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 30 章
“神兽？”
姬灭厌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未关注过她异调局的同僚都是些什么。
大家都披着人类的皮囊，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守护人类，以至于姬灭厌都忘了他们不是人。
可是。
“异调局对异常的划分里不是没有神和神兽吗？”姬灭厌问。
“是没有。”荻子鸣回应，“这个要怎么跟你说呢……嗯，还是从头开始说吧，异调局对异常的划分是不断完善的，一开始只有妖和鬼，后来发现灵既不是妖也不是鬼，灵就单独成为了一个分类，再后来，发现妖和怪之间也有着巨大的差异，妖已经形成了跟人类一样的族群，而怪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怪也单独成为了一个分类。”
“甚至连‘异常’也是后来确定的统称，一开始我们是叫鬼怪的，而鬼怪显然不能指代所有的异常。所以说，如果有人自称神，并且确实拥有神的名号和能力的话，神也不是不可以单独成为一个分类，问题是没有——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存在。”
“你的分类是？”姬灭厌问。
“人类。”荻子鸣回应，“我入职的时候，资料上填的人类，至于上面认不认，我就不知道了。”
“为什么？”
“嗯？是问我为什么填人类吗？因为我就是人类啊。”荻子鸣笑了笑，“我只是一个继承了点神兽血脉的人类，并没有那么强大，不然我坐什么办公室？早跟司月明和魏玄秒那样到处乱杀了。”
姬灭厌确实没有从荻子鸣身上感受到神力，所以听到荻子鸣自称神兽的时候很惊讶。
现在看来，认为世间没有神只是魏玄秒的一厢情愿，并不是异调局的所有人都这么想。
“神啊，在我看来是跟外星人差不多的东西。”荻子鸣突然说，“我觉得祂们应该是存在的，既然我能存在，祂们为什么不能？但是没有证据，就无法令人信服。”
姬灭厌“嗯”了一声。
眼见为实，没见过就不信，总比那些愚信的人要好。
正想问问荻子鸣继承的是什么神兽的血脉，意识网络里突然来了消息。
司月明的声音：【找到两个活人，派人过来接收一下……啧，这么弱还添乱，烦得要死！】
荻子鸣：【收到。】
司月明和乔云迁现在所在的位置，也通过意识网络传递了过来，即便是对这个世界还不是很熟的姬灭厌也知道该往哪个方向走。
“交给你了。”荻子鸣对姬灭厌说。
姬灭厌说了声“好”，起身走向门口，然而，她一只脚刚跨出去，便又收了回来，转回身看着荻子鸣，一脸认真地问她：“你继承的神兽血脉是？”
荻子鸣愣了一下：“这不重要吧，我之所以说自己是神兽，只是想告诉你，就算我们对抗的是神，也没什么了不起的。”
“我知道，但我想问。”姬灭厌回应着，突然想到了什么，补充了一句，“不问清楚，我道心不稳。”
听到“道心不稳”四个字，荻子鸣露出了见鬼似的表情，而姬灭厌忍不住扬起了唇角。
她并没有什么道心，只是想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罢了，不过“道心不稳”，这可真是个完美的借口。
“真是的，好的不学学坏的……”荻子鸣郁闷地说着，最终还是满足了姬灭厌，“谛听，我身上流淌的神兽之血，来自谛听。”
谛听？难怪。
传说谛听能通过声音辨认世间万物，尤其擅长听人心。
难怪荻子鸣有辨别谎言的能力。
“我知道了，谢谢。”姬灭厌礼貌道谢，然后转身起飞。
还没飞远，魏玄秒就在意识网络里被荻子鸣骂了。
荻子鸣：【魏玄秒！谁让你传道了！】
魏玄秒：【啊？】
荻子鸣：【厌厌都有道心了！都是你害的！】
魏玄秒：【啊？不是？这……啊？】
荻子鸣：【还装傻！你不许逼人修道，听到没？】
魏玄秒：【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厌厌也修道的话，我岂不是可以双……】
姬灭厌：【闭嘴。】
姬灭厌及时开口把魏玄秒的“修”字堵了回去。
这货才是真的好的不学学坏的。
确定魏玄秒不再语出惊人，姬灭厌加速飞向了司月明给她的那个坐标。
白色的怪物越来越多，也越来越大了，远远看去，顶天立地，给人以强大的压迫感。
它们在极力避免对世界造成破坏，但是能让一尊神耗费如此大量的神力出动这么多眷属，一定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如果这尊神迟迟找不到祂想找的那个人，一旦暴走，后果不堪设想。
要战吗？
杀死大量眷属，将祂的本体勾引出来？
还是……
