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间
听到这个声音，第七阴兵队的阴兵立马停了下来，纷纷向后面看去。我也向传来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一个庞然大物从阴司城中跺着步子走出来，像喝醉酒似的。它的身材高大魁梧，头上那一对冲天牛角，极其显眼，一颗硕大的牛脑袋摇摇晃晃的，鼻子上还挂着黑色的鼻环。
此时，正瞪着一对灯泡大小的眼睛盯着我。
看到这个形象，我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一个名字：牛头。
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都是故事里常听到的角色，它们的来历有很多种说法，样貌更是千奇百怪。看到它这牛头人身的样子，我自然而然想到了传说中的牛头。
这个时候，钟馗凑到我耳边，轻声说了句：“叶大人，这是牛头大将军，你杀的独角鬼王，就是它的下属，它在阴司城的地位很高，道行深不可测。”
我心中一惊，还真是牛头，只是不知道这个“大将军”的绰号是怎么来的。
钟馗又补充道：“牛头和帝一大人关系很好，你不要招惹它，尽可能和它搞好关系，对你以后有帮助的。”
我心中一跳，本来还以为这个大家伙是找我麻烦的，原来是狠人的好朋友，那应该是不会为难我。
能够和它搞好关系自然是好的，否则真要是成了阴司城的众矢之的，到时候怕是活不长了。
这个时候，牛头走到了我面前，好像一座小山挡着我，因为它实在太高了，只能是俯下身子盯着我打量。
嘴里还喃喃自语道：“这么小的体格，手段倒是不小，看来帝一把你调教的不错呀。”
我没有说话，旁边的钟馗对牛头行礼，说了句：“牛将军，我家叶大人刚到这里，不太懂规矩，冒然斩杀独角鬼王，也是因为它欺人太甚。”
“嗯。”牛头沉吟一声，没有理会钟馗，看着我，道：“你叫叶寒是吧？倒是附和帝一那家伙的性子。你也别担心，那独角鬼王杀了就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这第三阴兵队你不能给灭了，它们还要负责守卫阴司城呢。”
这句话，直接将我杀独角鬼王的事情给掀过去了，完全不追究我，或许是因为帝一的面子。
我也看得出来，牛头出面，不是要找我麻烦，只是不愿意第三阴兵队有损失。
在阴司城中灭掉一个阴兵队，本来就有点不现实。现在动静已经闹得够大了，有这样一个台阶下，我也就顺势放下架子。
我抬抬手，对牛头行礼，不卑不亢地说道：“牛头前辈，多谢您的理解。今日既然您开口了，那我也不能太放肆，现在就收回命令，让第七阴兵队回去。”
一番话，既保住自己的脸面，又给牛头面子。
这让牛头很是受用，点点头，说了句：“你小子够强势，但也比帝一那家伙会做人，挺合我老牛的口味，还不错，还不错。”
说话之间，它挺起身子，从我身边越过，向远处去了，并没有久留。
我看着牛头离开，转身对主将喊了句：“主将，收队！暂时饶过第三阴兵队，你们也别在阴司城门口聚集着了，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主将听到我的话，立刻点头：“是。”
随即，它转身冲阴兵队伍喊了句：“第七阴兵队，归城！”
数不尽的阴兵顿时化成一团巨大的黑气，很快消失在阴司城之中。它们来得快，去的也快。
刚才满满当当的城门口，片刻之间就只剩下我们几个了，守城门的阴兵还在瑟瑟发抖。
钟馗松了口气，苦着脸埋怨一句：“帝一大人给我安排的这活儿真不好干呀，真要是两个阴兵队在这儿打起来，怕是我都要遭殃。”
我听到它嘟囔的话，也没有多说什么，将黑刀收起来，一边往城里走，一边喊道：“前辈，咱们走吧，不是要带我去找判官报道吗？”
钟馗看了我一眼，赶紧追上我。
走进阴司城之后，我又被这里面各种壮观高大的建筑吸引住了，这些建筑没有什么特殊的设计，也没有任何风格，只有两个字：大气。
我一边走一边看，钟馗则是在旁边叮嘱我。
“叶大人，刚才闹出的动静太大，您杀了鬼王，怕是会引起某些人的不满。一会儿跟我去见判官大人的时候，一定注意你的言辞，可别得罪它。就算是帝一大人，面对判官，也是毕恭毕敬的。”
这话让我心中一惊，看着它问了句：“判官？比帝一还要强吗？”
钟馗点点头，回了我两个字：“是的！”
我对判官并不存在什么恐惧，它既然要我做冥差，就不会想要害我。我心里更多的呢是好奇，好奇判官长什么样子，是不是和故事里讲的那样。
阴司城够大，但是很冷静，我们一路走过来，走了差不多十几分钟，只是碰到了几个鬼魂，其他什么人都没有看到。
钟馗告诉我，能够在阴司城里的人，都是十分强大的，它们整天要做的就是闭关修行之类的事情，不会经常在城里走动。
最后，在钟馗的带领之下，我们来到一个比较平常的建筑前面。
这是一个大院，不高，没有什么出奇之处，在各种高大建筑之间，显得很是普通。外面有一队阴兵守卫着，寻常人靠近不得。
“这里就是判官大人的地方。”钟馗对我说了句。
随即，它走上前去，对阴兵说了句：“你们进去禀告判官大人，新任的冥差叶寒，前来报道了。”
