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米煮成熟饭
天边最后的一丝光亮也退了下去,凤无月正在屋中伏案画衣服款式,一边的案上已经画好了五六张,款式各有不同,看得一边给凤无月打扇子的碧馨张大了嘴,一副口水都要流出来的模样,她这幅鬼样子是从凤无月开始画好第一张的时候就一直维持到现在。
“小姐,这些衣服做出来该有多美啊!”她拿着一张,又拿起另一张,翻来覆去就这么一句话,只觉得每一件衣服都太美了,而且,这些款式,是她从来都没见过的,还有好多图案,都是她没有见过的,但是画在衣服上简直太美了,她好想看到成衣啊!一定是美轮美奂!
凤无月见她那傻样不由得乐了,便逗她:“要不要小姐我帮你也设计一件独一无二的呀?”
碧馨闻言忙点头,高兴的不得了,一双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儿:“好呀好呀!等我回家看我爹娘的时候穿!小姐真是太好了!”
一边给凤无月研墨的碧珠伸出食指点了点碧馨的脑袋,嗔道:“你还真好意思要!天都黑了,小姐也歇歇吧,莫要熬坏了眼睛。”
凤无月点头:“这张画好就不画了,我也累了。”
一连画这么多张,她也的确是感到脖子僵硬,手也酸了。
碧馨朝着碧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却是将灯芯挑的亮了些,然后对着碧珠道:“小姐肯定也会给你做一件独一无二的,你吃什么醋嘛!小姐对吧?”
凤无月抬眼看了碧馨一眼,面上是温暖的笑意,还多亏平日有这丫头,不然太枯燥了,这丫头鬼精鬼精的,老是从各处打听趣事来说给她听。
这时候,二等丫头棉儿进来,手中捧着一盆红艳艳的曼珠沙华:“小姐,这是平郡王府上送来的,说是多谢小姐给这花取名。”
凤无月点头:“就放到窗台上吧。”她顿了顿又问,“其他人有收到礼物吗?”
棉儿点头:“是,大小姐收到的是一盆兰花,二小姐收到的是百合,三小姐收到的是紫罗兰。”
百合?这平郡王真有意思,他是真的因为凤樱璃棋下得好才决定要娶她吗?她瞧着平郡王骨子里有着高人一等的傲气,并不是表面上平易近人的模样,如果他骨子里是高傲的,那么为什么要做出一副平易近人的模样呢?答案不言而喻。
父亲手中有二十万大军,娶了二姐姐,他今日怕是顺水推舟吧!还能落一个挽救二姐姐名声的好形象,毕竟在场的人都觉得平郡王是好心解困,并不是主动要娶二姐姐的。
不过,他如果要争那个位子,多少应该清楚凤天是将大宝压在皇长孙身上的吧,毕竟凤天的嫡子凤晨可是一直跟着皇长孙的,他身边的,只是凤天的庶子而已。
想起凤钦,他还真是一表人才,不知道大哥又是怎样的形象,想来应该也会是个翩翩佳公子吧。
给大姐姐的是兰花,呵呵,有意思。
碧珠从里屋拿出一个荷包递给了棉儿,棉儿收了荷包面上都是喜色:“多谢小姐。”
如今院子里谁都知道四小姐是个大方的主儿。
“小姐,我们打赏的碎银不多了。”碧珠看着凤无月道,在她看来,这种事情根本不用打赏的,本就是她们的本分,再说,用钱能买到的心,都不是真心。
她们如今的日子本来也不宽裕,偏生小姐还那么大方……
凤无月点头,明白她的意思:“不用担心,我明日出去换点,正好去见见天香阁掌柜,日后咱们不会缺银子花的,放心。”说着,她放下手中的笔,又拿起其他几张看了看:“若是用银子都解决不了问题,那才是大问题呢,碧馨,收起来吧,明日一同带出去。”
以前没什么理由出门,如今借着郑国公主的名头,她可以随时出门了。
碧珠将凤无月的话在心里绕了绕,这才释怀,是啊,要是银子都收买不到人心,那才是大问题!如今小姐有了自己的铺子,又有这一脑子的奇思妙想,日后她们的私库会丰盈起来的!