姬灭厌手掌一翻，一把黑色的折扇出现在她手上，是半合状态，扇面上睁开无数只血红色的眼睛，每一只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看向不同的方向，以不同的频率眨着。
“去。”姬灭厌持扇的手一甩，几只红色的眼球从扇面上掉落出来，然后纷纷展开一对黑色的蝙蝠翅膀，飞向了那些白色的怪物。
不就是眷属么，她也有。
就让她好好“倾听”一下这尊跟时间有关的神究竟想做些什么吧。
做完这件事，姬灭厌没有在原地停留，继续飞往指定地点，很快便来到了司月明和乔云迁的所在。
两人站在屋顶上，身边有两个年龄不大的孩子，一男一女。
姬灭厌飞落的时候，听到其中那个男孩说：“我是被选中的人对吧？快告诉我！我该怎么使用我的力量？”
司月明当场翻了个白眼：“中二病得治！真以为有点灵力就能当救世主了？不被鬼吓死就很好了。”
乔云迁率先发现姬灭厌，冲她点了下头。
姬灭厌没有搭理他，在飞落的同时便将自己的一部分身体凝成黑色的触手，卷起了那两个孩子。
司月明这才看到她，面露惊讶：“欸？这么快？就你一个？”
“嗯。”姬灭厌应着，脚一点地，非常轻盈地将两个孩子带上了半空。
飞行和触手，这是她觉得可以在同僚面前展示的能力。
司月明确实没看出什么问题，用食指和中指向她打了个帅气的招呼：“辛苦了，刚加入异调局就遇到这么棘手的事，等事情解决了，可得让荻姐请客大吃一顿。”
听到这句话，姬灭厌转身的动作一顿。
魏玄秒也好，荻子鸣也好，司月明也好，她们都是第一次直面神的力量，她们清楚地知道这一次的事件有多严重。
可她们没有慌乱，更没有绝望，心里有再多的想法，也不影响她们推进手头的工作。
乔云迁也是一样，即便他心里有很多或悲观或疯狂的念头，他也在毫不吝啬地用自己的本源之力救助着受伤的人。
心里突然腾升起一股微妙的情绪。
是什么呢？
感动？欣赏？钦佩？震撼？
再平凡也不认命，再弱小也不低头。
这盛世，由无数人守护，谁也别想染指，就算是神也不行。
“好。”姬灭厌微微一笑，“希望事情快点解决。”
回去的路上，她通过意识网络和魏玄秒单线联系。
姬灭厌：【你还没向我介绍过，我的同僚们都是些什么？】
魏玄秒：【啊，忘了，你想知道谁？】
姬灭厌：【我已经知道了荻子鸣是谛听后人，司月明呢？】
魏玄秒：【司月明出来回答。】
姬灭厌：【没用，她听不见，只有我们能听到彼此的声音。】
魏玄秒：【欸？是你的能力？你连这种事都能做到啊……难怪把心声藏得这么好。欸对，既然只有我能听到你的声音，那你稍微透露点给我也是可以的吧？】
姬灭厌：【我说你就信？傻不傻。】
魏玄秒：【嗯，你说我就信。】
姬灭厌叹了口气，拿魏玄秒一点办法没有，最终只能说：【先回答我的问题。】
【好嘞。】魏玄秒有问必答，【司月明是能控制天气的异能者，目前已知她拥有的能力是控制风和制造雷电，所以她有个风雷神的绰号。她身上没有妖气也没有鬼气，所以我也不清楚她的能力是哪里来的，顺便一提，她会的我都会！】
【下一个，乔云迁。】
【哦，这个就厉害了，国家一级疗愈师，一人奶一国，被异调局的同事们亲切地称为奶爹，谁也不清楚他是啥东西，反正不是人类，我虽然不喜欢他吧，但不得不承认作为一个奶瓶，他挺好用的。】
姬灭厌能确定乔云迁不是神，似乎也不是妖或鬼。
【他入职时的资料上选的什么？】姬灭厌问。
【灵？】魏玄秒不是很确定，【我记得他的资料跟你一样都不是自己填的，他刚被异调局捡到那会儿比你还一问三不知。】
【木雨眠呢？】自己七组的同事，总要了解一下。
【有树妖血统的人类！】魏玄秒秒答，答案清晰明了，然后顺便介绍了一下七组的另一位同事，【说起来我还没带你见过荆姐，荆极道，也是我们七组的，她就是标准的灵了，经书化灵。】
【然后，那个人偶？】
【小雪吗？她自称永动人偶，是一具不需要任何能量，可以一直行动的人偶，可能跟她掌握着时间之力有关，她能回溯一个特定目标的时间，将这个目标的时间回调几个小时，不过这个能力没法连用，因为她使用能力后会陷入沉睡，具体睡多久跟目标和回调的时间有关。】
时间？
差点忘了，想跟神沟通，还有一种办法，那就是——通过祂的神眷者，也就是，受祂眷顾的信徒。
【谢谢，很有用的情报。】姬灭厌礼貌道谢。
【所以，奖励？】魏玄秒疯狂暗示。
姬灭厌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放弃挣扎，满足了她：【小狐狸，我还是比较喜欢你在我怀里瑟瑟发抖的样子，不过……现在这样，也不错。】
魏玄秒愣了一下，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然后鼻子一酸，翻腾的情绪如海啸般难以抑制。
“哈。”
果然是你啊。
那个在“梦”里救下我，安抚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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