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 31 章（1w6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姜祖是个在孤儿院长大的野孩子。
从小开始, 他听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你知道为了生你养你我们欠了多少钱吗？你把我们家毁了。
爸爸醉醺醺说完后，妈妈开始哭, 没人管缩在脏兮兮角落的姜祖。
他经常搬家, 只有在刚搬家的时候能睡好，因为追债的人总能找上门。
有时候父母不在，铁门被砸得哐哐响, 比姜祖听过最恐怖的雷声还要惊人。
一开始他会哭, 接着他发现哭声只会让敲门声变得更加恐怖，于是他不哭了, 死死捂着嘴, 抱着脑袋缩成一团。
躲起来就好了。
躲起来, 门外的人会离开, 然后爸爸妈妈会回家。
九岁的时候, 父母说带他去游乐园。
一大早天刚亮, 他的父母想办法把他从接近两米五的围墙托了过去。
小姜祖从来没来过游乐园，以前爸爸妈妈总说没钱，来不起, 今天终于带他来了。
所以哪怕小孩磕到了头, 晕乎乎的, 膝盖也破了, 他依旧很兴奋，从地上爬起来，躲在墙下的草丛里, 仰起小脑袋, 等着爸爸妈妈也翻进来。
小姜祖等到了天黑, 等到游乐园工作人员打着手电筒把快睡着的他逮住, 又问他父母呢, 姜祖抬头看围墙，却听到了工作人员的惊呼。
小孩的黑发被浸湿，脖子上全是血，都快凝干了。
工作人员顾不上其他，赶紧把人送去医院。
医生说，因为后脑轻微脑挫伤，又耽误了一整天，没能及时治疗，虽然保住了命，但肯定会影响到智力。
姜祖问，我会变笨吗？
医生和蔼地拍了拍他的肩，说，不是的，你只是学东西没那么快。
姜祖放心了。
直到被送去孤儿院，他才反应过来。
因为他的原因，爸爸妈妈欠了很多钱，所以不要他了。
小姜祖在孤儿院的第一个月就遭到了排挤——他有很罕见的虹膜缺损症。
一般患者的虹膜形状不再是圆形，而是呈现出不规则的形状。
常见的是瞳孔下方出现一个“裂口”或“钥匙孔”状的缺口。这使得瞳孔在外观上显得与普通瞳孔不同。
姜祖的虹膜缺损在眼球中央，他的瞳孔上下端有尖尖的残缺，使他的瞳仁看上去类似动物的竖瞳。
并且，由于虹膜部分缺失，更多的光线可以直接进入眼睛并反射到视网膜后部——姜祖的瞳孔泛着红，是眼底血管的反射光。
孤儿院的小孩见了他的眼睛，起初很害怕，背地里把他叫怪物。
时间久了，他们发现其实姜祖只是个视力不太好的傻子。
孤儿院的小孩当着姜祖的面喊他白痴，说他笨。
他红着脸反驳说，不是的，他只是学得没那么快。
小孩继续哄笑，指着他脑袋的纱布：“那不就是笨吗？你爸爸妈妈就是觉得你笨才不要你的。”
“不是笨！医生说不是笨就不是笨，难道你们比医生还聪明吗！”
“那就是因为你的眼睛，丑死了。”
这下姜祖说不出反驳的话，他记得爸爸妈妈说过，他们在这双眼睛上花了很多钱。
花了很多钱，欠了债，所以才不要他。
姜祖大颗大颗掉眼泪，那些孩子愈发得寸进尺，指着他一会儿喊笨蛋，一会儿喊红眼怪。
直到院长妈妈听到，发了火，他们才悻悻安静下来。
院长妈妈说：“我们阿祖有一双漂亮眼睛，也不笨，别哭，阿祖别哭。”
对于小孩而言，其实笨不笨根本不重要，也看不出来，而等到姜祖养好伤，受孤儿院天使投资人资助，开始上学，差距才开始拉开。
普通情况下的孩子六岁就开始念小学，而姜祖从来没上过学。
作为三年级插班生，姜祖完全跟不上同龄孩子。
不光是学习困难，他决策应变能力和社交行为也发育迟缓，久而久之，班上的小同学也不乐意找他一起玩。
