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9 杀
159 杀
江绾烟连连吓退了几步，她满身紧绷，冷冷的盯着赵以诚说：“你到底发生什么了？”
赵以诚听到这样的问题，连连冷笑，慢慢逼近，他一逼近一步，江绾烟便后退一步：“怎么，你的老公对我做过什么他没有跟你说过吗？是，他当初是给了我一笔钱不错，但我钱用完了之后，不过是借了一笔钱，谁料还钱的时候我才发现身边居然全是他的人，上一秒还能跟你称兄道弟的，在下一秒就一群人把我围堵到角落里把我的手臂砍了！砍了啊！这是个法制社会，就算我欠钱不还，他也没有权利砍我的手！我想要报警，报案，可是居然发现他在北城也能一手遮天，报警一点用都没有，我讨不回公道，只能忍着，你知道我忍了多久吗？我的一条手臂就这么没了啊！！江绾烟，我的人生就被他毁了啊！！”
赵以诚说罢，整个人青筋暴起，眼眶发红，整个人在咆哮，犹如野兽！
他伸出手让江绾烟近距离看着他那空荡荡的袖子，江绾烟退到无处可退。
换做是以前，她肯定多少都会有些怜惜，不过现在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的赵以诚，她一点怜惜的感觉都产生不出来。
江绾烟说：“那也不关他的事，该给你的钱都给了，是你自己挥霍太快，依照你以前的那种花钱速度，能短时间挥霍完他给你的钱，还借了一笔，就是你自己的原因，用你的一根手臂来陪，对于他来说还亏了。”
“啪！”
江绾烟话还没说完，脸上便挨了实实在在的一巴掌，她被打懵，还没来得及反应，赵以诚便揪住她的领子，道：“江绾烟，现在知道帮他说话了？你居然帮他说话？怎么不想着帮帮你的这个老情人呢？我都快被饿死了，你知道我现在怎么苟活的吗？你简直是翻脸不认人啊，你忘了当时你在会所求着我去你家跟你那般的场景吗？！“
赵以诚这一番话完全把江绾烟刺激到，她猛的用力推开赵以诚：“混蛋！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以诚冷笑几声，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嘴皮子，道：“我在胡说八道吗？这一切不是真的吗？你当时有多么喜欢我，有多讨厌你那个老公，我怕是你自己都忘了吧？怎么，要我帮你复习一下吗？或许我们还可以再……”
赵以诚还未说完，江绾烟便从地上迅速抄起方才赵以诚摔碎的酒瓶子碎片，紧紧的捏在手中对准赵以诚：“我警告你，你不要过来，不然我就杀了你。”
江绾烟心脏狂跳，不安的看着赵以诚，却冷清着嗓子，逼自己看上去平静的说出了这段话。
“反正你已经断了一根手臂了，再弄个下身残疾也不为过吧？你要是不怕的话就尽管过来，我等着你。”江绾烟瞄了一眼自己停在远处的车子，一边有意无意的朝着那边靠近，一边警告者赵以诚。
赵以诚哈哈大笑几句，似乎完全没把江绾烟手中的这碎酒玻璃片放在眼里，还是一步步的靠近：“就你？我还不了解你吗，江绾烟大小姐向来就是说的好听，放在手上却什么都不敢做，你啊，两三年以来都是这样的，说好听点是嘴硬心软，难听点呢，就是不中用，废物。”
赵以诚一脸猥琐，依旧一直向江绾烟靠近着，似乎一点都威胁不到他，江绾烟的手开始颤抖，她摇摇头：“你不要过来了，我真的会杀了你的，我劝你最好不要过来了！！”
赵以诚挑眉：“我才不信，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在那么多富家小姐里挑中了你吗，才不是因为什么我对你一见钟情，而是觉得你人傻钱多啊，表面好像厉害得很，其实只要稍微动点脑筋都能算计你。”
江绾烟瞳孔放大，尽管赵以诚对她的这种态度她在他离开时陆启林就已经让她被迫看清了，但这种话再从他人的口中说出来时，对于江绾烟何尝不是一种利刃！
“我对你循序渐进，缓慢勾引，没想到你这么容易上钩，老实说，被你包的那两年我是最痛快的两年，因为不愁吃不愁穿，还在圈子里的地位都提高了。”
江绾烟慢慢高举着玻璃碎片，赵以诚冷笑：“我就是傻了，才会被你那老公一时的话所迷惑，其实你才是一个长期的饭票啊！跟紧你才会永远的不愁生啊！江绾烟、江绾烟，我们重新和好吧，我会好好对你的，嗯？”
