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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第 104 章(14w营养液加更二合一)


祖岐安不得不停手。

        不是因为孟裕安的言行——他发现他哥不对劲。

        祖岐安能肯定他哥在做噩梦,  一眼就清楚,陷进沙发的身体发着抖,  头发也湿了,  贴在脸颊上。

        “哥——”祖岐安跨过地上的男人,去到沙发边上蹲着。

        他哥没醒,就算祖岐安轻拍着他的胳膊,  或者把手按在他肩膀上轻晃,  他也醒不过来。

        手底下的热量高得惊人,祖岐安后知后觉,  他哥似乎在发烧。

        孟裕安从地上撑起,  看祖岐安把他哥那绺粘在一起的头发顺开。

        他看起来并不因兄弟难受而紧张,  反而把脸埋在对方掌心,  好像这样就能感受到高热传来的温暖。

        祖岐生醒的温吞,  睁眼后半梦半醒,  他在发热,自己却觉得冷,但他很习惯寒冷,  所以能把注意放在弟弟身上。

        他给了祖岐安一巴掌,  力道重不起来,  不过没提之前逼迫祖岐安做决定的事。

        “带我去医院。”

        祖岐生用的理所当然的口吻。

        祖岐安:“你能病一辈子吗?”

        祖岐生没回答,  抽回手,鼻塞让他得微微张开嘴呼吸,嘴唇干得快,  显得更没血色。

        他没什么力气,  头痛牵连到其他神经,  像有细线捆住眼球,  被人拉着线头往外拽。

        祖岐生闭上眼睛,  再次陷入沉眠。

        祖岐安缓缓收回手,又转头看孟裕安。

        “借我钱。”他没有借钱的自觉,弄伤喻言后他赔了款,刚才也一样。

        每踹孟裕安一脚,他的账上就被划走一部分。

        金融街对伤害的判定严格又暧昧,他哥也会扇他巴掌,他也会往死里掐他哥的脖子,但从来没被判定为身体伤害。

        就这一点,金融街又该死的贴近现实。

        现实也这样,很多祖岐安不理解的规则。

        明明很多规则都被写在书里,必须要自己摸索的金融街来得直白,但他依旧在规则里打转。

        好像那并不是用来框定所有人的栅栏,有的人能使用它,有的人只能被它劳役。

        孟裕安浑身痛,不当刑警后,他没以前那样严格要求自己,几招下来才清楚认识到懒散的代价。

        那点痛其实不算什么,夜色中主导一切的永远是胸口某种巨大的情绪,不断膨胀,压迫到五脏六腑还不罢休,直直往嗓子顶。

        他得努力才能调用声带。

        “你把他给我。”

        祖岐安盯着孟裕安,思考后让出了位置。

        孟裕安没动,他有点烦,又意识到这其实是自己的问题。

        他死死拽着他哥衣服下摆,非常紧,指节泛白,如被冻死的尸体,又冷又硬,一时间都松不开。

        ……

        “应该是免疫系统出了问题。”

        系统仔细扫描了祖岐生的身体,得出结论。

        “前段时间您太拼了,又是很耗脑力的计算,又是脚踏三只船跑来跑去。”

        “大祖本来就不是耐造的人,高强度工作的疲劳和压力影响到了免疫系统,才发烧的。”

        楚祖捂着额头,他刚看时机差不多,想退出意识海,刚换到祖岐生身上就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祖随便作屁事没有,大祖稍微认真就算过劳……楚祖很无语。

        “只能老老实实养病,一换到大祖,我脑子都是懵的,动不了,就想干脆躺着等死。”

        楚祖叹气,“如果对面不是关服,我都觉得有不知名专员又开始给我使绊子了。”

        “只是略微严重的发烧啦,去医院很快就能好的!”

        系统安慰完,问,“您之前都不怎么生病吗?”

        它觉得楚祖好像对发烧存在认识误差。

        之前的任务里,最常躺在病床上的是《霓光之冕》的「楚祖」,不过倒也没自然生病,都是些容易原地暴毙的顽疾。

        “生病啊,不然我怎么死的。”

        楚祖说,“连续熬夜码字后急性心肌炎,直接猝死了。”

        小黄鸡:“……”

        小黄鸡拍案而起:“……锻炼!我们得锻炼!!!”

