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第 48 章（4.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楚祖在这本小说的名字是“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
因为系统重复三次楚祖都没记住, 说到后来系统自己也快搞不清是哪几个字了，干脆简称为祖伊。
祖伊年幼时便显露出乖戾天性。
他的父亲, 萨格特尼王非但不加以约束, 反倒对此大为夸赞，认为这便是为王最重要的品质。
在祖伊十四岁成人礼上，因言语争执, 在众目睽睽下, 他掷出长矛，狠狠贯穿萨格特尼王胸口, 将王钉死在涂抹了神祈花纹的素色石墙上。
可怖的余劲让长矛还在震颤, 分不清细微嗡鸣来自这把武器, 还是奄奄一息的萨格特尼王。
“谁允许你对我不敬？”
祖伊逼近萨格特尼王, 双刃短剑留下旧王鲜血, 猩红瞳孔中流溢出不可一世的微光。
祖伊的长姐——也是他的母亲——拾起王冠, 垂头为他加冕。
祖伊成为萨格特尼一世，萨格特尼王国的末日由此揭开序幕。
他不在乎人民期望，比被他亲手屠戮的旧王还要残暴, 冷酷独断。
为了巩固统治, 持续自己骄奢的生活, 祖伊不断加重对贵族的赋税, 贵族进而压榨农民、工匠和奴隶。
唯一能出言劝谏而不被钉死在王宫高台的，只有他的长姐——祖伊从不称呼她为母亲。
萨格特尼王国信奉神明卡图尔，卡图尔教在每年都会举办三次大型祭典, 以此获得神明庇佑。
伟大的萨格特尼一世从不将任何东西放在眼里, 也不允许子民拥有对除他以外的信仰, 即便信仰的对象是神明也一样。
他下令砸烂了神庙, 卡图尔教所有教众被捕入狱。
王宫地下河渠整整三月不见清澈, 就连河底的淤泥都连着肉泥，比暴君的眼瞳还要猩红。
战争与牺牲之神卡图尔震怒。
萨格特尼王国的所有征战遭遇诅咒，这片大陆的格局在短短一年时间内重新洗牌。
萨格特尼逐渐式微。
祖伊不以为意，在神庙废墟上对卡图尔的诅咒不屑一顾，高声蔑视神明为“无能的蠢货”，并质疑对方的神性和权威。
十八岁的祖伊开始亲自征战。
不敬而傲慢的暴君宛如地狱而来的魔鬼，他与他的王冠在沙场上奔驰，烈马喷吐白气，带起的疾风中满是血腥与狂躁。
远方传来号角哀鸣般的呜咽，祖伊充耳不闻，他不接受投降。
他要杀光财宝的主人，成此世唯一的主宰！
战争爆发，战争结束。
暴君穿过一个又一个燃烧的殿堂，于断壁残垣攀登至顶峰。
萨格特尼的大军摧毁了所有文明国度，世界版图变得单调乏味，历史上影响深远的“万王之战”让大地只剩下一个王的名字。
无往不利的胜利让祖伊愈发张狂，他睥睨所有，尖锋直指苍天。
不止卡图尔，祖伊的言行触怒了所有神灵的尊严。
神明降下真正的神罚。
“可悲的人类啊，皆因阿舒尔巴尼帕尔-祖伊-萨格特尼而死。”
“而暴君却与世长存，伴随着永恒的不甘与怨怼，直到万王之王选择谦卑，心怀忏悔。”
……
“然后您就成这样了。”系统说。
楚祖从人物小传里回神。
准确来说这不算人物小传，只算世界背景补充。
除了祖伊这人确实残暴又狂妄之外，基本不清楚他的其他特征。
“所以，我这人狂得打穿大陆后还想去干神明，结果到手的伟业没了，新鲜出炉的子民也全被弄死了。”
楚祖看着自己处境，一度陷入忧虑。
“我还被塞进这个石头里……这破石头就是我的禁闭室小黑屋？”
“是琥珀。”系统纠正，“您会被男主尼利亚捡到，成为他的金手指。而且死不了，怎么都死不了！”
正文内容反而更简单，很符合市场的升级流小说走向。
尼利亚是综合学院里出了名的差生，秘术学、草药学，剑术实操就没一项不拉垮。
原本家里每年还能给他拿点钱去找老师私下辅导，结果在第三学年，国内闹瘟疫，家里人不幸去世，只剩他一个。
父母没留下钱，王国收回了尼利亚家里的土地，发放的抚慰金只够他应付学费。