班主任还委婉向孤儿院院长提过，要不要把姜祖转学去“残障小学”。
或许他在特殊的学习环境能生活得更好。
孤儿院院长很看重小孩的自尊心，和小姜祖认真谈了转学的事。
小姜祖扭扭捏捏，他从来不会对父母提自己的想法，哪怕做到了小心谨慎，他依旧被抛弃在了游乐园。
现在姜祖更是不敢说什么不愿意，只是年龄太小，藏不住想法。
男孩清秀瘦削的小脸拧巴着，眼神躲闪，支支吾吾半天没能说出话。
姜祖始终记得医生的那句宽慰，医生说他不是笨，只是学得慢。
如果学得慢，那他就多学，别的小朋友花一周背下九九乘法表，那他也能做到。
他只是需要花更多的时间，吃饭的时候，上厕所的时候，睡觉的时候……只要他花足够多的功夫，就一定跟得上。
孤儿院的小朋友讨厌笨蛋，学校同学不和笨蛋玩，老师也想让他转学。
姜祖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好像哪里都不会接受笨蛋。
他不想笨。
院长看出了姜祖的抗拒，也就不再提要转学，只是温和耐心对他说。
“看着我，阿祖，乖，看着我。”
“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出来，你不说出来的话，我们当然不明白，还会误会你。这样很不好，对不对？”
姜祖细声说：“我……我不想转学。”
院长妈妈摸摸他的头，眼角眯出慈爱的纹路：“好，那咱们就不转学。”
从那时起，姜祖记住了。
有什么都要说出来。
在姜祖又一次被嫌弃、排斥、当面嘲笑的时候，他握着小拳头，磕磕巴巴说：“我、我不喜欢这样！你们为什么不能喜欢我一点呢？我、我很喜欢你们。”
竖瞳小孩咬紧牙关，心里七上八下，强撑着自己不要移开视线。
被他盯着的小孩愣了，嘴还张着，原先稚嫩的嘲弄戛然而止。
姜祖当时还有点高兴，觉得院长妈妈果然没说错。
然而，这些小孩在互相对视后推搡着后退。
姜祖听到了他们的窃窃私语。
“你看到他的眼睛了吗？”
“好恶心。”
“他一点也不害臊吗？”
“别说了，我有点害怕。”
“……”
小孩一哄而散，留下手脚发凉的姜祖在原地孤零零站着。
没人欺负他，但他还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
姜祖想不明白。
而在小姜祖即将被茫然和自责淹没的时候，他听到了身后的声音。
“那群小屁孩又在搞什么霸凌！”
姜祖转身，看到和自己年龄差不多大的两个小孩朝他走来，一男一女。
“都是孤儿院的还搞小团体，活该在外面也被别人看不起！”
说话的男孩在看见姜祖的眼睛后愣了愣，接着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你的眼睛好酷啊！你是不是就是姜祖？我听院长说过，她让我多照顾照顾你。”
女孩明显要内敛不少，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挡住了半张脸。
她从随身的小口袋里摸出一颗廉价的透明糖果，摊开在掌心，递到姜祖面前。
姜祖从院长妈妈口中得知，男孩叫陆林，女孩叫桑折。临区的孤儿院因经营不善倒闭了，从现在开始，他们也会生活在这里。
姜祖高兴坏了。
陆林和孤儿院其他孩子一点也不一样。
他很强大，被人说闲话会直接瞪过去，有几次在食堂，陆林听到有人议论桑折是个哑巴，他直接冲过去把嘴碎的孩子掀翻在地，逼他跟桑折道歉。
陆林在学校也很受欢迎，他和姜祖不在一个班，长得英气，成绩又好，每天放学都会有人和他走一起。
而在拐角的岔路口，陆林和同学挥手告别，然后一胳膊肘把悄悄跟在后面的姜祖拽到跟前。
