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敲打

除夕夜，凤无月给自己院里所有的丫鬟婆子们每个人都发了一荷包的小银鱼当过年钱，寓意年年有余。这是凤无月提前叫碧珠和碧喜去打的，打了满满一盒子的小银鱼，一条条胖胖的十分可爱，除了自己院里的奴仆，别院的奴仆过来拜年请安也都给发，所以这个年凤无月体会到了当家长的快乐，发红包发得挺欢喜。

如今主子少了，奴仆们也跟着缩减了不少，当初从将军府搬出来的时候，就放了一批愿意离开的，留下来的这部分，也算得上是忠仆了。

晚宴的时候摆了一桌子的好酒好菜，凤无月坐在首位，右边是江夫人，凤钦，凤云瑶，左边是陈姨娘，以及凤樱雪，看着满满一桌的饭菜，不由得有些感慨，以往吃团圆饭的时候他们家是坐的满满当当，如今却只剩这么几个人了，真是让人唏嘘。

凤钦举杯对着凤无月道：“四妹妹，二哥先敬你一杯，若不是你，我们如今都不知道被发配到了哪里去做苦力，如今还能坐在家里吃上一顿团圆饭，这一切都是托了你的福。”

凤无月笑着受了：“二哥莫要说这些，咱们都是一家人，如今你是这个家里的顶梁柱了，这个家虽说不能再走仕途考功名，但是这个家却还是要照常吃喝拉撒的，不管怎么样，都要做门营生来维持生活，否则就会坐吃山空，以后我也不在家，家里就要麻烦你和江夫人多操持了。”

凤钦点头，如今家里就他一个男丁，他也不是二世祖那起子废人，压力的确有些大，好在下面就一个妹子，想要养家糊口应该不难，只可惜了平郡王，好歹自己跟了他那么些年，多少有些感情：“如今已经是最好的局面，四妹妹将来就算是出嫁了，这个家也始终有你的院子，你和三妹还有云瑶的屋子，我都会给你们保留好的，况且如今离你们出嫁也还早，这两年，我们兄妹就齐心协力把这个家给撑起来吧。”

凤无月也表示赞同，凤钦一向有主见。这个家垮不了的：“且不管我们家里如今变成什么模样，二哥，你已经到了要娶妻的年纪，以前主母没有为你打算过，如今这件事也该提上日程，等走完那些繁琐的流程也正好可以迎娶，国丧后我也会出嫁，三姐比我还大一些，亲事也要一起提上日程来，这些琐事江夫人就多费些心，需要我出面的我也不会推辞，好在家里营生和家底都没有被查抄，我们三个女孩的嫁妆应该还是可以体面置办的。”

江夫人点头：“云瑶还小，你是郡主，将来又要嫁到王府去，你的嫁妆自然要准备得丰厚些，三小姐的亲事也要开始相看，之前陈姨娘吊着别人，如今别人也不一定还能看得上我们家，得好好找一找，如今我们也高攀不上那些达官贵人，但是也绝不会委屈家里的姑娘。”

陈姨娘闻言脸臊的通红，她哪里会知道凤天会那样作死呢？如今他自己倒是一死了之，剩下她们这些孤儿寡母的受人白眼，凤钦说得对，要不是家里还有个凤无月罩着，他们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受磋磨呢！

凤樱雪默默地听着，凤无月日后的嫁妆，怕是相当丰盛了，心里真不是个滋味儿。

凤无月自然是多少知道陈姨娘给凤樱雪相看的事的，便也说了一句：“虽说陈姨娘这样做是不地道，但是也好在没有应承下来，否则说不定还会面临退亲的场面得不偿失。”

凤无月说完看向陈姨娘：“陈姨娘，你不是想让我给三姐找个好人家吗？我也不是不想给三姐找，我只怕我找的人不会合你们的心意，这个家如今只有我们四兄妹了，自然是要相互扶持团结一致，云瑶还小，我们三兄妹就要更加团结才是。”

陈姨娘笑着应是，凤无月又看向凤樱雪接着说：“如果三姐姐有向往的去处也不妨提出来我们一起斟酌，总要你自己喜欢才行。”

凤樱雪抿了抿唇：“我没有，只希望四妹妹能给我安排一个好去处就成。”

如今自己这身份，不靠凤无月她是不会有好婆家的，她也算是看明白了，凤无月此人虽然厉害，但是你不招惹她，她也不会和你过不去，她之前听陈姨娘的建议想选一个官太太当，如今怕是没那么容易了，当然，如果凤无月肯帮忙，还是有希望的。

凤无月点头：“那你告诉我，你是想高嫁还是低嫁？”

凤樱雪看着凤无月：“你会帮我吗？”

凤无月含笑点头：“如今家里就这几个人，你是还想再少两个人？”说着在凤樱雪和陈姨娘身上来回看了一眼，看得凤樱雪和陈姨娘两人陡生一股寒意，凤樱璃悄然失踪的事情一直是凤樱雪的一个噩梦，她不想某一天突然步了凤樱璃的后尘。

见陈姨娘母女二人这怂样，凤无月笑得有些嘲讽：“陈姨娘，如今家里这情况，你要是愿意回娘家另嫁我不会拦你，早点和我说，我会给你安排。但是我不允许你不出去，却在家里胡作非为，若是被我听到有什么不好的风声传出来，那你这辈子就只有去庙里青灯古佛了此残生了，你听明白我说什么了吗？”