除了学院，尼利亚没有能落脚的地方，辅导也上不起，每天愁的就是怎么不被退学，全靠天才室友的扶持，踩着及格线挣扎。
有一天，为赚那可怜巴巴的001学分，尼利亚大半夜的不睡觉，去清理学校内湖底的垃圾。
他在水草、淤泥、生活垃圾、秘术废料纠缠的湖底，捡到了看着就很值钱的琥珀。
本来打算在周末去市集上随便卖掉，结果尼利亚太贪心，结合历史书上学来的内容，给琥珀编了个颇有背景的故事。
“万王之王听过没？据说这就是神明用来封印关押那位暴君的琥珀。我导师说的，还差点给我没收了上交王国。”
老板嗤笑一声，但也没让穿着校服的尼利亚滚出去。
尼利亚长时间在学院生活，不知道在学院外、在他所在的国家外，数个国度早就在为寻找暴君留下的宝藏浮躁不安。
那可是暴君君临大陆之后囊获的所有财富！
如果结合地理学家调查的大陆板块迁移，尼利亚所在的国家，确实是最初的萨格特尼王国遗址。
就算老板不相信尼利亚说的，但琥珀可以留。
他给了尼利亚一大袋金币。
尼利亚见老板给钱太爽快，动了心思，在拿着金币离开的时候，还把被老板放在盒子里的琥珀给顺走了。
老板其实没发现琥珀丢失，他早就动了杀心。
尼利亚前脚刚走，他马上让人在偏远处围截。
尼利亚这种校服都带着补丁的学生，即使失踪了也没人在意。
顶多学校出面象征性找找人，找不到也就算了。
濒死之时，尼利亚的血将琥珀完全浸没，接着，暴君的身影再度出屹立于这片崭新的大地。
……
快破千万的正文剧情让楚祖发晕。
如果只是主线剧情就算了，《万王之王》里有大量和主线无关的支线剧情。
又杂又琐碎，很难说是不是作者为了水字数加上的。
系统等宿主缓了会儿，见他消化得差不多，也没那么难受了，才开始给他梳理起重要主线。
“您帮尼利亚搞死了追杀的人，从此成为他半个老师，学院里的同学见他进步神速，都对他大大大大开眼界。”
“暴君遗产的事很快传开，在尼利亚打算离开学校去争夺万王之王的宝藏时，您也提供了支持和帮助。”
“然后尼利亚在各个国家之间打打杀杀。战斗爽，一直战斗一直爽。所找到的线索都指向世界上唯一还留有您血脉的遗孤。”
“当尼利亚赶到，发现之前揍过的宗教狂热秘术师已经使阴招，献祭了那位关键人物。世界重新迎接神明的回归。”
“神明降临，发现您既没忏悔，也不谦卑，二度恼怒。尼利亚站了出来，开始和神明互殴。最终在您的协助下获得了胜利！”
“我有一二三四五个问题。”楚祖在脑海中对系统说。
小黄鸡：“您说！”
“主线是拿到我的遗产，怎么最后干神明去了？那尼利亚拿到钱了吗？”
“……不知道，原著没说。”
“他是不是写嗨了，忘了自己主线是什么？还是说觉得只是拿到遗产爽度不够，干脆搬个大的boss来让尼利亚打几下？”
楚祖露出不赞同的表情，“那他就不该取这个文名，也不该花了大几百万字给寻宝当主线……作者怎么想的？”
系统：“这个作者有在申请里写——”
小黄鸡清了清嗓子，照念：
“我脑壳有包，圆不回去了啊啊啊啊，「主角修正系统」和「龙傲天修正系统」都不接我这单，说主角人设没问题，按照剧情他也不属于龙傲天。”
“怎么办怎么办谁能救救我，报酬好说，什么都好说，这本写了快五年了我不想烂尾啊啊啊啊大哥大姐父亲母亲救我狗命。”
“他是这么申请的。”
楚祖理性而尖锐说：“得加钱。”
系统有些为难，倒不是它不想，只是上司那边审核判断暴君人设确实存在问题，这单符合标准。
就算提交了申请，大概率也会被打回来，并且被批注上两个字：贪婪。
楚祖看出了小黄鸡的局促，开始教它用来攻克上司的角度。
“我这种暴君人设，见到什么好的东西都是我的，不是我的那就杀了原主。我为什么要帮尼利亚去抢属于我的东西？”
系统：“……等等，我仔细看看！”
它仔细看了半天，原文非常丝滑。
琥珀泡了血被唤醒，暴君出场，教尼利亚怎么干架。
尼利亚研究得出结论，只有自己血液才能让暴君现身……
“所以他让您能从禁闭室里出来晃两圈，您当他老师。”
“呵。”楚祖听笑了，“当我发现原来人没死绝，就我还被关着，你知道我会怎么干吗？”
