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6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是这样的, 您听我分析。”
“在萨格特尼,十五岁算成年, 平均结婚年龄大约是十六岁上下, 您现在十八岁还没动静,算晚婚。”
“这个时代人类的‘婚姻’和‘繁育延续’高度绑定,尤其是王室。缺乏子嗣的国王往往很难坐稳位子, 狂生孩子是因为家里真的有王位要继承。”
“可您把平时催婚的人全砍了, 上次卡图尔‘求婚’也被您烧了回去……您这算异类中的异类,刺头中的刺头。”
“这直接导致大家对您的婚事很关注, 您又似乎铁了心要和王冠过一辈子, 也就没人敢过问这件事。纳奇娅担心您有什么奇怪的癖好, 尊重, 祝福, 但不理解。”
“这次也不是特例, 之前老萨格特尼国王喜欢这么干,纳奇娅和老国王年龄差距不大,毕竟从小就经常看他带……”
楚祖意识里的系统绞尽脑汁找措辞。
它说半天, 宿主没给任何反应。
小黄鸡也纳闷了, 怎么宿主总是陷入容易越传越怪的流言蜚语呢?
明明在正文时间线就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情况!
系统也不能说什么“把造谣传谣的人全部砍掉砍掉”。
因为纳奇娅也干了。
偏偏纳奇娅也干了!!!
小黄鸡还打算再接再厉, 早日帮宿主走出忧郁。
楚祖突然问:“萨格特尼人的平均年龄是多少?”
话题跨度太大, 系统没反应过来:“啊?”
楚祖一字不漏重复了一遍。
“哦哦哦!”系统查了平均寿命,“受环境、技术发展等限制,大概在三十岁到四十岁之间。”
“也就是说, 我算人到中年, 而翡安已经活了普通人的五辈子——她已经很老了, 但还是六岁小孩外貌。”
“按照数字计算的话……是这样没错。”
“你记得希克塔是怎么说的吗?”
楚祖微微眯起眼, “亚图鲁把翡安当她的孩子看待。”
他回忆着, “我总觉得这种模式好眼熟……”
“眼熟……?”系统想了半天,没能想起任何相似的关系。
应该是类似的结构,或者说给楚祖的感觉很像,不然他不会下意识联系起来。
思索了半晌,思绪抓住了直觉,楚祖眼皮倏地一跳。
“在《霓光之冕》里——”
他语速飞快,试图抓住一闪而过的思绪。
“上层人买人造人小孩也是这个模式。”
系统:“啊?”
“上层人购入人造人小孩,希望孩子拥有正常的‘成长流程’,所以会不断进行人造人小孩的更迭。”
“但亚图鲁彻底相反,神明的时间不会流动,于是被选中的翡安就该是六岁,永远是六岁。她不能长大,不能衰老,这才是亚图鲁认知中的‘孩子’。”
楚祖说,“可本质都是一样的,都是在塑造贴合自己内心标准的形象。”
系统:“您的意思是……神明看待人类,就像上层人看待人造人……?”
楚祖:“对。现在‘人造人’不干了——翡安为什么要针对神明?”
系统想说,这有什么为什么。
当翡安发现自己的时间永远停在某个瞬间,和她一起长大的人会死在她前面,她看着长大的人也相继苍老,归于尘土。
而她只能作为神明的“人造人”一直活着,被固定在六岁。
翡安的心智比同龄的人远超一大截,身体素质又比心智的人差上一大截——不,世界上根本没有和她同心智的活人。
系统:“她是人类,不是真正没有意识的‘人造人’,想摆脱亚图鲁很正常吧。”
楚祖没应声。
他没把问题问完,系统也没能洞悉到楚祖的所有理解。
人类是人造人的“造物主”,但第一个试图将智能器械“拟人”化的并非为了娱乐。
所有器械的更迭,都是为了扩展人类能力,提升效率,并赋予人类以超越自身身体和智力极限的能力。
只有当科技过饱和,人们才会将实用性转为娱乐性。
而人造人在“娱乐性”上的迭代,只会让作为工具的实用属性降低,象征意义增强。
——比如当个看着顺心的摆件。
这个类比在神明与人类的关系上,是否也能同样成立?