        楚祖只当没听见,用工作来麻痹小黄鸡蠢蠢欲动的危险想法。

        关服干得挺妙,楚祖想让他介入两兄弟间,但他没那么做。

        他的重点依旧是孟裕安本人。

        两兄弟变成现在这样有各自的原因,绕着两兄弟打转的孟裕安也会有自己的原因。

        不是单纯的责任心,也不是简单的追悔,人的情绪很复杂,所有感受里最直观的永远是和自己相关的部分。

        关服能干成「意难平修正」的王牌,确实有点本事,他拿不准其他角色,但会冷静分析自己角色的状态,并试图往好的方向作出改变。

        就这一点,已经甩开之前专员八百条街了。

        “我记得他说他想辞职……”

        楚祖替隔壁上司叹了口气。

        歪瓜裂枣成堆,有天赋的想跑,这谁听了不落泪。

        “对面专员……”

        系统犹豫了会儿,“他好像在意识海里狂哭呢。”

        楚祖:“?”

        小黄鸡:“呆毛小鸡一直在给我轰炸闹连接,说它从没见过宿主哭成傻逼,一边哭还一边着魔似的说‘三个人的舞还是太难跳了’。”

        “呆毛小鸡好像要疯了,还拟定了投诉信,说我们对它宿主展开了惨无人道的人身攻击。”

        楚祖:“那它投诉了吗?”

        小黄鸡:“没呢,投诉得宿主同意。它的宿主不如咱们,还没灵活掌握投诉这门手艺……‘

        它说,“不过呆毛小鸡真的好恶毒啊,它直接把录音发给我,让我听了快二十分钟的喵喵狂哭……”

        “你就跟它说……这是成长。”

        楚祖琢磨着有没有能用的案例,“你看被我搞哭的人也不少。唐崎哭完成了顶天立地大男主,陆林哭完洗心革面,尼利亚哭完……算了,他天天哭。”

        他不记得陆安忌哭没哭过,阿祖尔的时候时间线拉得太长,最后印象就是自由小海盗,反而记不起小陆同学除了刻薄扭曲外还有什么。

        “总之,挺好的。”

        “就当是交个朋友,你去给对面系统支会声,让它放宿主现在哭吧。”

        楚祖说,“我要开始推剧情了,我怕现在他憋着,到时候他绷不住,哭出意识海,让孟裕安ooc了,那多不好意思。”

        小黄鸡:“……好哦。”

        生活就是把难以吞咽的东西扔进绞肉机,让它变得柔软温顺,再捏成能入嘴的形状大小,撒点辣椒粉放上桌。

        祖岐安只管把人送去医院,然后继续一头扎进游戏里。

        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强制中断了所有打算,不管是对兄弟的处理,还是和三大企业的联系,所有事被按下了暂停。

        祖岐安不想和清醒状态的老哥说话,要申请仲裁那就申请好了。

        让他死在游戏中心,也不用分清是他哥不要他了,还是因为自己违规罚款导致的破产。

        再往好处想,其实就是他哥犯病,烧傻了,才会整有的没的出来折腾人。

        倒是孟裕安每天都会来看他。

        祖岐生住院第二天才醒,缺胳膊断腿可以一键返厂,发烧此类疾病反而更花时间。

        醒来的时候,喻言和孟裕安在一块儿。

        喻言对孟裕安还挺信任,毕竟是他老板给的电话,又真的救了自己一命。

        他问孟裕安:“您在来金融街之前就和老板认识吗?”

        孟裕安说对。

        喻言又说:“您居然劝得住小祖,厉害!”

        孟裕安摇头。

        喻言:“哎,也怪我,我该注意到老板状态的,他又是熬夜又是把咖啡当水喝。我大学时候学长就是这么进的医院,给辅导员吓得。”

        孟裕安:“你是大学生?”

        “我是有充足当牛做马经验的应届毕业生!”

        喻言提起“应届毕业生”五个字的时候脸上带着光,嘿嘿笑。

        “找工作考公读研,三路畅通!”