“怎么干……？”
“我会恼怒，马上把尼利亚脑袋砍下来。”
系统：“……”
“当我又发现，只有尼利亚才能让我出狱放风，你知道我会怎么干吗？”
“……”系统有点不敢问了。
“我会马上把他脑袋砍下来。”
“他还想要我遗产，你知道我会怎么干吗？”
系统心如死灰：“……您会马上把他脑袋砍下来。”
系统不懂暴君脑回路，但它看宿主很懂，还一副“作者怎么敢写这剧情，男主有几个脑袋够我砍”的冷酷模样。
小黄鸡颤抖：“您……应该能找到不砍男主脑袋……也能走剧情的方法……吧？”
最后的“吧”字说得颤颤巍巍。
“所以问题就在这里，暴君的人设融进故事大背景里了，我要改我的人设就是改背景，改背景就是改主线——这不等于我在帮作者重写了？”
系统琢磨半晌，结合全文字数，点头：“得加钱。”
系统开始摩拳擦掌，打算奋笔疾书针砭时弊，楚祖喊住它：“你先等等，我还没问完。”
他说，“之前所有活人不是都因为我被迁怒，死光了，怎么我还能有遗孤？”
“是您姐姐妈妈的遗孤。”系统回答，“没说是怎么活下来的，总之，有这么一支血脉在。”
“最后一个问题。”楚祖说，“读者怎么骂我的？”
系统原本对《万王之王》的期待已经被拆得支离破碎，翻出读者评论更是让它的心情雪上加霜。
“为您摘录部分读者评价：
“「这逼名字这么长，是不是想我们骂的时候不好打字啊？」
“「首先这沙壁暴君害死了一个时代的人，其次他对尼利亚的态度就像在使唤一只狗，最后尼利亚宝藏也没拿到，就九死一生无偿帮他擦屁股？」
“「结局大战和尼利亚有屁的关系，我看书名叫《万王之王》，还以为是什么少年成王的故事。搞半天是缩写，全名叫《屁民为反人类万王之王当牛做马的一生》。」
“「我看神明就是不懂事，搞什么禁闭啊，直接神道主义毁灭不行吗？v我50我来当神明。」
“「好歹毒的金手指。作者生活这么不如意，一定要搞这么五毒俱全的角色？写不出来东西找个班上吧。」。”
……
楚祖点头：“我心里有数了，你去申请吧。”
系统：“离尼利亚第一次见到您还有几天呢，您先好好休息～”
柯淮仕是一座山城，高处坐落整个王国最享誉盛名的圣伊莫莱学院。
学院的设施完善，除去内圈学府，外圈都是为学生打造的简单生活圈，餐厅、休闲设施、歌剧院、教堂一应俱全。
山下的小镇则被戏称为“圣伊莫莱供给区”。
这里有更大更喧哗的市集，更多的娱乐项目，还有农仓，屠宰场……
早些年甚至有妓｜院。
圣伊莫莱的学生接连几晚夜不归寝，教授开始追查，最后将情况汇报给校长。
校长与市长商议，做出了相应措施，整肃了山下小镇，至少明面上是这样。
尼利亚跟着采办食物的学院厨师一起下了山。
马车上，厨师笑呵呵跟他聊天，说还没学生坐过这马车，一般都是家里来接。
尼利亚坐在一堆空篓里，几根没清理的菜叶子贴着胳膊，滑腻腻的。
“我穷啊，家里也穷，能蹭上您的车就知足了。”
厨师不信，以为尼利亚在开玩笑。
圣伊莫莱的学生基本都是贵族子弟，过着优雅高贵的生活，从来和穷字不相干。
怎么可能像尼利亚所说呢？
不过厨师发现，尼利亚并不算体面。
在学生堆里呆久了，厨师只知道贵族子弟是什么样，但更细分就不行了——但他还没见过哪个学生校服上打补丁的。
他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万一坐车的是天赋异禀的可造之材呢？
圣伊莫莱也会招收这类学生，毕业之后要么是王国秘术师预备役，要么是骑士团候选。
不管哪个都是天之骄子。
尼利亚没把厨师的打量当回事，他早就习惯了。
除了跟着困难的课业，尼利亚几乎把所有时间放在赚取学分上。
因为学分能换资源。
食物、水、秘术道具，剑术实践的练习短剑……都能用学分换。
圣伊莫莱的本意应该是想让少爷小姐们多自力更生。
一开始，学院给的学分都挺大方，劳动不分贵贱，工种平等。
结果体力活基本没人心动，只有尼利亚，他干得还特别过火，直接化身学分刷子，学院这才逐步调整了学分比例。