“藏着干嘛，走啦，我们一起回家。”
好好好好好好好。
姜祖心里高兴地想。
他也不知道在好什么，但就是好。
院长看出最近小姜祖开朗了很多，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高兴的事。姜祖一五一十说了。
院长妈妈也被小孩的笑容感染了：“你有同龄朋友啦，阿祖。”
姜祖眉眼带笑，嘴角还没弯呢，瘦瘦的脸上早就填满了快乐。
“桑折也很好！虽然她没和我们上同一所学校，平时害羞，也不和我说话，但她也超级好的！上周末她还给我送了一整瓶小星星！”
“因为你们都是好孩子呀。”院长妈妈说。
“先等等。”
楚祖面无表情。
“你是不是答应过我，不搞诈骗了？”
半小时前。
在系统提示传送完的下一秒，楚祖感到了上次传送没有的强烈不适。
像是晕船又晕车，胃里翻来覆去打搅。
他在椅子上视线一片模糊，坐不稳，干脆趁着踉跄的功夫让系统指路，摸去卫生间，抱着马桶一阵狂呕。
楚祖什么也没能吐出来，全是酸水，他的胃是空的。
等吐得吐不出来，楚祖发现自己……还是看不清东西。
“客厅桌上有眼镜，您小心门框！”系统提醒。
楚祖又不得不摸去客厅，地上乱七八糟堆着马赛克，他几次差点摔倒，摸到眼镜后也顾不上观察周围环境，又回到简陋卫生间，在洗手台漱口。
终于把自己打整干净，楚祖戴上眼镜，抬头。
镜子里的青年略显邋遢，黑发跟狗啃似的，一侧长一侧短，稍长的左侧还盖着几缕白。
眼镜镜片的厚度基本挡住了眼睛，只有死命凑近了看才能看出原本的红色瞳孔。
尖尖的，像是动物的竖瞳，在挪动眼球时会更加明显。
用楚祖自己的话评价：相当非主流。
考虑到宿主现在的身体远不如《霓光之冕》时期，系统没敢直接载入原著剧情，担心直接把宿主脑子给撑坏了。
在楚祖缓了会儿后，系统才开始以口述的形式讲述这次的委托。
——讲一半就被楚祖喊停了。
系统还没介绍完，被“诈骗论”抨击后心虚地开始挪动小鸡脚。
楚祖不吃这套：“站好了。”
系统挺胸抬头立正，道歉飞快：“对不起！”
“这哪儿来的娱乐圈，哪儿来的演技课？我怎么听着就只有个可怜巴巴的小鬼在傻乐呢？”
“这是人物小传……”
系统试图解释。
“作者下委托的时候指名要您来，所以优先级很高。还要求我们先给您看完人物小传，再看主线剧情，方便您修订。”
“用不着吧。”楚祖说，“这小孩又惨又傻乎乎的，作者还给他写了完整的小传。只要不杀人放火搞些恶心操作，怎么也不会沦落到被读者辱骂的边缘角色。”
系统：“……”
系统：“问题就在这里，作者自己也搞不懂为什么……”
“据作者本人说，她想写一个虽然受过创伤，但还是积极乐观向上的男二，但她不明白为什么有这么多人讨厌‘姜祖’。”
“有不少读者建议她干脆把舔狗男二给删了，别影响男女主谈恋爱，放在言情小说里怪膈应人的。”
“你再给我等等。”
这是楚祖第二次喊停。
他沉默了好半天，目光透过厚实的镜片落到镜子里的青年脸上，上上下下看了几轮。
“言情小说的舔狗男二？指名找我？”
“你们不止对宿主搞诈骗，还对顾客搞诈骗？”
系统把头摇成拨浪鼓：“没有没有。”
“《霓光之冕》很破圈，作者说她对满屏的大芒果叹为观止……我是说，作者很欣赏您塑造人物的分寸感！那种就算干了坏事还是极具人格魅力的塑造，而且这次‘姜祖’不干坏事，应该更好改一点——她是这么说的。”
“首先，我没写过言情小说，连看都没这么看过，不是这个赛道的。”
“其次，野心家只要干点人事风评就会好转，平时乐呵呵的舔狗稍微超出读者预期，风评就会急转直下，两者根本不是一个难度。”
“最后……”
楚祖似乎在考虑措辞，系统眼巴巴等了半天，等来宿主一句不确定的——
“现在的言情还是车祸失忆白血病那套流程吗？”