被“看重的孩子”背叛,在处理过饱和的娱乐性产物上,亚图鲁应该是游刃有余的才对。
说到底,对亚图鲁而言,翡安只是一个活了一百多年的,苍老又年幼的摆件。
可亚图鲁为什么从头到尾没露面?
准确的说,除了希克塔,其他两位神明好像在竭力避免和祖伊撞上。
并且,希克塔也只出现了一次,警告翡安未遂,接着一反纠缠常态,再也没出现。
而在希克塔干涉未果后,翡安才从一开始的“摧毁亚图鲁的所有国度”,转变为“选择将所有希望托福给您”。
不是冒险,也没有赌。
她似乎在希克塔身上看到了确凿的结论,以至于敢在此之上,在众人面前以“智慧”代行人的身份,直接高呼祖伊为“万王之王”。
这已经不是“试图摆脱亚图鲁”这么简单了。
她在极短的时间内做出了判断,最终和祖伊站在一起,对着三位神明一同宣战。
……
楚祖的所有逻辑跳跃太快,一步步讲太麻烦,容易损失思路,干脆跳过中间环节,问了最终简化后的问题。
他也不急,回溯不按正常时间线,慢慢琢磨也来得及。
“现在线索零碎,缺乏能串联的关键信息。好在翡安应该不会对我隐瞒,问问总能问出来。”
楚祖干脆说,“要是还给我当谜语人,搞祭司爱玩的那套话术,我就把她扔到下一个亚图鲁神庙自生自灭。”
系统点点头:“好!那咱们现在就去问!”
楚祖:“不问,先结束回溯。”
系统:“?”
“我很关心尼利亚。”
和刚才紧绷神经思考时明显不同,楚祖肉眼可见地松弛下来,放空思绪,慢吞吞道。
“不仅是他秘术上的进步,还有心理健康,我觉得有必要先回去。正文情节还有很长,没必要把大背景设定一次性推进这么多,你说对吗?”
系统沉默半晌:“您不会还在想……怎么让尼利亚忘记自己看到的吧?”
楚祖微笑:“他看到什么了?”
小黄鸡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立刻端正态度:“他应该没看到败坏您名声的剧情!尼利亚精着呢,不该看的他绝对看不见!”
楚祖继续微笑:“呵。”
尼利亚正在跑步。
他早上醒来,一看日晷时间,才五点半,立刻穿好衣服,蹬上鞋,跑去学院为见习骑士准备的宽敞训练场狂奔。
旁边早起修习的见习骑士跟见了鬼似的。
他们是经常看见尼利亚没错,只不过那时的尼利亚是为了001的学分,卖力收拾训练场。
先把被耐力长跑压到紧实的沙土耙松,再将剑术练习用的人偶搬到该在的位置——尼利亚甚至会主动询问见习骑士,是否需要跑腿的业务,跑三送一,物美价廉。
这还是第一次,尼利亚一边嗷嗷嗷,一边绕着训练场挥洒汗水。
“你……终于打算转职当骑士了吗?”
见尼利亚终于停下,弯腰撑着膝盖大喘气,有人上前给他递了块毛巾。
“这种事急不来,这已经是你的第三学年了吧?既然已经错过了转职的最佳时机,干脆慢下来,把基础打好,不然你身体吃不消的。”
圣伊莫莱的见习骑士心思都格外单纯,说得不好听就是脑子里全是肌肉,一根筋。
他们不关注秘术师同学的学业,自然也不清楚尼利亚在这几天展现的惊人天赋。
见习骑士都还以为是尼利亚终于认清自己,主动放弃秘术师前景,打算跨专业寻找出路了。
尼利亚跑得气喘吁吁,半死不活,但终于比刚睡醒那时好多了。
天知道,他有多想马上把波利卡从床上摇起来,绘声绘色分享自己看到了什么场面。
神明将河水隔断,那王就征服整片流域。
尘土遮天,萨格特尼铁骑如雷霆横扫敌军,烈火与战鼓齐鸣,城墙崩塌,雄狮旗帜在血色夕阳下傲然飘扬。
胜利终归王者。
在那个时代,哪还有别的王者?