        孟裕安开始反客为主,问他怎么来了金融街。

        喻言说是因为电信诈骗。

        孟裕安变得很严厉,问他有没有报警,有没有通知家里。

        “你报警的时候,给你做笔录的民警没有提醒你吗?必须和家里说明,最好再联系学校。”

        “之前也有过大学生被诈骗,他的辅导员和校方申请了补助,补助金虽然不多,但也弥补了一部分损失。”

        “但所有损失都比不上你自己,你主动来金融街的行为很蠢,和被诈骗后拿所有存款买机票主动去缅北有什么区别?”

        孟裕安还知道自己在病房,压着声音。

        “电信诈骗侦办很难,我们和网安、经侦成立专案组也得花很长时间才能抓到苗头——你哪个学校的?片区民警和社区警务有没有定期宣传预防电信诈骗讲座?”

        喻言傻眼了。

        “您是警、警察啊……”

        他磕磕巴巴的,有种做坏事被抓包的心虚。

        孟裕安:“你知道反诈热线是多少吗?”

        喻言:“…1……12377?”

        “反诈热线是96110。”孟裕安说,“12377是网信办,受理违法和不良信息的举报,也可以举报网络敲诈。”

        喻言:“……哦。”

        喻言:“那……警察先生,我的钱还能找回来吗?”

        孟裕安:“我不是警察了。”

        喻言:“……”

        看得出来,喻言见了警察就犯怵,话也说不利索。

        这好像是很多人的习惯,小时候父母就爱用“你不听话的话,我就让警察叔叔把你抓走”当作威胁。

        直接导致很多小孩对警察存在天然敬畏,对警察这个职业产生误解。

        误解会延续到成年,大多数人也不会和警察打交道,真要求助的时候反而开始畏惧起来。

        “害怕的时候应该跑向警察,而不是被他们吓走。”

        祖岐生开口了,“是这个意思吧,孟警官?你之前经常念叨这个。”

        他撑坐起来,身体还是使不上劲,但没之前那么难受了。

        喻言马上给他垫上靠枕。

        “小祖呢?”他低声问。

        喻言条件反射抖了一下。

        “在游戏中心。”他小声说,“老板,你们是不是吵架了?”

        “我还以为你会用‘反目成仇’来描述。”

        “不至于吧,这也不是小祖第一次发飙……”

        喻言也是个粗神经,居然现在还觉得祖岐安是单纯撒泼。

        “他也没继续闹,您要不就别再找他算账啦?”

        祖岐生:“你问问孟警官,故意伤害判几年?”

        孟裕安:“……”

        喻言:“……”

        “这不是在金融街嘛……”喻言说,“我觉得这里的人都挺偏激的……老板您除外。等出去就好了。”

        被除外的其实才是最偏激的,不过祖岐生没反驳。

        “如果是轻伤一级或轻伤二级,三年以下有期、拘役或者管制,情节较轻或有从轻处罚情节,可能会减轻处罚。”

        孟裕安此时才开口,“重伤的话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致人死亡或特别严重后果,十年以上、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喻言吓得脸色发白,虽然嘴里说金融街就是金融街,但警察的话还是很有分量。

        “现在官方还没考虑到金融街的情况……外面不知道里面的所有情况,所以我才会来这里。”

        孟裕安说,“祖岐生,就算我出不去,还会有人前仆后继进来。哪怕是运转已久的国家也会有破产的一天,金融街不可能一直存在。”

        祖岐生:“我头疼。”

        孟裕安直接哑了。

        祖岐生笑了笑:“开玩笑的。”

        他伸手想去拿水,喻言马上端起杯子给他递去。

        喝了半杯水,祖岐生也缓过来了。

        医院npc给他打吊水的时候摘掉了他的手套,一双瘦白干净的手捧着水杯,手指交叠在一起。

        “我一直知道什么是对的,什么是错的。研究规则就和研究超市打折单一样简单。”

        “但其实关系不大,如果一个人决定不再遵守规则,那他理应考虑违反规则的代价。”

        祖岐生没戴眼镜,能直接看到眼睛深处。

        他的眼瞳像结了冰,但颜色太鲜艳了,又让人觉得是冷火。

        “我听到你和小祖的对话,你想帮他。”

        “孟警官,我已经变换了三套交易方式了,先是工厂,然后是社会,现在是金融街。”

        “我一直在用昂贵的东西换廉价的东西,没什么好抱怨的,交易双方都达成了协议。而你现在来了金融街,在金融街的规则下找我偿还来自现实的代价。”

        “你还觉得那算帮助吗?”

