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1章 归于原点

“怎么？依着伯爷的意思，此事就此作罢不成？那沈家如此行事，若是后人纷纷效仿，那我大安岂不是危矣。”

荣西伯爵冷斥道：“我大安自家圣明的官家庇护，危不危的难不成还是凭你几句话？沈贵妃是为了三皇子行此糊涂之事，沈二小姐勤王有功乃是官家圣明金口玉断，难不成你是在质疑官家不成。”

那位户部尚书闻言附和道：“荣西伯所言在理，沈家若当真有不臣之心，当时便会伙同沈贵妃要挟官家，可沈二小姐并没有，甚至整个沈家倾巢出动，便是为了过护官家，何来不臣之心？臣以为，此事有功便当赏，有错，便当罚。如此方能平定众人之心。”

“沈家出了这样的人物，如今还当赏，那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朝堂中的人争得面红耳赤的，沈家众人跪在地上没再作声，但是他们的背脊笔直，不曾有过半分畏缩，只是沈二爷在一旁小声的嘀咕着，“早年我就说过让母亲别太纵着她，如今可好，出了这样的事，沈家被她连累了！”

沈三爷看了他一眼，没作声。

大殿中此起彼伏的嘈杂声响了近一个时辰，外头的天已经破晓，黎明的晨光卷着难得的朝霞铺在远方，有金光折进大殿里，皇帝揉着眉心，沉声道：“行了！此事事发时若非沈指挥使，朕只怕也着了那毒妇的道，沈家诸人有功艰，亦有过，如今便功过相抵。”

众人顿时一片哗然，他又道：“沈均山，收回兵权，准告老归乡，沈渡舟的大理寺卿贬为大理寺正，至于沈老太君，超一品诰命辙回，不过，沈家丫头救朕有功，朕……”

沈知意磕了个头，“官家！这指挥使一职臣不过任职三日，便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来，臣实在有愧官家。臣一介女子为官，着实有些吃不消。”

官家闻言眸光闪过一丝满意，这孩子倒是个识时务的，但如今他尚有用武之地，断没有将她革了的道理，“沈爱卿如今受了伤，理当安心静养，京卫营一事不急，待你养妥了伤再行任职也无妨。”

沈家众人跪在地上，谢了恩，出皇宫的时候，沈知意总觉得皇帝的目光幽深莫测，她的背后不由生出了一抹凉意，如今国公府算是开始败落了，只怕更棘手的事情还在后头。

国公府里除了沈知意被停职留薪，其余的人全部降了级，沈二爷一个从品四的，如今直接降到了从五品，沈渡舟本是大理寺少卿，位例九卿之一了快，可这一晃眼的功夫，成了个六品的大理寺寺正！府中的诰命都辙了，只剩了沈老太太还得个正一口的，可正一品见了皇后是要行礼的，而她当初的超一品，在妇人堆里那是横着走！

沈知意与老太太一群人回了国公府，府里头王氏焦急的带着高微兰迎了上来，担心的要命。

王氏再三确认了沈知意只是伤了手，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管怎么样，那些虚职都是不打紧的，只要咱们一家子还在一处，总会再好起来的。”

高微兰瞧着她的手心疼得很，“疼吗？”

郑氏刚到手的诰命，就这么没了，她没好气的道：“好好好，有什么好的！我的诰命可是我儿子用命挣来的，如今倒好！她要谋逆！将咱们国公府的人都害了！”

沈渡舟年纪轻轻的，经历这么些事儿，如今倒是老成了不少，“母亲放心，儿子能替你挣一回，便能替你挣二回。你也不必这般伤怀，大伯母说的在理……”

“你们都是好人，就我是坏人成了吧？大姑子也是，放着好好的贵妃不当，她非要干那档子事儿，咱们国公府被她害得还不轻吗？你们要做好人忍了这口气，我可忍不下！”她拿着那降职的圣旨，哭得肝肠寸断。

“这可是我儿用性命换回来的东西啊，说没就没了！若非母亲当年太纵着她了，将她纵得无法无天的，她怎会变成今日这个样子！如今国公府是过不下去了！干脆就分了家算了！”左右她儿子出息了，女儿也下旨不日要与太子成婚，好在这一层旨意在，官家到底是眷顾着沈家的。

顾氏闻言，心下微动，其实这些年她也生出了分家的念头，但是碍于老太太还在，所以并未张这个嘴，如今听老二家的这么一说，不由扯了扯沈重山的衣袍。

沈重山轻握着她的手，沉声道：“母亲尚在，怎能有分家的念头！”

“若是不分家，岂不是要被她连累死！如今人只是押进了大牢里，谁知道后头是个什么事儿，都说谋逆要诛九族，我就算不为自个想，我总得替孩子们想一想！”她揪着帕子，心里恨得牙痒痒。

外头的人急匆匆的进来，“二大娘子，三姑娘……三姑娘回来了！”

沈澜清回来了！府里的人纷纷望向外头，一道湖蓝色的身影扑了进来，扑进了郑氏的怀里，哭哭啼啼的，“母亲！我不活了，我不活了！官家……官家下了旨，我本该是太子妃，可如今，如今只能做个侧妃了！我还不如死了。”

郑氏气得要命，将女儿揽在怀里恨恨的道：“你在你姑母的宫里这么久，你难道就一点苗头也没发现吗！事到如今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沈澜清泪如雨下摇着头，“姑母的事平日里都避讳着我，哪里会让我去掺和，她将我带在身边这么多年，先前想将我嫁给晋阳侯府长子，无非是想用我拉拢罢了，母亲，如今可怎么办！”

“她不是你姑母，她是大安的罪人，是乱臣贼子！你往后可不要喊错了，事已至此，你做侧妃是官家的旨意，我也不便去与官家开这样的口了……只是委屈了你  了。”郑氏搂着女儿，心下却恨得要命。

沈澜清将郑氏松开了些，望向沈知意，怒气冲冲的近前，抬手便要给她一巴掌，一只手挡在了沈知意跟前，她抬眼望去，竟然是清和。

沈澜清冷了脸嗤笑道：“咱们国公府里，人人都遭了难，降了职，可偏偏只有你，只有你还是高高在上的指挥使，你受了伤官家还准了你假！沈知意，你好狠毒的心，你踩着姑母，踩着我们整个国公府来做你的指挥使！”

沈知意伸出右手将清和的手按下，“三妹妹，且不说你当初与太子那点子腌臜事，便说说眼前的，沈贵妃谋逆，你与她历来亲近，官家念及国公府这些年的功劳，对你已然手下留情，你不思感恩，反倒来罪怪，是什么道理？难不成，姑母那些混帐事你都知道？你设局嫁给太子，也不过是沈贵妃的权宜之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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