只是想起那幅画面,尼利亚的耳膜都还在轻微震动。
他分不清那是梦里残余的擂鼓,还是自己的心跳声。他脉搏跳动极快,手里总想握着点什么,然后高举,喊出那些将士口中的高呼。
萨格特尼一世真的是个很恐怖的人。
尼利亚甚至不能确定那是不是人……
国王把战争变成了奇特的东西,他赋予了战争意义,但又给人感觉,他的存在就是意义。
为什么征伐?理由有,但不重要,开辟疆土的王好似生于战场,他就该站在血色与火焰中让人仰视。
尘嚣盖不住铁器的锐芒,那时的他才开始呼吸。
而他的呼吸就是战场的呼吸,他的心跳就是战场的心跳。
与其说那些战士是在厮杀中杀红了眼,不如说是被“战争”蛊惑了——被他们的国王蛊惑了。
尼利亚能肯定,那绝对是蛊惑,因为观看梦镜的他简直像是浑身爬满了蚂蚁,蠢蠢欲动又动弹不得。
醒了之后他在床上扭成了蚯蚓,思来想去,冲动上脑,直接来训练场嗷嗷狂奔。
现在那股兴奋劲倒是过了。
不过尼利亚心头又有新的冲动开始作祟。
众所周知,八卦是人类的天性。
又知,格调越高,画风越野的八卦越能引起人的探索欲。
再知,尼利亚是人类。
求:萨格特尼一世……到底有没有结婚?
哪怕放在现在,每个家庭都把孩子的婚姻当成大事经营。
尼利亚也就是父母升天得早,大瘟疫前期还处于“你敢早恋不好好学习,头都给你揪下来”的阶段。
看看波利卡吧,他和尼利亚同龄,十六岁,家里都催几次了,好像还安排了相亲。
贵族就算落魄了,还是习惯搬出老一套东西来磋磨小孩。
——所以室友放假了也不回家,就在宿舍和尼利亚当留校的难兄难弟。
尼利亚觉得萨格特尼一世绝对结婚了,就依国王的人格魅力,不结婚才奇怪吧?
只不过没被记载下来,现阶段能考察到的文献也全是野史,野史怎么能当真呢?
他一直暗自琢磨,莫名其妙从见习骑士手里接过《作为骑士你必须知道的三件事》和《见习骑士俗称?没有不可能!》,揣着书回到了宿舍。
波利卡已经醒了,坐在长桌边,满脸疑惑看着流着汗,抱着书的尼利亚。
“你要转职去当骑士?”
波利卡皱眉,“学习秘术的压力这么大?你宁可去骑士那边挨打?”
尼利亚:“什么叫挨打,你就这么看不起我?现在的我可是掌握了秘术编号138的小天才!你对我放尊重点,我打不过他们我还躲不开吗?!”
波利卡的表情变得奇怪:“……编号138?几天之前你不是还停留在1600开外?”
尼利亚把书扔桌上,瘫倒在床,把脸埋进被子:“哎,我还得再接下来几天速成编号100,都是被逼……被鼓励的结果!”
