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7章 拭目以待
他答应得既坦率又迅速，这让小乞丐有些措手不及。
从苏漾那里得知关于萧意梧的消息，无一例外地指出信王外表冷酷无情，对外手段异常残忍，不近人情。然而，在内部事务上，他疑心极重，对于许多事情的处理，他总是倾向于长远考虑。
因此，他能够暂时接受丞相府的联姻提议，并在返回京城时收敛自己的锋芒。
如今，他锋芒毕露，不过是利用自己对苏漾的深情作为掩护，毫无顾忌地调查齐国细作的事务。
为何他现在答应得如此迅速？
正当小乞丐感到困惑不解时，萧意梧却带着深意询问他。
“你和漾儿是如何相识的？”
“小时候，她曾经救过我的命。”
“那时，她自己也只是个孩子。”萧意梧轻轻皱起眉头，手指轻敲着桌面，“原来你们相识这么久，她竟然瞒着我。”
提及苏漾时，小乞丐那坚定的眼神也变得柔和。
我们之间仅存合作关系，她曾对其他男士心生好感，而我，对她而言，不过是最忠诚的伙伴。若王爷真心想要探知她的消息，直接询问她本人岂不更好？她向来不吝于分享自己过往的经历。
萧意梧缓缓抬起头，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小乞丐的每一字每一句，似乎都在向萧意梧透露着信息。
相较于他这个丈夫，小乞丐似乎更了解苏漾。
“你对她颇为了解。”
“王爷将来也会逐渐了解她的。”
“退下吧。”萧意梧收敛了目光。
小乞丐沉默地朝门口走去，但在他即将推开门的瞬间，他突然转过身来，对萧意梧说：“说起来，我的名字还是王妃给我取的呢，不过，她可能都不记得了。”
萧意梧的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
接下来的两个夜晚，
苏漾都被深夜归来的萧意梧打扰，无法安睡。
她昏昏沉沉地翻过身，只见风尘仆仆的男子连外衣都未脱下，便自顾自地钻进被窝，将她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她是一只抱枕，一言不发地沉沉睡去。
苏漾突然被他紧紧抱住，彻底清醒过来。她睁大眼睛，试图挣脱，但换来的却是他更加用力的束缚。最终，她无奈地闭上了眼睛。
只要不逾越界限，怎样休息不是休息呢？
她无奈地思索着，随手将被窝里暖和的几只小白虎拨开，以免这个男人夜里失控，不小心将它们压扁。
小白虎呜呜着扒拉着苏漾的被子，许久才沉沉睡去。
当晨光初现，苏漾准备起身送苏义松下山。这时，方才被吵醒的男子睁开眼睛，目光锐利如鹰，紧紧地盯着她，声音低沉而嘶哑：“别动。”
萧意梧再次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怀中的女子已经挣脱，萧意梧正欲再次开口，几只毛茸茸的小白虎已经开始抓挠他的头发，伴随着苏漾的几声轻笑：“今晨我还要去送父亲下山，先行一步。”
“苏漾。”
萧意梧一字一顿地开口，心中有些后悔留下了这些白虎。
自那件事发生后，苏漾行事更加随性大方。即便是将萧意梧留在床榻上，她也毫无负担，径直走到旁边的院子里更衣梳妆，一边观察着萧意梧起身后的匆忙离去。
安心地为她打理一切，同时注意到萧意梧眼底淡淡的黑眼圈：“丞相府的人只是准备回京，哪里需要王妃亲自前往。王妃或许更应该多陪伴在王爷身边。”
苏漾凝视着镜中的自己，轻声说道：“今天确实有重要的事情，如果王爷再次以陪伴我为由，将皇帝派来的那些人拒之门外，那可就不太妥当了。”
她微微抬头，目光的余光恰好捕捉到院门外几位身着宫装的侍卫。
尽管她未曾与萧意梧就此事进行过讨论，但皇帝的使者不时地进入府内，总是恰巧从她眼前经过，她自然能够推测出皇帝的一些意图。
毕竟，作为苏义松的女儿，她已经成为了信王的人，理应与信王站在同一战线。因此，苏义松的话也不再那么值得信赖。
皇帝自然会派遣亲信前来查探。
遗憾的是，萧意梧正忙于调查暗庄的事务，无法抽身，因此长时间将来人拒之门外。
与此同时，对方注意到苏义松即将离开，便趁机再次接触萧意梧。
苏漾微微垂下眼帘，决定为皇帝的人提供便利。
她转头望向身边的安心，轻声说道：“皇上想必会挂念我的安好。”
