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行

凤无月安顿好老夫人后，就对着老夫人屈膝：“奶奶，月儿先下去了。”

老夫人微微点头，凤无月先给大夫人请了安，视线扫了一圈，然后就看到了容貌绝色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白姨娘，而此刻，白姨娘脸上正浮出几分激动和关切，她瞬间就肯定了白姨娘的身份，抬脚朝着白姨娘身边走去，那体态，那气质，看得在场人都微微惊讶，包括激动中的白姨娘。

坐好后，凤无月开始不动声色打量起屋里的人来，凤曦坐在大夫人身边，那边体态微微有些圆润的妇人身边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女娃，想来是贵妾江姨娘和她的那个五妹妹凤云瑶了，江姨娘边上坐着一个看起来小家碧玉的妇人，她身边坐着凤樱璃，应该就是那个商户出身的陈姨娘，而凤樱雪还在禁足，所以今日请安，并没有她。

再看对面和大夫人面对而坐的妇人，圆脸薄唇，乌发高耸如云，上边戴着蓝宝石头面，此刻正定定的打量着自己，凤无月按照座位猜到她就是二房夫人殷氏，她们视线相对时，凤无月友好的朝她笑笑，就看到了二夫人的脸色微微一顿，然后也朝她似笑非笑的点点头。

凤无月越过二夫人，看向她身边的女子，那女子大概也就十四岁左右，应该是二夫人的嫡女，凤羽，然后是一个姿色上佳的妇人，她身边也坐了个女孩，大约也就十二岁左右的年纪，二房总共只有一妻一妾，二夫人生了嫡子凤运，嫡女凤羽，姨娘孟氏生了庶子凤闯，庶女凤如烟，这女孩，应该就是凤如烟了。

将所有人都看了一遍，凤无月这才转头看身边的白姨娘，只见白姨娘正关切的看着自己，凤无月笑笑，伸手去抓住了白姨娘的手。

白姨娘的手一抖，泪花在眼里涌出，她赶紧低头眨了眨眼睛，把泪花给逼了回去，凤无月不动声色的握紧了白姨娘的手，默默地带给她力量，白姨娘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抬头看了看眼前的女孩儿，面上有过瞬间的恍惚。

“哎呀，大嫂，你最漂亮的女儿回来了，这回你该高兴了吧？月丫头还真是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呢！”

二夫人突然开了口，面上是一片笑容，似乎是真的在替大夫人开心一样，不过凤无月总感觉二夫人话里有另一层意思，她朝着二夫人的视线看去，就看到了凤曦微蹙的眉头，看来这二房因为老夫人的疏远，很是看不顺大房呢，估计关系不是太好，她还是少掺和的好。

果然，大夫人的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不过她终究是出自国公府的嫡小姐，气魄自然不差，因此她礼貌的笑了笑：“是啊，四丫头回来我着实高兴，这些年我请人摆弄风水花了不少金银，可不就是为了能让四丫头早点回家嘛！一家人要齐齐整整的才好。”

二夫人故意说了最漂亮的女儿，就是为了气大夫人，谁知大夫人根本不气恼，这让她犹如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十分没劲，但是看到凤曦眼里闪过的嫉恨，她又瞬间觉得好过多了，呵呵，她这个大嫂再厉害，还不是生了个不成气候的女儿？

“不过这人是接回来了，但愿那道士真的是个厉害的，不然再出事将月丫头送出去的话我想月丫头也没脸活了，到时候旁人说起来怕是不太好听。”二夫人说着抬手拿着手巾在唇边压了压，眼里却有着几分嘲讽之意。

凤无月偷偷看了二夫人一眼，这二婶怎说话如此刻薄？就算再被送走她也不会闹到自杀的地步呀！如果她离开对家人好，她是一点也不会犹豫的离开的。

大夫人浅笑着看了二夫人边上的凤羽一眼，不紧不慢的端起面前的茶水抿了一口才缓缓开口：“听说弟妹最近在接洽荣国公府的二公子，不知道谈得如何了？”

此话一出，凤无月就看到二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二夫人此刻心里恨得咬牙切齿，她这么秘密进行的事情，怎么还是被安氏知晓了！荣国公府二公子虽不是长子，但好歹是个嫡子，她的羽儿要是嫁过去，虽不是当家主母，但是吃穿用度一辈子是不用愁了的！

她的丈夫虽是庶子，但是她的羽儿可是正经的嫡女！虽然是高攀了荣国公府的二公子，但是高嫁女儿低娶媳，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只有自己的女儿嫁的好了，自己才能在将军府里扬眉吐气。