尼利亚其实不想聊这个。
睡觉做梦就是为了逃避学习,这才睡醒多久,马上又要面对要命的学海。
难受,相当难受。
按理说,放在以往,波利卡这个时候就该指出室友邋遢的事实,并为了整个宿舍的干净,把人从床上拎去盥洗室,再逼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该洗洗,该换换。
但尼利亚迟迟没有听到波利卡的声音,尼利亚转移不了注意力,又开始胡思乱想。
他很想和室友分享。
什么“神话时代的历史可真野啊,先有姐姐妈妈,后有妹妹祖奶奶”。
什么“你说咱们王的感情生活到底充实不充实,总觉得很充实,但又基本全是谣言,这不应该啊”。
尼利亚甚至可以再写一篇小论文,标题就叫:
《战争的本质:疆域?权威?或是敌国大祭司?带你走近暴君不为人知的谣言与真实!》
哎,不能说,不能写,满腔才华得不到展现,尼利亚又开始难受了。
“过两天就要恢复上课了。”
波利卡突然出声,一开口就是令尼利亚痛苦万分的内容,“去图书馆,尼利亚,你时间不多,别呆在宿舍偷懒。”
尼利亚难以置信:“逼我学习对你有什么好处?”
“你真的……是白痴吗?”
波利卡冷冷说,“校长托我转告你那么多东西,你一点也没记住。”
他像是有些烦了,“算了,随便你,我管你那么多干嘛,滚远点。”
尼利亚:“……”
说实话,尼利亚不知道波利卡为什么突然发火。
他很少发火,就算气急败坏,也会记得所谓的贵族礼仪,兰铎家族的人不会轻易喜形于色……之类。
这次不仅真的生气,连架也不吵,不动手,直接走人,离开了宿舍。
“那我总不能说……因为我马上要去打死亡教团,怕得要死,全靠梦里那点激情和八卦转移注意吧……”
在安静的宿舍,尼利亚独自对着空气喃喃。
“虽然你不会跟着一起来送死,但给你说这话就像道德绑架,兄弟一场,多不合适啊。”
尼利亚记忆力非常好,他当然记得波利卡转述给自己的话。
「不论你获得什么,一定在无形中失去了什么,区别只在于你能否承受。」
他在萨格特尼一世手里获得了不少,而君王认为,这些东西足以让他拿这条烂命支付。
当然,也不能全这么说……
至少在某些瞬间,尼利亚差点就真的觉得自己能跟随万王之王。
他能坦然向最危险的地方而去。
没什么可畏惧的,风裹挟着秘术在耳边回响,乌云压住山脉,未知的荒原与秘迹上刻着被撕裂的太阳。
而一切灾厄都会给他让路,因为这是被王应允的唯一准则。
不过也就是想想,晚上梦正史,白天梦幻想,刚好互补,做白日梦又不花学分,不梦白不梦。
哎,梦了也白梦。
萨格特尼一世曾经承认过那些难民的身份,他们是萨格特尼人,王承认这些虚弱无力的人也是自己的臣民。
但尼利亚觉得自己应该是得不到承认的,他顶多算是暴君在没有选择下的选择。
所以还是会回到“获得”与“失去”的量丈。
这些都不用告诉波利卡。
波利卡只面对了风险,没有半点收获,所以当然不用和他一起偿还。
尼利亚翻了个身,缓缓叹气。
烦死了!
……
“宿主,您冷静。”
意识里,系统张开小鸡翅膀,试图挡在宿主和秘术清单面前。
“尼利亚只是简单去跑了步,简单维持贼眉鼠眼的扭曲笑容走了一路,他其实没想什么。”
楚祖一爪子把系统扒开,在小黄鸡惴惴不安的眼神中关闭了秘术清单。
“我也只是随便看看,其实没想什么。”
看系统完全不信的表情,楚祖无奈说,“我不可能把男主变成傻子,顶多找找能让他七窍流血的秘术,好出去给他两脚,这很过分吗?”
小黄鸡松了口气:“不过分,不过分,应该的,应该的。”
“不过波利卡是怎么回事?”
楚祖说,“他应该不是那种察觉到别人天赋而变脸的人。”
系统:“因为担心尼利亚?毕竟他不知道尼利亚和您现在是什么情况。您的名声……确实不太好。”
“不。”
楚祖很肯定,“波利卡是个很贴心的室友,他对圣伊莫莱所有人都很贴心,基本是能帮就帮。遇到关键时刻,知道自己帮不了也会咬牙顶上。”
“哪怕偶尔对尼利亚的生活习惯指手画脚,也只是因为他要保证自己的生活环境——他一直在坚持兰铎家族的那套做派,只不过没能学到贵族的精髓。”
系统好奇:“贵族的精髓是什么?”
