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乐极生悲
向晚有些忐忑，谁知却久等不来雍王的反应，心中不免有些诧异，这位可是一分钟不说话就憋得慌的主，抓住自己的把柄不得立刻大笑三声得意指出，能这么沉得住气？
抬头一看，却见雍王一张脸拉得老长。
见向晚面上似有困色，他有些尖酸刻薄地冷哼一声，“风姿英伟？怎么，三娘子见过我皇叔？本王怎么听着你们竟熟稔的很！”
向晚闻言一噎，“呃，这，我也不过是听说……”
“听说？”雍王大声嗤了一声，“本王倒不知道三娘子什么时候竟成了那等喜欢道听途说的无知妇人了！”
向晚不明白雍王这究竟发的是什么风，便想着许是他不喜姜润，才格外听不得这样的话。
原本向晚也不打算惯着他的，只是想到雍王今日特意入宫相救，心中生出一股暖意。罢了，左右他也算是自己的晚辈，哪有长辈跟晚辈计较的道理？
“王爷虽是侄儿，若行事能沉稳些，想来仪表风度却是胜过令叔父的。”向晚半是安抚，半是提醒道。
她这也算是实话实说，雍王这妖孽的相貌，可以说是向晚两辈子加起来平生仅见。
在向晚看来，只要他能保持不开口，还是很有欺骗性的，即便名声狼藉，可靠这皮相迷惑个把不谙世事的小女娘做王妃却是轻而易举的事。
重点是，不开口！
没想到向晚话锋一转，竟会夸他，雍王的耳尖不由自主一红。
他遮掩般轻咳了一声，藏在心底的话便脱口而出，“三娘子多虑了，小桃红人不是在咱们手上？想来尤管彤绝不敢轻举妄动。”
向晚蓦然转头紧盯雍王，她怎么越琢磨越觉着这件事情不对劲儿！
要知道雍王小的时候可是见过朱明月的，倘若他还记得朱明月的相貌，就不会不知道尤管娘生的真正像谁。
或许，从尤管娘出现在那条花船上开始，这件事就是一个局，或许从头到尾，他都在打着将人送进宫中以图后续的算盘。
难怪当时自己一提，他一丝犹豫都没有就答应了下来，后面还热心地帮着安置了小桃红。
雍王对自己说，尤管彤是在籍的乐伎，又是教坊司内定的下一棵摇钱树，假死脱身实在不易，唯有进宫服役满二十五岁，名正言顺被放出宫这条路最为稳妥。
想到同为乐伎的小桃红出城却如此顺利，自己却依旧没有怀疑过他。
那时向晚还当从前误会了雍王，这人行事手段诡谲，却也是有锄强扶弱之心的。
现在想来，从不在没意义的事上浪费时间，物尽其用，才是这位雍王的风格。
而自己，竟还傻呼呼地主动开口请求他将尤管娘捞出来，为着这件事，自己还欠了雍王一个人情，呵，向晚简直要气炸了。
如今木已成舟，尤管娘果然因为对自己的信任，主动提出成为姜润身边的细作，倒比雍王直接用小桃红相威胁，效果好多了。
一想到自己无意中做了雍王的帮凶，方才因为他进宫相救的感动，一时间烟消云散。
说什么想跟合作，其实，都只不过是利用罢了，这就是他们姜家人！
向晚深深吸进一口气，让自己看上去尽量与往常没什么不同，“说起来，尤管彤与明贵妃很像吧。”
雍王还沉静在被向晚称赞的飘飘然中，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若只论面容，倒也谈不上像，也就两三分吧，倒是气质喜好……”
向晚面色冷如寒冰，雍王的话也卡在喉中。
“诶诶，不是，”雍王懊恼不已，这才发现自己竟一脚踩进了向晚挖好的坑里，“不是，唉！”
向晚却一句话也不想多说，冷冷地越过雍王，朝宫门的方向走去。
什么叫乐极生悲，这就叫乐极生悲！雍王一脸的垂头丧气。
好在说话间他们本就快到城门口了，这次不用向晚找路，甩开雍王后，她没几步便走到了西华门。
向晚对值守的禁军说起了自己今日进宫觐见的事，请求出宫放行。
值守的禁军见她独自一人出来，不由怀疑地打量了几眼，宫中可没有这样的规矩。
再说如今午时已过，贵人们可不会把人留到这个时候却不留饭，禁军越发觉着向晚行迹可疑。
正待他开口盘问，雍王安排的小内侍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只听他气喘吁吁到：“皇后娘娘喜欢，便留向家娘子多说了会儿话，还请大人按规矩放行吧。”
禁军蹙起了眉头，这内侍眼生的很，倒是从未见过，还是坚持要搜检向晚。
就在三人相持不下之时，只见一队巡逻的禁军从不远处过来，打头的，正是上回跟向晚一道喝过花酒的李东。
远远的，他便看见了向晚，挥了挥手让手下的人继续前行，自己则大步流星上前招呼道：“诶，这不是向家三娘子吗？”
李东走到近前，与向晚相互见了礼。抱拳时，还冲她挤了挤眼睛，暗示向晚不必紧张，他已经从向星处得知了她女儿家的身份。
“怎么，李副统领跟这小娘子认识？”值守的禁军有些意外。
“哦，这是向星向大郎的妹子。”李东一指向晚，“听说今日进宫觐见。”
禁军一听是向星的妹妹，态度就不如方才严苛了。
向星从前在禁军时交游甚广，手面又大，很是结交了些人脉，特别是那些看不惯秦玉威的，都对他颇有好感。
这当值的禁军也不例外，他笑道：“原来是向将军的妹子，失敬失敬。方才某职责所在，多有得罪了。”
向晚忙屈膝还礼，“都是同僚，当不得大人一声将军，兄长在禁中承蒙大家的关照了。”
又解释道皇后后来遇上了宫务，一时顾不上送自己出宫，这才耽误了时间。
见向晚说清了事情原委，态度又谦和，不像那些个贵女们，不是鼻孔朝天，就是假装礼贤下士，实际还是鼻孔朝天。
谁不知道她们不过是瞧不上他们这些出生低微的大老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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