凤无月洗漱完毕正要躺下,今晚是碧馨守夜,给她整理好放下纱幔,碧珠原本已经去休息了,只见她此刻进来,面上有些着急:“小姐,信儿来说白姨娘突然见红了!”
信儿是白姨娘院子里的洒扫丫头,凤无月之前见过的,闻言大惊,一把捞开纱幔看向碧珠:“怎么会!快给我更衣!”
穿戴好带着碧馨一路赶往梨香院,凤无月心里十分焦急,可千万别出事!她好不容易要多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此刻天已经完全黑了,碧馨拿着灯笼跟在凤无月身后,心里也十分着急,白姨娘这一胎要是个公子,她们小姐日后也是有依靠的了,可千万不能出半点差错才是。
“小姐,你切莫急坏了自己的身体,白姨娘一定会没事的!”碧馨一边走一边道。
凤无月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脚下步子不停,路过这片芭蕉林就能看到梨香院了,等看到梨香院的屋子时,却发现梨香院里面已经是熄了灯一片漆黑,凤无月突然就停下了脚步。
碧馨差点撞到凤无月的背上,急忙收住脚:“小姐,怎么不走了?”
黑暗中,凤无月已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她眉眼上已经带了些冷意:“我们回去!”
“啊?”碧馨不解,她朝着梨香院看了一眼,这明明就近在眼前了呀,小姐怎么不担心白姨娘了呢!可是见自家小姐已经在往回走,便急忙跟上去。
还没走出芭蕉林,凤无月就被一个身影拦住了去路,凤无月后退两步,碧馨将手中的灯笼往上一提,差点叫出声来!
凤无月看清来人,心下就对凤曦恼恨起来,她还没有放弃,还在打这个主意!而安陵明显已经和凤曦沆瀣一气,她的语气不由得已经有了几分冷硬:“二表哥这是何意?”
此人正是安陵,这个时候都已经是就寝的时间了,他却还在府上!简直就是不安好心!她脑袋里飞快思索着,要是安陵来硬的,她要如何处理?
安陵看着凤无月冷下来的面容,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面上也有几分纠结:“月儿,我回去和母亲说了要娶你。”
凤无月知道自己是被人设计陷害了,她猜想这会儿肯定已经有人朝这里过来了,她冷眼看着安陵,强制镇定下来:“想来舅母一定是不同意吧!所以你现在是想如何?想来个生米煮成熟饭先斩后奏吗?”
安陵被猜中心事,不由面上有些尴尬:“月儿,你不是也同意嫁给我吗?你也知道以你的身份肯定是不能嫁给门当户对的人做正妻的,我这么喜欢你,我一定会为你争取正妻之位的!我娘最疼我了!只要你怀了我的孩子,我再求她,她就会同意的!”
“天真!”凤无月冷嗤一声,“你现在这举动只会害我永远也做不了你的正妻!说什么喜欢我,都是骗人的吧!”
安陵一愣,随即反驳:“不,我没有骗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想要娶你做正妻!不然我也不会都这个年纪了还没议亲!我一直在等你!一直在打听你在哪里!我母亲给我寻了两门婚事都被我搅黄了的!就是为了等你啊!”
“是大姐姐让你这样做的?还是大夫人?”见安陵竟然用心至此,凤无月心下不免有些动容,看着安陵不像是说谎的样子,她心思一转,“实话告诉你吧,我父亲已经决定将我送给高官去做妾了,他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和我搅和在一起的,你如果坏了他的好事,恐怕父亲不会轻易饶了你。”
“什么?”安陵呆愣的看着凤无月,“姑父怎么会……”
他只感觉自己的心瞬间凉透了,要是姑父这样安排了,那他还能怎么办……
凤无月看着他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不由得有些不忍。
“是大姐姐让你来坏我名节吧?安陵,如果你真的喜欢我,就该尊重我,而不是来用这种手段来得到我,就算最后你得逞了,我也会恨你一辈子,而且,我也只可能是你的妾,不可能是正妻了。”
凤无月在赌,赌安陵是真的喜欢自己,虽然他这高门大户的嫡子想要娶一个庶女做正妻着实是很荒唐!