楚祖:“要么压制,要么照拂。压制是直白的统治,照拂是温和的掌控——你参考卡图尔和亚图鲁就懂了。”
确实,系统在瞬间顿悟:“兰铎式微,做不到压制。但波利卡好像只照拂,不掌控……”
楚祖点头,又问:“我记得他会跟着尼利亚一起冒险是因为……想拿到遗产振兴家族?”
“对。”
“现在情况变了,我不会和尼利亚达成有关遗产的协议,波利卡又知道我在听,绝对不敢提任何遗产的事。”
“……对哦。”
小黄鸡突然惊悚起来,心中警铃大作。
“对哦!现在遗产的事已经传开了,就尼利亚每天钻在速成清单里,没注意!”
楚祖让系统调转视角。
波利卡是《万王之王》的男二,算核心角色,能随时查看他的情况。
果然,在离开宿舍后,波利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略带皱褶的信纸。
系统:“刚才尼利亚进门的时候,他就在看这封信,马上收起来了,尼利亚也没注意。”
这封信在原著里也有,内容一模一样。
兰铎家族曾是维达利亚数一数二的贵族豪门。
一开始的兰铎是靠跟随国王赚军功获得财富,财富巩固地位,地位使兰铎的秘术师离国王越来越近。
以此循环往复。
而当世界随着时间逐渐稳定了格局,兰铎也失去了战场。
一个行业的收入水平完全取决于它所提供价值的稀缺性,不可替代性。
战时,每一个秘术师都非常“值钱”。
当战争结束,当时维达利亚尚且算是高瞻远瞩的国王立刻下达命令,在全国各个重要城市的学校开设秘术课程,和见习骑士训练并列为两大教学基石。
秘术师的门槛被骤然降低。
而所有低门槛的行业的隐藏特征是:
低门槛造成了竞争人数众多,除非你能跻身行业前列,那么收益依旧远高平均,如果不能,那你可能连养活自己都会困难。
兰铎不是其中的佼佼者。
彼时,兰铎老爷并未意识到家族颓势。
在王都,庄园的铁门依旧每天敞开,拿金钱堆出的气派迎来各方的贵客,甚至连王室也会偶尔垂青,盛大的宴会似乎永远不会结束。
当家族金库足够充盈,兰铎鞋底的泥土都是仆人帮忙清理的。
可仅过去一代人,庄园的花园已杂草丛生。
曾经被国王嘉赏的挺拔雕像倾倒在地,风吹着破旧的窗帘,屋内寂静得只能听见老钟缓慢的滴答声。
家族的子嗣不愿放下高贵的尊严,看着老宅里仅剩下几件旧家具,对典当行的老板说:“拿走它,我真是看够了这老套丑陋的款式。”
他们甚至不会对老板讨价还价。
在波利卡出生的时候,兰铎已经不在王都。
布满灰尘的壁炉上仍摆着族徽,他的父母在噼里啪啦作响的柴火边,反复提及它的辉煌。
冷了,添上最后一块柴,继续对波利卡重复着比秘术还要难以理解的话。
波利卡幼年时期,经常看见姐姐一个人坐在空荡的餐桌前,手里攥着一份泛黄的账册,眼睛茫然地望向窗外,仿佛在等什么。
日子一天天过去,也不知道姐姐又没有等到她等待的东西。
在坐上那辆嘎吱作响的马车时,姐姐露出的微笑令波利卡跑上前,拽住她的裙摆,大声哭诉,让她不要离开。
父母把波利卡抱走,抬着下巴对马车前的人说:“能迎娶兰铎家族的女儿,你应当感恩戴德。”
接着,兰铎搬到了离王都近些的小房子,房子明显比之前要舒适得多,但离长姐很远,要见上一面得花费至少一周的路程。
小波利卡依旧不懂什么叫兰铎家族的荣耀,而哪怕找遍整个房子,波利卡也没能找到半点证据。
让他明白什么是“家族荣耀”的,是妹妹的出生。
他突兀想起了姐姐的笑容,那是他见过的,最接近哭泣的笑容。