阴兵听到声音，扫了我们一眼，立刻跑进去传话。
这个时候，我忽然听到不远处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来了。”
冷冰冰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我却是十分的熟悉。
大乔一身黑色的衣服，面无表情，正从远处向我这边走过来。
我看到她，并不觉得奇怪，她的身份我早就知道了，便和她打了声招呼：“嗯，我刚来这里。”
她看着我，问了句：“刚才阴司城门口的动静，是你闹出来的？”
我微微一怔，点点头，没有否认。
她正要对我说什么，传话的阴兵却出来了，直接道：“判官大人让你们进去。”又看向大乔，“修罗女，判官大人也让你一起进去。”
如此，她只能把话咽回去，和我们一起跟阴兵进去，之后就被领到这个院子中央的大堂厅里。
走进堂厅，我立马被里面的情景给震慑住了。
堂厅里竟然有十几个人，一个个身上鬼气腾腾的，模样也是各不相同，狰狞恐怖的、恶心渗人的，都不是善茬的样子。从它们的气息来看，道行也都不浅，明显是阴司城有身份的人物。
其中就有我认识的黑白无常。
它们聚集在这里，似乎是在开什么会议，商量什么事情。
当我走进去的那一刻，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我的身上，我感觉自己像是被万箭穿心了，全身上下都被看透，很不舒服。
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红色官服、头戴纱帽的人站起来，向我走了过来。
钟馗看到它，立刻拱手行礼，道了一声：“见过判官大人。”
我心中一颤，他就是判官，开始仔细打量着它，它四十岁左右的模样，魂体十分凝实，没有丝毫鬼气弥漫，看上去和常人无异。双目之中仿佛一潭死水，让人看不透深浅。
如果说狠人是一座火山，充满了爆发和强势，那这位判官就是一片海样，让人不知深浅，不敢探测。
这些念头在我脑中一闪而过，随即我行礼道：“叶寒，拜见判官大人。”
“你就是叶寒？”判官开口，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感情。
我点头，回道：“正是。”
这个时候，黑白无常忽然站起来了，冲我喊道：“叶寒，你刚到阴司城，就把守城鬼王给杀了。要不是我们今日有要事相商，早就把你打入地狱了。”
怪不得之前我闹出那么大动静，它们都没有出现，并不是不知道，而是有更重要的事情，所以才没有现身，只出现了一个牛头。
面对白无常的叫嚣，我没有立刻发作，先是扫视一周，确定其他人都不表态，都是在等着看戏。
如此，我才冲白无常冷声回了句：“我该被打入地狱？那你派鬼差拘活人的灵魂，又该当何罪呢？”
“你…”
判官摆手，打断白无常的话，“好了，这些都是小事，你们别放在心上了。”
“今天既然冥差来了，那就先坐下，和我们一起讨论一下，看看这件事情派修罗女去是否合适？”它指了指空着的一个位子，示意我坐下。
看到判官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坐下，我深吸一口气，稳住脚步，走到空位上坐下来。
至于判官说的讨论什么事情，我是一点都不知道。
“我老了，不想去掺和这些事情，我推荐的修罗女也来了，你们看看，要是合适就让她去，不合适你们自己找人吧。”
我刚坐下，就听到一个声音，这个声音我在茅山上听到过，是那个老修罗，也算是大乔的师傅。
老修罗个头不高，一副老爷爷的模样，只是那一对血红色的眼睛，让他没有丝毫和善的模样，反而显得凶神恶煞。
又有一个人说道：“修罗女的道行算是可以的，加上她本是活人，可以在阳间自由走动，让它去调查确实挺合适。”
判官扫视一圈，说：“我也同意修罗女去，你们可还有什么意见？”
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意见。
这个时候，白无常用尖细地声音说道：“修罗女是最好的选择，可她毕竟从小是在阴间长大的，要调查这件事情，最好还要有一个熟悉阳间之事的人。”
判官沉吟一声：“哦？”
我注意到白无常向我看过来，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感觉。
果不其然，它伸手指向我，道：“我觉得叶寒就挺合适的。”
我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它们说的是什么事情，也不知道要查什么，而黑白无常绝对不会好心对我，现在把我扯进去，肯定没安好心的。
“我…”我正想为自己说句话。
谁料判官点了头，一拍桌子。
“好！就这么定了，让叶寒和修罗女去阳间调查这件事情。”
随即，它站起身来，道：“你们都先回去吧，叶寒留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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