赵以诚突然转变态度，从一副很咄咄逼人的狂野模样突然转变的有些病态，他三两步走到江绾烟身边，伸出仅剩的一只左手，拉住江绾烟的手臂道，满脸的急切：“我们和好吧，我都看到新闻了，你和你老公离婚了，你老公要有新女人了，他们有钱人都是这样的，只要有钱有地位就会拼命找女人，我不会的，我会只有你一个人的，我们像以前一样……”
“你有病！！”江绾烟尖叫一声，突然甩开赵以诚，拼命朝着自己车子跑去，丢下自己方才买的烧烤，一边跑一边从口袋中掏出钥匙，一边迅速按了开门，然后开了车门躲了进去，可是在关门的最后一刻却被一只手堵住，江绾烟尖叫的拍掉那只手，可是却被那只手死死拉住。
“我即便是只有一只手，也可以把你轻松放倒，你能相信吗？”
这如同鬼魅一般的声音从她耳旁传来时，车么便恰巧被赵以诚掰开，江绾烟坐在驾驶座看着赵以诚笑着接近她。
“不、不。”江绾烟心里的绝望上升到了极点，她摸出手机想要偷偷拨打电话，但赵以诚敏锐的发现她这一个做法，下一秒便把她的手机给抓起丢了出去。
“想打电话给你的老公求救吗？哦不，我忘了，是前夫，江绾烟，你现在就是个没人要的女人你知道吗，你说你就算给他打电话他会接吗？他会不会现在正在跟别的女人缠绵呢，会不会看到你的电话还怪你扫了他们的兴呢？”
赵以诚说着，伸出一只手来摸江绾烟的下巴，江绾烟拼尽全力的甩了他一个巴掌过去，双腿用力往赵以诚下身一踢，随即趁他吃痛之时，迅速将车门关住。
就在那一瞬间，赵以诚又用手死死拉住，整个人都从车门外进来，抓住江绾烟的头发，将她拖到自己身下，然后很狠伸出手掐住她的脖子，一字一句道：“怎么回事啊？逃什么啊？既然你逃，真是越来越引得我对你有兴趣了呢……”
说罢，他还俯下身子在江绾烟的脖颈处嗅了一遭，继续道：“江绾烟，你说就在车上解决我们的问题如何呢？我就是一只手也可以。”
江绾烟尖叫着反抗，她用高跟鞋去踢打着他，去攻击着他，一切却都是徒劳，赵以诚在下一秒便去解她的衣服，江绾烟此刻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她绷着身子，不给赵以诚一点可以入侵的机会，她说：“你最好放开我，否则我真的会、会杀了你。”
江绾烟的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她握住碎片的手更紧了一分，可赵以诚依旧把她的话当笑话，江绾烟牙齿发着抖，道：“赵以诚，你跟过我，跟我有过情谊，所以我不想伤害你，你如果现在放过我，我可以帮你还清你所欠下的债！”
赵以诚将她衣服扣子最下面一粒解开，道：“跟他离婚后，你现在自己还有多少钱呢？还帮我还清，你在梦里帮我还清吧，我告诉你，你别怪我，要怪就怪那个男人，是他把我逼到如此地步的，都是他。”
赵以诚眼里有着浓浓的杀意，他大笑了几声，道：“陆启林，你找人砍了我的手臂，可我如今却在折磨你曾经爱过的女人，一报还一报，这就是你们的报应！“
他笑的越来越狂妄，在单手退去江绾烟最后一件衣服时，整个人的表情突然一僵。
剧烈的疼痛感从他背后传来，撕心裂肺！那是他被断臂的那天才感觉到的痛！不，比那天还要惨烈！！
他痛的瞪大了瞳孔，整个人死死的盯着江绾烟，下一秒，便疯狂嚎叫的倒在了驾驶座，江绾烟吓的整个人手发抖，可是她手上却全是污渍！全部都是温热的液体。
车里橘黄色的灯让她看清了那种液体的模样，感受到了那种湿粘的触感，甚至还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腥味。是血。
江绾烟吓到已经不知所措，是的，她刚才用酒瓶碎片扎进了赵以诚的后背，使足了力气。
他穿着深色的衣服，却也能看得出那背后的浸湿感，江绾烟看着自己的双手，绝望的摇了摇头，心脏狂跳，不知所措时，她慢慢走向前，看了看赵以诚的模样。
脸色苍白，睁大了眼睛。
“不会的。”江绾烟默念，试图平缓着自己的心情：“不会的，不过是刺中后背而已，又不是心脏，肯定不会有事的，肯定不会的。”
江绾烟命令自己镇定下来，深呼一口气，然后鼓足勇气上前用手探了探他的鼻息。
微弱。