        喻言已经听傻了,什么工厂,什么交易,什么偿还,什么代价。

        他一个文科生都没搞过这么抽象的东西!

        他顶多听懂一个,现在国家在尝试解救被困在这里的玩家,而老板……好像不太乐意?

        是不太乐意,还是不太相信呢?喻言分不清楚。

        好像是在讲小祖的事情。

        小祖的行为放在现实世界相当恶劣,但喻言一直没放在心上。

        他是真的觉得没办法。

        小祖进金融街的时候才多大?游戏里没有人能帮他,他必须做点什么才能包裹住自己。

        喻言只是经历了一次“人质争夺战”,回来之后吐了快一周。

        他没看到太血腥的东西,但原始丛林般的规则,和认知中的人类文明差距太大了。

        他很清楚,“人质争夺战”的玩家都是完全社会化的成年人,但变化的分数也在提醒他,比起人,他们更像是野兽。

        野兽更善于在丛林生存。

        金融街在逼迫每个玩家做出改变。

        孟裕安凝神,认真思考了片刻。

        他想说没有三套交易方式,人在健全正常的环境下只有一套为人为己的准则。

        但他还是用了祖岐生惯用的逻辑来回答。

        “算以伤换命。”

        少顷后,祖岐生微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说,不要把自己也放上天平。还是我记错了?”

        “因为你不会听。”

        孟裕安说,“你不听,我想帮,那你干脆把我也放上天平。”

        祖岐生叹了口气:“你也疯了,孟哥。”

        祖岐生住院四天,因为强制游戏才出了院。

        楚祖依旧不参与游戏,托管出去之后开始准备接下来的事。

        孟裕安不清楚祖岐生想做什么,他潜意识依旧觉的祖岐生是个文明人,不会和他弟弟一样动辄要人命。

        而且祖岐生的行为都很正面,慈善嘛,讲究一个论迹不论心。

        如果有更多玩家为了离开而努力,而不是沉沦在金融游戏里,他们的工作也能顺利很多。

        系统不太理解:“所以大祖这是和孟哥和解了?”

        小黄鸡改口极快,一口一个孟哥叫得顺溜。

        “大祖和他没矛盾,不算和解。生意人讲究物尽其用,你就当我多了个外置「王大师」。”

        “赚了。”小黄鸡斩钉截铁。

        楚祖早和三大企业谈妥,现在就剩让他们真的交出大笔资金让祖岐生运作。

        想要三大企业相信祖岐生的“忠诚”,实际操作也并不困难。

        无非是要让三个话事人看到,祖岐生在帮他们牟利的同时,重创对面企业。

        企业的投资数量太多了,资金池巨大。

        除了设计金额过大的投资外,高层不会管其余的小打小闹。

        祖岐生只需要让他们产生无数的小额亏损,然后拿获利的投资补上亏损资金。

        获利投资项目作为书面报告称现在话事人办公桌上,一同送上去的,还有其余企业零星的小额亏损报告。

        这也是钻了信任的空子。

        企业不会在意自家的小额亏损是否是人为操控,因为他们自己的资金池依旧稳定,没有缺口。

        但因对其他企业资金池不敏感,加上成天惦记着对方破产,丁点的损失都会被放大,当作自己企业更有竞争性的标志。

        呈现出来的面貌就是,在祖岐生的操控下,自己企业有了数项成功案例,对面企业连续败北。

        优势在我!

        三大企业的话事人都如是想。

        系统目瞪口呆。

        在自己宿主的一系列安排下,别说其他两个本来就很好说话的话事人了,就算是比较难搞的沈煜,也把祖岐生当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试水期很快过去,祖岐生手里能安排的资金多得吓人。

        如果不是祖岐生一直在做“慈善”,把资金散开,他早就被金融街驱逐出去了。

        商业行为中的信赖关系……有这么简单吗?