陈姨娘打了个哆嗦，低头不敢去看凤无月，只局促地低着头应着：“是，妾省得。”

“你分得清厉害就好，毕竟二姐姐没了，三姐姐还在呢，你为人行事，要为三姐姐多考虑考虑，莫要让三姐姐难做人，近来听闻有小厮经常去你院里请安，你要注意你的身份，寡居之人更要爱惜自己的名声才是。”

凤无月喝了一口汤，也不去看陈姨娘的脸色如何难看。

陈姨娘听了这话身体不由得抖了抖，心里也有些慌乱，面上也是一片尴尬：“妾铭记郡主教诲。”

凤樱雪也听明白了凤无月的敲打，她看向陈姨娘，皱了皱眉，脸上也有些火辣辣的。

凤无月擦了擦嘴：“我们如今家里主子少，我也没有把你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对待，江夫人待人如何这段时间你们也深有体会，我只希望这个家会越来越好，谁要是敢给我拖后腿，就别怪我不客气。”

江夫人见凤无月当着众人的面给陈姨娘敲了警钟，心里不由得微微松了口气，陈姨娘的事情她早有耳闻，也曾给她暗示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让人看笑话，奈何陈姨娘没把她的话当一回事，她便遣了婢子去凤无月跟前学了一嘴，凤无月一直没有动作她暗自有些着急，没想到今日会当着众人给陈姨娘没脸，估摸着陈姨娘日后就不敢再作妖了。

凤云瑶人小，听不懂凤无月的话，见众人都有些不愉快，便天真的说道：“你们怎么还不吃呀！人家的肚皮都饿啦！菜都要冷了！”

凤无月勾唇一笑：“好，我们吃团圆饭了，都动筷吧。”她举起酒杯，“希望明年我们能变得更好，干杯。”

众人都举起杯子：“干杯。”

饭吃完了，江夫人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封，给四个孩子一人发了一个，又说了一些吉祥话，凤无月拿着红封心里十分熨帖：“多谢江夫人了。”

吃完饭便各自回院子，也没有聚在一起守岁的意思，凤樱雪等着凤无月一道，走了一截路，才问：“你可以给我找一个官邸人家做正室吗？官小一点也行，只要他人好，我不想做妾。”

凤无月惊讶地看着凤樱雪：“我真是小看你了，没想到你还能做出这么正确的选择。”

凤樱雪见凤无月嘲讽自己，不由得脸色一白：“你不愿意帮我？刚才说的都是场面话？”

凤无月挑眉：“我没说不帮你啊？我这不是在赞扬你终于做了个正确的选择吗？”

凤樱雪咬了咬唇：“是我姨娘说的。”

“哦？”凤无月更惊讶了，“陈姨娘能有这样的目光和格局，怎么现在却在自毁长城呢？”

凤樱雪脸上一烫：“你已经当面敲打过她了，还不够吗？”她到底要下自己面子到什么时候？

凤无月冷哼：“希望她能做好自己本分，否则她的下场不会好的，你知道我的心狠手辣，你也多看着她一些，不然你也会受影响。”

凤樱雪脸色一白：“我知道了，所以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凤无月点头：“我知道了，会帮你留意着的。”

凤樱雪见凤无月同意了，这才神情缓和了一点：“多谢。”

凤樱雪看着凤无月走远，这才往自己的院子走，凤无月如今的院子可不是在将军府时的那样冷清偏远，如今她住的院子可是凤府最好的院子，凤樱雪不去想凤无月如今如何风光，只希望尽快从这个家里嫁出去，她一点也不想再留在家里了。

凤无月回到院子，她觉得沉香苑挺好的，所以还把自己的院子挂了沉香苑三个字，果然，就看到墨准已经在等着自己了，她灿烂一笑：“来了多久了？”

墨准看着凤无月，见她今儿过年穿得鲜亮，一身红色显得她的脸蛋更加的白皙，他上来给凤无月把斗篷解下：“娘让我来看看你，顺便把压岁钱给你拿过来。”

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两个红封：“这个是娘给你的，这个是我给你的，祝你岁岁平安。”

凤无月接过红封，笑得一脸幸福：“我都这么大了还有压岁钱拿，真有点不好意思。”

“你们那个时代你这个年纪不是还是个小孩子吗？”墨准笑着拉过她的手，见她的手十分暖和，这才满意，“我带你去看烟火吧。”

凤无月点头：“好啊。”

说走就走，墨准带着凤无月到了京城最高的观景楼，看着外面热闹非凡的街道，今夜宵禁会延迟一些，街上很是热闹。

时间一点点过去，在最后的几分钟，黑漆漆地夜空开始绽放出一朵朵璀璨的烟火，点亮了这热闹的夜空，虽然没有他们那个时代的精良美丽，但是已经是很不错了。

凤无月倒数着，在皇宫里传出来的钟声中，和墨准相拥着，墨准低头亲了她，深情地说道：“月儿，我心悦你。”

凤无月勾唇一笑：“我爱你。”

烟火倒映在墨准的眼眸里，这一刻，他们彼此心里都只有对方，一眼万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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