她收紧了手里的手绢，努力让自己面上不那么僵硬，边上的凤羽悄悄地拉了下她的袖子，二夫人这才深吸口气后让自己放松下来，她面上笑的有些虚：“大嫂日理万机还能关注到我们二房的琐事，不愧是当家主母！呵呵。”

大夫人见殷氏这就低了头，她嘴边扬起一抹讥讽的笑意来，小门小户的，终究上不得台面来，偏偏还敢和她叫嚣，这么多年了都还没学乖。

“婚姻之事可不是小事，不知弟妹是否需要我出面周旋一二？”大夫人故作听不明白她的话，又微笑着继续问道。

二夫人一听大夫人要插手，哪里肯依，连忙摆手：“不用了不用了，大嫂你已经够忙了，我自己会处理好的，实在拿不定主意再来叨扰你！”

凤无月看着殷氏，知道她是妥协了，想来二夫人定是暗中悄悄接洽了荣国公府，但是不知道怎么就被大夫人给知道了，凤无月瞬间就感受到了大宅门里的厉害，觉得大夫人这样的人真是厉害，打蛇打七寸，道行一下子就可以看出高了二夫人好大一截，也难怪二房这么多年也斗不过大房，得不到老夫人欢心了，这说话技巧，是很重要的，二夫人话语里处处夹枪带棒，不是个大气的，没多少本事偏偏还喜欢挑衅，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

要知道，将军府没有分家，二房是庶支，庶支儿女的婚姻，如果当家主母能睁只眼闭只眼，也是可以自己做主的，但是殷氏万万没想到她那么秘密进行的事情，还是被大夫人给知道了，她本来想看大夫人的笑话，却被大夫人反将了一军，这下如果大夫人要阻挠她的好事，想掌控自己女儿的婚事，那可就不好了，所以二夫人只能认怂。

凤无月默默地关注着，毕竟她一个庶女，也没有说话的地儿。

二夫人心里有些后怕，看来，二房还有大房的奸细，她回去定要好好整治一番。

“老大家的，明年就是三年一次的以文会友，让月儿好好跟着补一补，她的画技不错，到时候也要为我将军府出一份力。”一直没说话的老夫人突然开了口，所有人都安静下来。

大夫人见老夫人竟然亲自提了这件事，这摆明了就是要提携凤无月，可见凤无月果然得了老夫人的欢心，她的心里不由得一阵的烦闷起来，抬眼看了凤无月一眼，只见凤无月正一脸乖顺地低着头，她不由得蹙了蹙眉头，心下对凤无月越加不喜。

老夫人的一句话出，凤无月就感受到了好几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忙起身恭敬地对着老夫人屈膝：“是，祖母，月儿一定会为将军府出一份力的，不过有大姐姐在，月儿也只是个陪衬罢了，大姐姐才是将军府的希望呢，希望大姐姐到时候能拿下魁首，我们其余几个姐妹争取再拿下第二第三，这样一来，别人就再也不会说将军府的小姐不通文墨了。”

说完又面对大夫人屈膝：“母亲，月儿自知没有大姐姐天资聪慧，但是身为将军府的一员，月儿也想为父亲和母亲分忧，月儿和二姐姐三姐姐都会尽力的。”

她可是听说了，这三年一度的以文会友，皇帝特别的看中，每年都会设彩头，而皇后也会跟着设下彩头，前年凤曦没有拔得头筹，可是气坏了的。

大夫人见自己还没开口，就被凤无月先抢了话，她眉头皱的更紧了，看来，这丫头去了乡下一趟，完全变野了！得好好管教管教。

凤樱璃见自己被点了名，只能呐呐地跟着点头，声如细蚊：“是，女儿会尽力的。”

“好孩子，你们有这份心就好，你们都要好好表现，争取明年让我们将军府也能拿到陛下和娘娘的彩头放进祠堂。”大夫人一脸温和的说着，一副温柔的当家主母模样。

凤樱璃看也不敢看大夫人一眼，当即就起身屈膝行礼，凤无月见状也忙跟着站起来：“是，母亲。”

二房每月才来见一次老夫人，这么齐聚一堂，她自然不会放过这难得的机会，于是聊了几个无关痛痒的话题后，她又话锋一转：“听闻摄政王的大军已经到了京城外，陛下这次已经下旨给摄政王选妃，曦儿，你这次应该高兴了吧？你们可是青梅竹马呢，要是你成了摄政王妃，我们将军府就更上一层楼了，到时候可不要忘记提携你几个妹妹才好。”

闻言，大夫人眉头一皱，眼神犀利的看向二夫人：“弟妹，请慎言！什么青梅竹马，不过是儿时见过几面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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