        “所以说,市场监管和企业财报公开很重要,不然就会出现我这种骗子。”

        楚祖说,“不过就算公开财报也没关系,献祭一个季度,把当季度所有盈利项目挪到第二个季度去,后面所有财报都会很好看。”

        还是因为没有市场监管。

        金融街起到监管作用看起来很严格,但也只是看起来。

        商业欺诈一概不管。

        很快,楚祖找到了运行那三笔投资资金的机会。

        首先搞到游戏玩家的联系方式,只要是向祖岐生贷款过的玩家,都不会拒绝他的联络。

        接着,要在三大企业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让两笔资金对冲下注,同时在网上掀起舆论,挑动更多玩家参与进来。

        等资金池累计够大,再引入第三笔投资,压在稳赢的一方上。

        两笔巨资会吸引更多的散户玩家,滚雪球一样疯狂扩大投资池。

        一旦游戏结束,哪怕还有一家企业的投资会被金融街回收一半,哪怕赔率会被调整,它也会承担相当大的赔付。

        要实现这一结果,要求非常苛刻。

        首先是两家近乎达到离开标准的资金作为基地,其次得调动金融街大部分、或者说所有玩家的投资热情,最后,还需要游戏玩家获得胜利。

        祖岐生已经凑齐了所有条件了。

        三大企业孤注一掷的投资在他手里。

        他有足够的知名度,在慈善之后,哪怕是刚来金融街的新手玩家都会认识那张脸,那个名字。

        并且,他能操控游戏结果。

        ——就只等开始了。

        现在是上午,不属于半场开香槟的常规时间,还有相当多的员工在游戏里,没办法感受企业文化。

        不过企业家不在乎此类小事,都快把全身身价压进高风险投资了,开香槟反而能舒缓内心的焦躁不安。

        沈煜算是比较坐得住的一个。

        沈煜的宴会邀请了合作伙伴祖岐生,对方也答应了会来。于是他大手一挥,给员工都放了一天的假。

        在这天,不用随时紧盯着显示器上歪扭的曲线,不用计算小数点后两位的跳跃变更。

        沈煜表现得足够轻松,且慷慨,还隐隐一副寻找企业接班人的架势。

        他假装这是一场庆祝企业高层迭代的庆祝仪式,但根本不是。

        沈煜听了祖岐生的建议,把企业用来维持运转的资金也悉数投入了投资中心,风险由整个企业一同承担。

        赢了,他和祖岐生平分收益,足够离开金融街。

        输了,那就大家一起破产去死吧。

        金融街的气候很随机,大多数明媚,今天天气不好,白天也阴着,风把行道树吹弯,只有高处的巨大金币纹丝不动,增加跳动的数字比人类的心跳更稳。

        祖岐安被弄成了他哥的模样。

        他们长得一样,稍微一梳头,换上商业风格的穿搭,再戴个没度数的金丝框眼镜,不是贴身熟悉的人压根分辨不出来。

        祖岐安很不耐烦,车没停稳就推门下去,喻言忙不迭跟上。

        他被老板叮嘱,就让小祖露个面就行。

        祖岐安走进宴会厅时,沈煜一如当初在写字楼门口,早早的等在边上。

        里面的人还不知道有特殊“嘉宾”,等祖岐安露了面才纷纷目光呆滞。

        “我还以为你会处理得更加利落。”

        沈煜的笑容依旧带着远离钱臭味儿的书卷气,眼睛也弯着,挡住大部分视线。

        他不曾理会喻言,只和祖岐安闲聊。

        “看来祖先生还是心疼弟弟,希望他能体谅您的良苦用心,不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用两个字形容喻言的心情:“麻了。”