“我不熟，只听过……我怎么觉得比赛博朋克世界观还要高危？”
系统：“……”
系统：“据我所知……题材应该早就迭代了，您说的至少是二十几年前的风向。而且车祸失忆白血病这是男女主专属，轮不到男二身上。”
楚祖肉眼可见地松了口气。
现在系统是真的相信宿主说的，他从没写过言情，也不看言情了。
不过宿主居然主动问起情况，这绝对是好事，至少没一口咬死不干。
系统立刻趁热打铁。
“真的有娱乐圈，《桃李不言》的标签第一个就是‘娱乐圈’。您要修正的姜祖在高三的时候被星探看上，放弃了高考，进了那个圈子。除去和男女主的戏份外基本都在工作！”
系统也拿不准自己这算不算诈骗，看宿主的意思，他似乎原本认为这是一本娱乐圈题材的剧情流小说。
主角从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逐渐爬到娱乐圈顶端，而宿主则负责把边缘人物修正得讨喜点，没事就去上上表演课……这类的。
所以才会抱着极高的工作热情催它赶紧投放。
可事与愿违，这是一本言情小说。
哪怕系统咬死说这是娱乐圈背景，需要宿主参与的关键节点事件，还是围绕着他完全不熟悉的……言情。
“要不……我先接着念您的人物小传？”
楚祖凝神片刻，在系统惴惴不安的语气中点头：“不用，直接导入剧情，我先看看是怎么回事。”
《桃李不言》，娱乐圈都市言情小说。
女主桑折幼年时因患有构音障碍，被父母抛弃。
她能理解语言，但不能控制口、舌、喉等肌肉，导致无法清晰发声。
小姑娘也觉得自己费力扯出的嗓音很难听，久而久之也就干脆不张嘴了。
孤儿院是由废弃教堂改建而来，院里放了架跑音的破旧钢琴，平时来孤儿院当义工的志愿者偶尔会给这些孩子弹上几曲。
跑调的琴音称不上好听，但志愿者弹得尽心，桑折第一次发现，原来依靠乐器也能发出内心的声音。
她迷上了钢琴，并展现出惊人的乐理天赋。
桑折在特殊学校里苦学勤练，于某次比赛被没有孩子的音乐之家发现，以16岁的“大龄”被收养，开始了自己的钢琴家生涯。
男主陆初霖原名陆林，小时候和桑折在同一所孤儿院，大学毕业后改名。
因为长相出挑，被星探相中后，陆初霖在大学期间就开始了他的娱乐圈生涯。
陆初霖也确实有表演天赋，21岁大学毕业那年靠名导的提携，一举拿下当年华影金奖最佳男主角，成功登顶国内最年轻影帝。
然而天妒英才，在顺风顺水几年后，陆初霖的旧病复发，听觉神经受损，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听不到任何声音，被迫暂时息影，休养身体。
故事就发生在陆初霖修养期间。
陆初霖和桑折在一次旅游时碰上，可以说是一见钟情。
他们都没认出彼此是年幼时的玩伴，一个不说话，一个听不见，就这么安静度过了浪漫的一天，陆初霖甚至改了航班，和桑折一起回到了“故乡”。
姜祖就是在他们下飞机后出现的。
……
“出现干嘛，当电灯泡？”
楚祖在脑子里回味了会儿，不解，“他俩这不是挺互补吗，叫什么来着，舐犊情深？”
系统：“是相互救赎……”
“我就是这个意思。”楚祖说，“我看男女主也各有各的惨，还挺励志，就这么顺着写不行吗？一见钟情，表白，结婚。平时就走走事业线，再谈个婚后恋爱。”
完了，完了啊。
系统有点慌神。
宿主这是典型的铁血剧情流风格，哪有写感情拉扯的言情小说一开局就让男女主表白结婚开始搞事业的！
而且宿主还是男二！言情小说的男二！是要和男主扯头花的男二！
搞创作这块系统也不专业，只能翻出之前和作者的沟通记录，照着简纲念。
“陆初霖在去外地念大学后就和孤儿院断了联系，桑折倒是一直在本地，就算被收养了也和您关系很好，连带着，她的父母也对你很照顾。”