安陵受伤的看着凤无月,他这会儿脑中已经清醒过来,凤曦说:二表哥既然喜欢凤无月,想让凤无月做你的正妻,但是舅母肯定不同意的,毕竟凤无月身份太低了,如果你与凤无月发生点什么,那舅母肯定只能先同意凤无月进门,日后再寻由头让凤无月做平妻,如果生下你的嫡长子,那做正妻也不是不可能的!
他当时脑子一热,想起母亲劈头盖脸的骂他失心疯了,他听了凤曦的话觉得很有道理,先让凤无月成了自己的人,有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坚持不肯娶妻的话,母亲天长日久肯定会同意的!所以这个时辰本该休息,他却借口和凤钦喝酒来了将军府!
现在想想,如果想要凤无月做他的妾,他母亲肯定会同意的,根本用不着败坏凤无月的名节!凤曦的心思真是太恶毒了!他本是凤曦的亲表哥,但是对凤曦却从小就不喜,在他看来,凤曦太清高了!如今更是用心恶毒起来,连自己的亲妹妹都要算计。
凤无月又道:“我也不想去给人做妾,如果你是真的喜欢我,就该说服你母亲来向我家提亲,左右我还没及笄,不会立马就被父亲送出去,你还可以慢慢筹谋,不过这件事你最好不要说出去,否则父亲怕是要发怒,到时候你我就更没希望了。”
说到这里,凤无月看着远处传来的光亮:“你看,来捉奸的人来了,你确定要用这种手段得到我吗?”
安陵一惊,看着越来远近的人,听着人数还不少,看着凤无月一副痛心的表情,他虽然混不吝,但是却不是个傻的,咬了咬牙:“你等着,我一定会说服我母亲的!我不会让你被送出去做妾的!”说完快速转身进了芭蕉林。
凤无月看着安陵消失的身影,这才吐了口气,推了旁边吓得呆愣的碧馨:“回神,我们什么人也没见过知道吗?”
碧馨回过神来会意,忙深吸一口气好好地提着灯笼,只是一颗心还用力怦怦跳着。
凤无月慢悠悠的走着,刚出芭蕉林就与大夫人等人撞上,大夫人身边还有凤天,身后跟了五六个丫头婆子,大夫人往凤无月身后看了看,正要说话,凤无月却抢先开了口:“见过父亲,母亲,你们也是得了信听说白姨娘见红了吧!女儿已经先去看过了,白姨娘院子很安静,应该是谁误传了,还请父亲揪出这假传消息的人,这摆明了是在诅咒父亲的孩子呢。”
大夫人见凤无月衣衫发饰都十分整齐,她眉头一皱:“你已经见过白姨娘了?”
凤无月摇头:“女儿远远瞧见姨娘院子里熄了灯,估计是已经睡下了,如果真的见红,不可能这样的安静,所以我没进院子便回来了。”
凤天和大夫人本来已经睡下了,听说白姨娘见红他又爬了起来,和大夫人一起来梨香院,此刻听凤无月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在谣传,他不由得发了火:“查,看看是谁胆大包天敢诅咒我儿子!”
大夫人道:“老爷,既然已经到了这里,不如就去梨香院看看吧,也顺便查查到底是谁,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
凤天有五个女儿,却只有两个儿子,如今白姨娘有了身孕,他便期待这是他第三个儿子,大夫人看在眼里,怒在心中,他有了嫡子还不知足,竟然还想要多生几个儿子来和晨儿争家产,简直不可理喻。
凤天看了凤无月一眼:“你既然都到了这里,也去看看你姨娘吧!”
凤无月点头应是,跟在后边进了梨香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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