        自那晚后,他老板现在都没和小祖说上半句话,所有交涉都是喻言干的。

        网传,祖岐生和祖岐安闹了很大的矛盾,当晚祖岐生就进了医院。

        在那之后,再也没人在游戏中心外见过祖岐安。

        他像是被流放到了游戏里,他哥再也不管他任何事,连带着,祖岐安在游戏里的行为都收敛了很多。

        应该是考虑到,没人给他的罚单付款了吧。

        沈煜自然也是这样认为的。

        祖岐生到底还是个体面人,退一万步讲,金融街确实不允许游戏外的谋杀。

        只要他能解决这个隐患,沈煜不在乎解决方式是温和还是激烈。

        祖岐安还是很听他哥的话。

        他哥让喻言转告,说让他装成老哥的样子,拖住三大企业不要关注投资市场,他也不问理由,直接照做了。

        喻言琢磨着,此时老板……应该在投资中心吧。

        进投资中心前,老板还让孟先生等在外面,免得一出来就遇上不必要的麻烦——主要是指来自三大企业的麻烦。

        老板把每件事都安排好了,包括喻言的工作——在小祖憋不住的时候及时拉住他。

        喻言心里苦,但喻言不说。

        他们之前已经去了两家企业宴会,都是露一面就走,赶场似的当个时间管理大师。

        祖岐安已经很不耐烦了,结果最后一站是沈煜。

        喻言心惊胆战的,就怕小祖听着听着觉得刺耳——他听着都觉得刺耳呢!

        祖岐安没有发火,他突然看向窗外。

        风好像停了,阴转晴,太阳露了个头。

        阳光洒在玻璃上,在宴会地毯投出炫彩。

        宴会有轻柔的音乐声,还有人群嘈杂对话的声音,而就在祖岐安转头看外边不久,不知是谁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起初只有一个连续不断的声音,间隔不到一秒,又是一声。

        三声。

        四声。

        五声。

        ……

        每个人用的铃声都不同,有手机自带的叮叮,有设定好的音乐,还有单纯震动的嗡鸣。

        在这一刻,整个宴会厅都被各式通知所占领,同时响起的铃声让上百人愣神,继而马上掏出手机。

        喻言的手机也在响,不过他无暇顾及手机,只快速瞥了一眼,似乎是投资中心和游戏中心同时有了大动静,直接引爆了推送。

        祖岐安已经快步走到了窗边,用力推开了窗户。

        阳光洒在他脸上,平光眼镜下,本该是暖红的瞳孔却倒映着金色。

        喻言追了上去,不止是他,宴会中的人蜂拥而来,沈煜也在里面。

        喻言意识到了祖岐安反常的原因。

        他的身体素质太好了,远超常人。嗅觉、视觉、听觉都属一流。

        就像野生环境下的动物总能比人类先察觉到地震,祖岐安也比所有人都先一步察觉到窗外的动静。

        是那枚金币发出的动静。

        是那枚巨大的金币发出的动静!

        只有轻缓音乐的宴会厅,不知是谁呢喃了一句——

        “金融街……破产了?”

        那个场面真的棒呆了。

        街上有人在疯狂逃窜,更多是围在稍远的地方观望,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哪怕是在金融街,也超出了认知范畴。

        有人正在拍摄,想把影像上传到网上。

        摇晃画面中,那枚一直高悬于天空的巨大金币还是通体金黄,不论刮风下雨,它永恒散发着灿光。

        曾经有玩家顾算过金币离地面的距离,算不出来,玩家不知道它有多大,多高,玩家在它面前都是卑微的蚁群。

        而就在几十秒间,巨大金币在阳光下“坍塌”了。

        就像堤坝溃决,金色的东西从金币底端流泻。

        阳光让流泻物闪烁,洪涝般下坠,落入地面的瞬间爆发出震天骇地的声响,如巨兽受伤时持续发出的哀鸣。

        震动和巨响一同撼动了整个金融街。

        拍摄画面开始剧烈抖动,那是玩家在逃命,他们终于看清了流下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不是大金币流泻小金币这般充斥着冒险主义浪漫的东西……那是被镀上金层的人类残肢!!!

        在这刻,很多事情都有了解释。

        离开这里的玩家完好无损回到现实世界,那破产的玩家呢?

        那在游戏里因为生死游戏惨死的玩家呢?

        他们全在金币里,他们的财富被回收,身体当然也算是财产的一部分,否则交易所为什么会为他们的身体付费?

        让玩家狂热的金钱、资产、一掷千金的快感、以小搏大的刺激……

        所有的所有都建立在死亡之上。

        金融街给所有东西估值,按照它的判断来提供生存所需的服务,又回收服务结束后养出的人类。

        高档大平层里,隔着落地窗,祖岐生和孟裕安远远看着这场面。

        “居然比我想象的更简单。”

        祖岐生浅笑着,轻声对面露悚然的孟裕安说。

        “该去收债了,孟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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