“桑折的父母平时都在各国巡演，考虑到女儿内向又很难和他人正常交流，出差前都会拜托您帮忙照看着。”
“您在桑折旅游结束后去机场接她，和以前一样当她的发言人，朝桑折嘘寒问暖，并对陆初霖表达了感谢。”
“您说了一连串的话，陆初霖听不见，但看到了女主对您的信赖，心里很不是滋味。”
“后来陆初霖病情转好，配上助听器后能听到了，也不继续从影，逐渐转型当幕后。他干什么都很有天分，事业蒸蒸日上。”
“同时，他一直在和桑折联系，也逐渐发觉了桑折并不是完全因为腼腆才不说话。看桑折在竭力隐瞒，他也想呵护桑折的自尊心，没有主动拆穿。”
“但是您总是出现在他们中间，您越关心桑折，就越让他们两个同时感到尴尬，他们之间的矛盾也因为岌岌可危的隐瞒而多次显现。”
“再后来，因为您在娱乐圈的工作连连失利，情绪爆发，失口把她是个哑巴的事当着两人的面捅穿。”
“陆初霖非常恼怒，认为您在羞辱桑折，和您起了争执。桑折也意识到原来陆初霖什么都知道，她被彻底伤透自尊。”
“而在这之后，陆初霖和桑折间终于没有了秘密，他们更加坦诚面对彼此，也发现了原来对方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他们不是天降，是青梅竹马。”
说完，系统见楚祖没什么反应，咬咬牙，干脆把现阶段的读者评价也摆了出来。
“为您摘录部分读者评价：
“「人设惨不是姜祖恶心人的原因，望周知。」
“「不会吧，作者不会觉得这也算美强惨吧？这三个字他哪里沾边？我只是吃得杂，没饿到那地步。」
“「我不懂救赎文里出现这种恶心舔狗的必要，得不到所以要使绊子？怎么，是觉得小桑和陆总还不够惨吗，非要再整点挫折？」
“「做个人吧，你在文案里写男二是阳光大金毛，把我骗进来杀。狗塑适可而止，就算你重复强调五百次他是可爱狗狗，但我只看到了一只舔狗，还是不会汪汪叫的那种。又蠢又舔，还爱在屎里打滚。」。”
……
楚祖综合听完了，细细思索了一番：“我懂了。”
系统有点怕，感觉宿主开口就是典得不能再典的单身直男发言。
“我就是个工具人……工具狗。”
哪怕不懂言情，楚祖依旧能斩钉截铁说，“他俩需要矛盾了就拉我出来溜一圈，溜完之后他们负责感情升温，我负责挨骂。”
系统不确定，但又觉得有道理：“……好像是？”
楚祖叹气：“搞半天，是你们被作者诈骗了。”
系统：“？”
“她能不清楚我为什么会被讨厌吗？读者又看不见人物小传，就主线来看，她们已经骂得很温和了。”
“越是想这对小情侣好好的，就越烦我，烦我烦到让男二沦落到边缘角色。”
“作者又想我承担挨骂位，又想要她精心设计的男二也受欢迎……这叫什么？”
系统：“……叫什么？”
“这叫贪婪。”楚祖冷酷道。
系统犹豫了会儿：“因为《桃李不言》最近在接洽影视版权，所以作者给的报酬很高。”
“除去咱们的固定评定信用点，她还愿意给出版权分成，并加上您的署名……”
楚祖立刻改口：“这叫对作品的不懈追求，精益求精。我当然也会爱岗敬业，做好每次工作，实现共赢。”
系统：“……”
“不就是当舔狗吗，舔一个女主不够我就舔男主，男主还不够我见一个舔一个。”
“倒也不必……”
系统艰难说，“您上份工作还是干天干地干空气的大反派，落差这么大我有点害怕。”
楚祖心态极好：“不碍事，干我们这行，心态要平，人生本来就是大起大落落落落落落。”
“而且这不太像男二该干的事，就是、就是……您和男主应该是竞争关系……”
楚祖：“有竞争。我们不是都混娱乐圈吗？同行，同龄，又都是男的，竞争关系这不就来了？”
系统：“……”
竞争是指争女主，不是争事业！别惦记您那事业心了！！！
