        

我总是会胡思乱想到忘记本来的目的——吃饭。果然杨蕴等得不耐烦了，一个电话过来，我赶紧往回走，没走几步已遇到佳人。

        

杨蕴有些愠怒，叉着腰瞪着我：“到底是你等我啊，还是我等你呀！”

        

我颇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陪笑，不待开口，她又说了：“还以为你有多忙呢，原来是在陪一个小妹妹呀！”口气像开玩笑，可我明显闻到了一股酸味。

        

这是个很妙的信号，她最近很容易对我身边的女生吃醋了，我心中暗笑：“哪里，那是个同事，刚跟我借了点钱。”

        

“跟我解释那么多干嘛？”杨蕴转身欲走，“关我什么事！”

        

不关你事你偏还问，我偷偷笑了，跟了上去：“是是，有什么事陪老婆一起吃午饭更重要呢？不如晚上我请客赔罪，带老婆去吃你最爱吃的麦当劳！”

        

“谁最爱吃麦当劳了？你不是说那是垃圾食品吗？我要吃就吃韩国烧烤嘛！”杨蕴当面撒娇起来。

        

靠，在我的饮食观念里，麦当劳是垃圾食品，韩国烧烤就不垃圾食品了？全他妈的统统都是。

        

“我们还是去厚街吃地方小吃吧！”我这样提议。

        

“也好吧，那晚上你陪我去厚街。”杨蕴出奇安静的答应了。

        

是夜，我带着杨蕴逛遍了厚街的小吃街，直吃得她饱嗝连连，真没想到瘦瘦的杨蕴食量如此惊人，比我吃得还多。

        

我们吃完去到体育中心公园，那里常年有大量的青年男女与花甲老人在踢足球、跳舞、踢毽子、跑步等等，煞是热闹，杨蕴似乎没见过这么多人在夜里的活动，很是兴奋，拉着我逛遍了体育中心公园。我心头是甜，脚下是苦，逛街综合症又不可避免的开始出现了啊！

        

那一夜回来我睡得十分香甜，我梦见杨蕴如小鸟般围绕在我身边欢笑，梦见父亲出了慈祥的面孔朝我点头，还……梦见了罗紫，只不过她的形象十分模糊，想靠近看总也看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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