江绾烟吓得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很狠的摇头，她慌乱无措，又学着电视里的方法去探了探他的脉搏，不知是什么原因，脉搏处还有一丝跳动，江绾烟吓得牙齿打颤，顾不得太多，她拿起手机迅速打了120。
那边接听，江绾烟镇着嗓子，道：“风情街82号咖啡厅旁边的烧烤摊外，有一个男人他快死了，你们快点来救，不快点来就死了。”
说完这段话，江绾烟已经顾不上想那么多，下一秒便把手机给挂了，她看了赵以诚一眼，再环顾四周，这是个比较偏僻的地方不说，夜晚人也已经很少了，有没有人看到他们刚才那一番动静都不知道。
但是江绾烟已经想不了那么多了，她不敢报警，她只敢叫救护车，因为她知道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死的。
死？
不，他罪不致死，而且自己绝对不能为此搭上一条人命。
可是江绾烟现在觉得她脑子都要冲破了，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想接下来该怎么办了，几乎是本能反应让她把赵以诚拖了下车，就在刚踉踉跄跄把他弄下车时，救护车来了。
江绾烟站在的地方很黑，那突如其来的救护车就像一束光一样突然照亮了她，江绾烟打颤的牙齿也总算稍稍放松了下来，再次去探赵以诚的鼻息，确认他还有呼吸时，这才立马上了车，她猛踩着油门，发动了车子。
她没有勇气，没有勇气等救护车的到来，甚至没有勇气去看着赵以诚醒来，她怕他再对她做出什么过激的举动。
似乎每一次来北城，自己都是落荒而逃。
或者是仓促而走。
这座城市似乎给她的印象也不是很好，每次想得很好，幻想和憧憬的十分美好，来到这里的时候总会不尽如人意，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冰凉着手指，紧紧握着方向盘一直从北城过告诉回到了滨城，开回滨城后，她整颗心这才放松下来，她回想着刚刚发生的事情，整个人还是在颤抖，抖的厉害，全身发抖的那种。
她将冰凉的手指关节含在嘴中，脸颊埋在手心中，不知道沉着头哭了多久，再抬头时已经脸颊湿润一片。
她深呼吸一口，抬头，这才发现自己一路开过来的地方是静安小区。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已经不是回自己家了，而是到这个温暖的小窝，也不知是不是自己潜意识的原因，总是觉得似乎这块地方才更有安全感。
江绾烟打开车门，想着反正今晚陆启林不在，自己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抹干眼泪下了车，回头却看到自己车上一片血迹。
触目惊心的散落在自己的驾驶座上，再抬手看着自己的手上，也是血迹一片片，衣服上、裤子上也都是，江绾烟不用照镜子都能想象到自己现在头发凌乱的模样。
倘若找一个人看她，定会被她现在的模样吓到，定会觉得她似乎真的是杀了人回来。
江绾烟冷冷的笑了一声，还好夜已经很深了，她抱了抱臂膀，拿出钥匙打开了门。
房子里边的灯是开着的。
便是看到这样，江绾烟在门口的脚步便止住了，她一瞬间便踌躇不前，站了几秒后，她突然转身准备走掉。
“过来。”
里头有一个低沉男人的声音传来，江绾烟咬咬牙，千思万绪也想不通陆启林为何此时会在这里，不过她自然不会让他看到她如此模样，一点犹豫的都没有便走掉，可是刚迈开步子没多久，手臂便被他拽住：“江绾烟。”
他带着些力气的把她整个人正了过来，在借着楼道灯光看到她这幅模样的时候，陆启林眼眸里有些许的惊讶。
江绾烟低着头，没有看他，眼梢的泪花还在睫毛处没有留下，陆启林伸手将她脸前的头发顺到了耳后，道：“跟我说说，发生什么事了。”
江绾烟听到这一句话时，刚才一直绷着的情绪瞬间崩溃，扑在陆启林的怀里便开始大哭，她紧紧抱着他，什么也不管不顾，只是紧紧锁着他，将眼泪全部层在了他的衣服上。
陆启林皱眉，她知道他爱干净，但依她所想，他并没有推开她，而是顺了顺她的头发，道：“好了，不哭，我们小烟最乖，跟我说说，怎么了。”
这一句话让江绾烟的泪腺更为发达，她哭着边摇头边抗拒，似乎就是抗拒着说话，陆启林被她猛烈的抗拒震惊到了，没有强迫她，而是一直抚着她的头发，等她哭够了，他才把她埋在他额前的下巴给抬起，帮她一滴一滴拭去眼泪。