别干活了，好好学习，你把活抢光了，我们校工全失业吗？
尼利亚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知识就是财富”。
他的室友能接下秘术实验助理的学院委托，一赚就是几十学分，他只能去打扫厕所，清理湖底，每天看着自己学分+001，+001……
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能吃。
尼利亚想得很开。
卖了这块石头，说不定接下来一个月都不用去扫厕所呢。
尼利亚攥紧了被妥帖放在胸口的琥珀。
虽然现在落魄，但他也有追求，有规划，有人生目标。
有钱的话就不用反复刷学分，这样他就有充足的时间，全部用来……和室友打好关系。
室友没事就带他去吃好喝好，给抄秘术论文，还在剑术实践小组和他一起哇哇乱杀。
室友乱杀，他在旁边哇哇。
把这学年混完，尼利亚就要开始考虑毕业后的打算了。
秘术师是考不上的，骑士团更别想，他最多也就申请留校……当个校工。
父母健在的时候就经常给他说，他们把所有积蓄都掏空让他上学，一定要有出人头地，要有出息。
要带着全家实现阶级跨越，一步飞升！
结果父母先飞升了，留尼利亚一个人顽强梦想着出人头地。
等卖了石头，要不再买点看着还行的小镇特产送教授吧。
尼利亚想。
人际关系很重要，尤其是对于一个立志当校工的学生。
该送礼就得送！
到了小镇市集，尼利亚一见老板就知道这次又得磨破嘴皮子。
老板也认识尼利亚，经常来卖破铜烂铁的圣伊莫莱穷鬼学生。
他眉毛一挑，举起被泥污塞满指缝的手就想赶人出去。
尼利亚机灵钻进店铺，赶在打手来之前，从怀里掏出那块流光溢彩的鲜红琥珀，露出讨好的笑。
“您听我编……听我说——”
楚祖休息了几天，开始在小黑屋里看起尼利亚的日常生活，顺便了解一下男主是个什么性格。
挺有意思。
十六岁的少年身材高挑，容貌算俊朗，但被市侩的笑拖了后腿，说令人厌恶到不至于，就是夸不出一句帅。
不过，他要是摆出正经模样，说不定真能唬住不少人。
有趣的还有，尼利亚天赋中点满了「看人下菜」这一技能。
他对高高在上的同学态度平平，不卑不亢。
对着好说话的室友直接化身腿部挂件，吃准了对方会帮忙。
也只在室友面前，尼利亚会没遮拦地讲些地狱笑话。
距离倒是迅速拉近了，就是经常被室友当傻子关怀。
——怪不得主线割裂成这样，读者也只挑着人骂。
比起尼利亚，祖伊这种性格不好还圆不回人设的暴君，当然容易被当成靶子。
楚祖看着尼利亚开始对着老板一通诈骗，好笑的是，他不知道自己说的其实全是实话。
接着就是之前看过的剧情，老板给了尼利亚一大袋金币。
尼利亚只在交学费的时候拿过这么沉甸甸的袋子，还是倾尽举家之力。
他也不啰嗦了，生怕店长反悔，抓着金币袋往校服衣襟里一塞，顾不上被挪歪的黑色领巾，打算扭头往外跑。
临走时，尼利亚还鬼迷心窍，使用秘术，费劲偷走了被放进盒子里的琥珀。
一路上，尼利亚心跳如擂鼓，直接把原先打算向教授合理行贿一事往后挪，决定先回学院，把琥珀和金币藏在室友床下再说。
楚祖问系统：“剧情要开始了，加钱的事有结果了没？”
现如今，系统还在和上司拉锯战。
上司说系统已经不是它认识的那个系统了，变得俗气，俨然忘记了被写在系统守则扉页的初衷。
系统不吃这套，忍了半天才没直接回嘴“你吃回扣吃得满嘴机油的时候怎么不想想初衷呢”。
上司认为，连续三次加价，很容易让作者觉得它们是黑心系统，而专员的风评也会受到影响。
系统：便宜没好货。
系统：能不能加，不能加那我就只能申诉重新判定《万王之王》是否符合「边缘角色修正系统」的接单标准了。
如果重审出来不符合，责任将由上司一力承担。
相互拉扯到现在，眼看着尼利亚已经在树林连滚带爬，身后的大汉穷追不舍，上司还在嘴硬。
尼利亚的那点秘术或者体术对专业打手压根造不成威胁。
他咬咬牙，干脆掏出了那袋金币和琥珀，表示自己知道错了，一分钱不要，只为保住性命。
看见琥珀，打手先是错愕，接着杀意更甚。