楚祖不管系统的纠结，盘算着自己这次的性格形成因素。
他被抛弃过，也很清楚自己的缺陷，别人对他好点他就会记牢在心上，他不想再被抛弃。
智力限制他的心智没有同龄人成熟，但不是什么都不懂，他知道基本的社会规则。
他有些唠叨，发言没多少情商，成年人擅长点到即止，各自心照不宣理解话里的意思，但他读不出太多含义，也说不出带复杂含义的话。
他的承受能力有限，也会情绪化，表现形式偏幼稚。某些时候，越幼稚、越直白的表达越伤人，在事情发生的时候他意识不到这一点。
楚祖心里大致有了数，又洗了次脸，从卫生间出来。
房子一室一厅一卫，空间不算大，简装，因为姜祖眼睛不能受强光，窗帘紧紧拉着，只有几丝暗淡的阳光落到地板。
客厅有一张木桌和配套椅子，墙边放着老式五斗柜，沿墙两步就是开放燃气灶台，一个落地小冰箱。
楚祖上前拉开五斗柜，里面摆满了玻璃罐，罐子里全是手工折叠的小星星。
他又去看了冰箱，里面还剩几份封装的预制菜，标签显示是超市临期打折处理。
灶台上没几样像样的炊具，手一摸全是灰。
混娱乐圈的人居然能穷成这样，这合理吗？
系统查阅后表示，合理。
“因为您高三没参加高考，直接签公司开始工作了。当时签的合同有对赌性质，在没达到他们规定的标准前，您没有收入抽成，拿基础工资，还要随叫随到。”
“我脑子有问题？”楚祖脱口而出，说完发现不对，“我脑子好像确实有点问题……”
系统开始挽尊：“也不能这么说，那时候您刚成年，陆初霖也刚成年，你们都没社会经验，才被骗了……”
“为什么会有陆初霖？”楚祖皱眉。
系统回答：“星探最开始是找上了他……”
楚祖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本来一个高三生放弃高考就很诡异了，就算他脑子真的转不过来，老师和孤儿院院长也会拦着点。
有经历过社会毒打的成年人不可能不懂高考的重要性。
不管姜祖有多傻，现代社会，有没有学历对每个人来说都很关键。
他可以因为智力限制没考上，但念到高三，却连高考都不参加……这就说不过去了。
系统把查出来的原因告诉给楚祖。
作者没写这段，只是在后续陆初霖嘴里提过一次。
在快结局前，三人终于知晓当初都来自同一孤儿院。
因为桑折的事，陆初霖对姜祖冷嘲热讽，说当初把机会给了他，而姜祖完全不珍惜，浑浑噩噩过了这么久，还迁怒到桑折身上。
原文还有一句。
“你给桑折的全是她不需要的东西，还摆出一副为她好的嘴脸。你凭什么拿这些来道德绑架她？这么多年过去了，姜祖，不是每个人都要陪你停留在孤儿院自怨自艾。”
“好怪。”
楚祖问，“如果我只是添加一些不重要的设定，能回溯到签合同的时候吗？”
系统翻了下全书走向：“这算是您后续发展的基础，您不能去改变当时的走向……”
“我不改。”楚祖说，“我只是想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摆出道理。
“不然我拿不准自己到底要‘傻’到什么程度，只看正文梗概，我的智商应该没和社会脱节，我需要知道一个度。”
系统迅速翻阅守则。
“没问题！”
它说，“因为那是您18岁时候的故事，您添加的设定和18岁有关就行。”
在足够充实的人物小传中，楚祖开始给自己补设定。
【十八岁的姜祖从不自怨自艾。】
【十八岁的姜祖觉得，对他不好的人只是不理解他，因为他没有表达清楚，世界上没那么多坏人。】
【十八岁的姜祖想要变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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