“自然。”安心或多或少理解了王爷的意图，她细心地为苏漾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皱，“如果王妃真的能接近皇帝，一方面可以得到丞相府的支持，另一方面还能探听皇上的意向，对我们王府而言，益处远大于弊端。”
苏漾轻轻点头，带着安心去送别苏义松等人，在临行之际，她还特别叮嘱安心：“稍后，尽量少说话。”
安心心领神会，王妃又打算有所行动了。
柳如眉不耐烦地撩开车帘，目光扫过眼前空旷的山路，又转向迟迟未上车的苏义松，额头上渗出了汗珠。
“老爷，漾儿如今已是王妃，怎会关心我们回京的事宜？我们还是先行出发吧。”她劝说道。
“的确，爹爹，天色早已大亮，姐姐却仍未现身，想必是忘记了与您的约定。”苏雪也轻声附和。
然而，苏义松依旧站在树荫下，静默地等待着。
经过一段时间，苏漾终于身着淡紫色长裙款款而来，她的侍从撑着伞，忠诚而顺从地站在她身旁。在她身后，一大群侍卫紧随其后，寸步不离。
苏义松见到此景，依旧恭敬地行了一礼：“王妃，您安好。”
柳如眉等人也纷纷从马车上下来，向她致以敬意。
苏漾轻轻抬手示意：“我们是一家人，不必如此多礼。这些侍卫是王爷担心我再遭遇不测，特意派来保护我的，并非意在威慑我的家人。”
苏义松挺直了背脊，没有继续多言，而是示意苏漾跟随他，两人一同走进了旁边的山林中，准备私下交谈。
护卫们在不远处守候，而安心则背对着他们，站在一个适中的距离，几乎听不到父女俩之间的对话。
直到这时，苏义松才突然发问：“你得诚实地告诉我，你是不是早已对萧意梧动了情？”
“没有。”苏漾的回答坚定而果断，“我当初嫁给信王时，就明白我们的婚姻不过是皇帝用来试探的手段。何况信王地位显赫，将来必然妻妾成群。我这样性情冷淡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将真心托付于他。”
她的陈述依旧如故。
苏义松凝视着苏漾那冷漠的表情，逐渐回忆起过去与许若瑾断绝关系后，在花田前悔过数月的苏漾，那两次的神情几乎毫无二致。
然而，在多年前的那个时刻，苏漾的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痕，她一字一句地对他说：
“这颗心已经死去，父亲难道还期望我会再次爱上别人吗？”
似乎正是如此。
最初，他选择让苏漾取代了苏雪的位置。
由于苏漾身为嫡女，性情冷漠，她的眼中似乎只关注杨渊和昙月两人。
苏义松却带着笑意问道：“信王对你如此之好，难道你心中没有一丝波动吗？”
“父亲，您现在希望我有所心动？”苏漾反问，同时缓缓向前迈出一步，用她那微微上扬、带着一丝锐利的眼睛凝视着他。
苏义松突然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但他最终还是保持了在苏漾面前作为父亲的姿态，摇了摇头。
“信王终将被铲除，但不是在当下。若条件允许，我期望你能持续保持现状，待到时机成熟，皇上平息了那些野心勃勃的皇子后，自然会处理信王。到那时，我会为你寻觅一个更为安全的归宿。”
这一次，苏义松并未仅仅承诺一个有势力的夫家。
苏漾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显然，由于这次秋猎的事件，皇帝已经开始将注意力转向慕容家。
毕竟，相较于信王这位掌握军权却多年未曾引发动荡的王爷，
眼前的这位野心勃勃、锋芒毕露的儿子才更值得警惕。
“很好，那女儿就拭目以待。”苏漾垂下眼帘。
“既然话已至此，那么……”
“请稍等，父亲。”
苏漾突然抬起头，谨慎地环视四周，然后缓缓地从袖口里掏出一张写有老油头家药铺地址的纸条，递给了苏义松。
苏义松疑惑地问：“这是什么？”
“如果父亲闲暇无事，或许可以去那里看看。”苏漾回答。
“你这是什么意思？”苏义松眉头紧锁，语气带着一丝不悦，“难道你希望我身体出什么状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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