尼利亚也瞬间懂自己坏了事，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
交涉彻底破裂，尼利亚慌不择路，往山崖那边狂奔。
打手现在不光要杀了他，还要拿到琥珀，直接抽刀往前掷去，尼利亚发出一声惨叫，右腿已然被洞穿。
尼利亚逃窜的速度慢下来，打手的秘术也得以瞄准。
四道光锥贯穿他的四肢，将他钉入地面。
尼利亚身下的草丛很快被鲜血浸没。
几个打手不慌不忙上前，嘴里骂着脏话，先对他一阵拳打脚踢泄愤。
尼利亚只觉得浑身剧痛，他有些后悔了，嘴唇翕动说着什么。
打手凑近了听。
“早知道……早上在食堂不该逃单……还撞到厨师送我下山……报应，报应来了……”
打手骂他是神经病，从尼利亚小腿抽出刀，对准他脖子。
楚祖不为所动。
系统冒着冷汗，但也固执不为所动。
上司终于松口：“可以加。”
在那一刻，被尼利亚压在身下的琥珀发出微弱的红光。
微光先是被鲜血覆盖，接着光芒越来越盛，范围越来越大。
打手一愣，看向之前释放秘术的同伴，只得到了对方一个茫然的眼神。
而那血淋淋的猩红光芒在眨眼的功夫几乎笼罩了所有人的视野。
于此同时，难以描述的压力如巨山般袭来，压力中充斥着暴戾、血腥、和怨怼。
哪怕是最偏执的亡灵秘术师也无法给人带来如今令人窒息的恐惧感。
苍穹之下，万物之中，没有任何存在能和红光中隐约出现的身影相提并论！
尼利亚怔怔仰着头，他无法动弹，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能很好适应眼前的刺目光线。
在这个时刻，他不再记得疼痛，那是最微不足道的东西。
光恰似水，这小片森林都被猩红海洋所浸溺。
那些逐渐变为红色雾气的光芒只是将尼利亚从地上拖起，让他看清，几分钟前还要对他下死手的人是怎么一点一点变为地上的淤泥。
这是尼利亚此生所见的第一个奇迹。
并不光辉，也不如教会所说让人内心安宁。
在快让人恐惧得想要呕吐的绝望里，他是唯一的幸存者。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只是一瞬，也可能是漫长的死寂，雾气和光芒一起散去。
尼利亚看清了眼前睥睨自己的身影。
——一只豆豆眉的红瞳黑柴？
还是两腿直立行走的西装黑柴。
见鬼了，这黑柴还挺帅。
尼利亚：“……”
发现视角高度严重不对的楚祖：“……”
“错了错了错了错了！！！”
系统发出史无前例的尖锐爆鸣。
“不对不对不对不对！这是意识海里的形象，怎么给同步到琥珀里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上司你给我滚出来滚出来！怎么回事这是什么bug？你要是敢把这事算在我宿主头上我直接和你拼了！！！”
上司也算久经沙场，先紧急排查出了原因。
“……该琥珀压缩原理……和意识海拟态底层逻辑一致。”
悲愤绝望的战斗小黄鸡：“别搁这儿说原理，你就说谁的问题？谁的！”
上司：“不是专员的问题。”
上司：“我会提交紧急修复bug的申请，稍等。”
小黄鸡还扯着嗓子喊：“赔偿！这必须要给宿主赔偿——！”
系统刚对上司一顿输出，扭头就看到宿主眼中泛着寒光。
它心道不好。
楚祖：“我一个暴君，重回自由之后发现自己居然变成了这狗样子，杀两个人泄愤不为过吧？”
系统快哭了，也找不到反驳的措辞。
太离谱了，它预算过无数个宿主顺人设的方式，结果栽在了bug上。
别说是暴君了，换任何一个被关了这么久的暴脾气，出来之后都得狠狠报复社会啊！
“是狼不是狗。”
系统只能边哭边说。
“加信用点了，加信用点了宿主，您至少留尼利亚一个全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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