家族荣耀就是这种东西,要不惜一切代价去捍卫,去争取,去重塑它的荣光。
如若不然,它会带走你珍视的一切。你喜欢的橱柜,你需要的棉衣,你重要的人。
而在波利卡·兰铎离家三年,于圣伊莫莱就读的现今,他收到了家里的来信。
是十岁的妹妹写的,她在信里说,今天家里来了尊贵的客人,父亲母亲都很高兴,客人还送给了她一枚好漂亮的戒指。
她很喜欢这份礼物,高兴了一整晚,也想把这件事分享给波利卡哥哥。
希望波利卡哥哥在学校一切安好。
信在途中就花费了快一个月,今天早上,波利卡·兰铎才从圣伊莫莱的同学手里拿到信件。
在那时,波利卡想起了校长说过的。
「不论你获得什么,一定在无形中失去了什么,区别只在于你能否承受。」
波利卡完全能理解,他在入学之前就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
他一直在得到与失去的天平间生活,而天平不总是能保持平稳,他失去的常常是远超所得。
接着,他看到了吊儿郎当的尼利亚。
只要看到尼利亚,就无法不联想到萨格特尼一世,继而联想到近期沸沸扬扬的“暴君遗产”。
校长说,那里面不止有万国财宝,还有神明被掠夺的东西。
波利卡对神明什么不感兴趣,但他需要那些财宝。
再也没有比获得遗产更彻底、更快捷的,让兰铎荣光再现的机会了。
可尼利亚的态度非常惹人恼火。
对于来自暴君的馈赠,他不但没有警惕意识,并且毫不在乎。
波利卡顺不开自己的想法,那太复杂了。
他觊觎暴君遗产,似乎近在咫尺,但他丝毫不敢声张。
他担心尼利亚会陷入比麻烦更糟的处境,或许已经陷入了。
但他却又在庆幸,庆幸他是所有寻找遗产的人中,更靠近终点的那个。
他还在气恼。
因为所有的想法都很不体面,隐晦。
波利卡·兰铎不想承认这些东西全部出自他的脑海,这令他羞愤。
……
“弄明白了。”
楚祖啧了声,“没什么严重的,两个人都挺不好过,刚好十六岁赶上青春期,但是又不够叛逆,还挺乖。”
“现在遇到点复杂的事,就开始觉得是这辈子的滑铁卢,也不想要怎么解决,忙着和自己较劲呢。”
系统还记着主线主打战斗爽:“……您要适当处理一下俩青春期少年吗?”
“怎么处理?当宿管给他们协调?”
楚祖笑了笑:“让暴君来协调宿舍和谐关系,我敢协调,他们敢被我协调吗?”
小黄鸡试想了一下,感同身受地狠狠惊悚了一把。
“他们不是寝室兄弟吗?兄弟和好如初的方式就那么几种。”
楚祖说,“最简单的,随便找个理由,让他们一起挨顿毒打就行了。”
系统:“……”
楚祖又翻出了秘术清单,这次有了正当理由,小黄鸡虽然支支吾吾,满脸隐忍,但也没法阻拦。
虽然它觉得这很像……宿主一直琢磨要给尼利亚来个物理失忆术,用身体的教训模糊对八卦的记忆。
波利卡恰好赶上这趟,被顺带捎上。
系统看了眼投影上两个苦大仇深的小年轻,在宿主意愿和年轻人的身心健康中,毫不犹豫选择了前者。
能让伟大的萨格特尼一世协调兄弟感情,哪怕是挨打,那也是赚了!
看看祖伊和他那些倒霉兄弟闹矛盾的结果吧,那么多兄弟,有一个算一个,通通挂城墙!
系统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小鸡握爪。
给你俩小子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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