他只是说：“小烟，不要哭。”她不记得陆启林已经多久没教过她小烟了，这是一种她很喜欢的爱称，不仅是因为陆启林在这么喊她的时候满满的宠溺，还有曾经江至海这么喊她的时候，也是对她满满的爱。
她小时候，就经常听到亲人这么喊她。
小烟、小烟。
周围的人都对她好好啊，她就是被捧在手心的公主，可是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这样的称呼她听的越来越少了，即便是曾经的陆启林，也是为了她的家产做出来的假象……
想到这里，江绾烟便用满是埋怨而充满泪花的眼神看着陆启林：“我恨你、我恨你！你不要这么叫我了，你没有资格这么叫我！！”
看着江绾烟一会儿依赖他，一会儿又像失心疯一样对着他又打又闹的模样，陆启林也只是由着她打骂，她掐他，打他，他都不曾反抗，直到她打累了，累到喘气了，陆启林才紧紧捏了捏她的脸，道：“好了，气也发够了，跟我进屋去说说发生了什么事如何。”
她看着江绾烟，将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又道：“我们去好好洗个澡，换身衣服，好不好？“
他温柔的帮她挑掉眼泪，看着江绾烟木然的样子，随即叹了口气，将江绾烟抱起抱回了家中。
江绾烟任由着他来帮她把一切血迹都处理赶紧，换洗了一身新衣服、还洗了头发后，随后他帮她一边吹着头发，一边碰了碰她的脸，道：“不想说也没有关系，我看你好像有些累了，帮你吹完头发后想睡就睡吧。”
江绾烟摇摇头。
陆启林皱眉：“摇头是什么意思。”
江绾烟说：“我想说。”
陆启林沉默了一会儿，道：“好，那你跟我说说，发生了什么。”江绾烟终于眼神里有了丝光，她看着陆启林，揪着他没有有脱下来的领子，一字一句道：“如果我杀人了怎么办？”
陆启林听到她这句话反应虽然不大，但眉眼处稍稍动了一下，看得出有些震惊。
他沉默不语，江绾烟又问了一遍：“如果我杀人了怎么……”
还没有说完这一句话，江绾烟的嘴唇便被陆启林的手指堵住，江绾烟愣愣的看着他，他俯下身在江绾烟唇角一吻，然后将她顺在怀里，道：“你不会杀人的。”
江绾烟在他怀里摇摇头，说：“我会的，把我逼急了，我会的。”
陆启林笑道：“是吗，那你也一定是有原因的，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大可能发生在你身上。”
江绾烟又探头问道：“为什么。”陆启林唇边浮起一丝笑，道：“因为你很善良。”
“善良？”江绾烟听到这两个字，笑了：“善良，你是想说我蠢吧，被你算计成这样子，现在还躺在你身边跟你说话，这不就是蠢吗？陆启林，老实说，我为什么会这么做连我自己都不知道，可能是我够爱你，所以不甘心吧，不甘心被你算计后就这么离开，不甘心在你没死心塌地的爱上我之前走。”
江绾烟突然就把隐藏在心底的话全部道出，她知道这些话在陆启林听上去似乎很可笑，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但是她就是在这么一个脆弱的时候想全部把这种事道出来，起码自己的心里回舒服一点。
“小烟，如果累的话，就先睡吧。”他似乎没有回答她这样的一堆论坛，而是拍了拍她的后背，温柔的哄到。
江绾烟抓着他的衣服问道：“那你呢，你还要走吗？”
陆启林看着她，不说话，江绾烟很怕他这样的眼神，因为她知道，他这种眼神的意思就是承认，她下意识的摇头，眼泪又划了下来，整个人靠在陆启林的怀中：“不要走好不好，再陪我一天，我今天实在是太怕了，我好怕他死了，你都不知道我那个时候心跳的有多快，我怕他死，可是又怕他活，我从来没有这么胆怯过……”
她已经顾不上陆启林听不听的懂了，只是一直不断的在喃喃自语，陆启林一直抱着她哄，就像是抱着一个婴儿似的。
良久，她快睡着之时，隐隐约约的听到陆启林说了一句：“以后不准去北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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