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7章 又见向黑
可若非如此，又怎么解释向晚当初“恰好”救下了逢春和自己，又极力将他们两个大麻烦留在身边的事呢？又怎么解释，向晚从前的布局，桩桩件件，似乎真是在围绕替朱家洗刷冤屈？
贺妈妈甩了甩头，想要甩掉这种可怕的念头。
姑娘她自小就聪慧，您能一直记得小时候的事也不奇怪。至于，至于说朱家从前的那些事，那一定是老爷和夫人在天之灵庇佑，不甘心从此含冤九泉。
贺妈妈如此安慰自己。
不知道是想说服向晚，还是想说服她自己，反正无论如何，贺妈妈认定了，向晚就是自己失而复得的二娘子，不会是旁人！
看着贺妈妈的一脸倔强，向晚也不打算与她强辩，今日能与贺妈妈相认，并让接受她自己“记得”朱家所有过往这件事，已经是一种突破了。
至于今后，今后贺妈妈看得多了，心中自然会有判断。
向晚伸出双手拉住贺妈妈，“从前不得已，只能对外谎称您是我的奶娘，没想到，您还真是我的奶娘。妈妈安心，明珠今后定会奉养您终老的。”
今日这件事，贺妈妈完全可以不说，不说，她便能够以“贺妈妈”的身份在向家三娘子身边颐养天年。
说了，才是冒着极大的风险，若向晚不信，不仅是她，就连穆逢春也会跟着性命不保。
贺妈妈这是在行忠仆义举，这样的人，即便是下人，也让向晚感到敬佩。
“奴婢何德何能，能得了娘子这句话，便是立刻死了，也甘愿。”贺妈妈却哽咽着摇了摇头，二娘子正真该奉养的，是朱尚书和朱夫人，只可惜，他们二人都已经不在世。
向晚却拉了贺妈妈起来，“妈妈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从今往后，我们都会好好活着，而那些害了朱家的人，我定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娘子，您想好了，您真要报仇？”贺妈妈顾不上伤感，闻言大惊。家破人亡、容貌尽毁、半生蹉跎，她怎能不恨？又怎会不想报仇？
可当贺妈妈正真听到向晚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却又犹豫了，不是为自己，而是为了她的二娘子。
二娘子，她才十四岁，如果一直不知道真相，她就能以向家三娘子的身份活着，及笄出嫁、相夫教子，平静却又幸福地过完这一生。
而朱明珠的身份，却代表着腥风血雨，生死难料，这一刻，贺妈妈甚至有些后悔了自己方才的冲动。
向晚笑了笑，却只是坚定而又温柔地握住了贺妈妈的手。她本就发誓要报仇，更何况，现在知道了自己用着明珠的身体，又有什么脸面贪图安乐，苟合于世呢？
风烛摇曳，逐渐燃尽……
第二日，雍王来看望向晚时，她早已收拾停当，带着贺妈妈若无其事地坐在客栈一楼用起了早膳。
本以为向晚不辞而别的雍王狠狠松了口气，但看着眼前蹦乱跳的“向黑”，雍王眉头高高挑起，“你没事儿吧？”
“托王爷的福，”向晚招呼雍王坐下，指了指面前的一桌子早饭，“这包子不错。”
柳腰闻言，得意地挺起脊背，这可都是他打听了一条街，特意买来的。
雍王瞪了眼柳腰，这到底是谁的小厮？
见雍王像跟黑子柱子似的杵在自己跟前，向晚觉着食欲有被影响到，她叹了口气，“我真的已经没事了。”
方才那句托福并不是客气，昨日雍王替她输过真气后，向晚的内伤便已缓解许多。
至于外伤，当然如果能慢慢将养最好，只可惜，向晚要做的事情太多，她等不起，特别是在知道了自己是朱明珠之后。
仔细打量几眼，在确认了向晚面色虽还有些苍白，但精神确实不错的事实后，雍王这才坐在了向晚对面。
“说吧，你又想干嘛？”吃了三笼包子，又喝了两碗白粥，雍王这才放下筷子，开门见山问道。
向晚有伤在身，他可不能由着她的性子胡来。
“……有仇不报，这可不是我的风格。”向晚眼珠子一转，将在破庙时苏荷找了帮闲预备将她卖的事大致说了，她如今有伤在身，正需要一个帮手，雍王嘛，刚合适。
雍王浑身散发出阵阵凉气，虽说他分明知道苏荷设计向晚定然没憋什么好屁，但真正听到向晚提及他们的打算时，还是后悔昨日让他们死得太容易了。
“听他们话中内容判断，那暗娼馆就在这小镇上，不如顺手端了，以免它今后再祸害人。”向晚装作没瞧见雍王的别扭，笑着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雍王沉吟片刻，这才开了口，“虽说秦楼楚馆做的都是皮肉买卖，那逼良为娼的勾搭自然也不会少。但怎么说，你这相貌打扮，一看就不是贫寒人家的。”
“那帮闲要卖你，定会隐瞒你的身份，为了避免麻烦，像你这种说不清来历的货物，怕是没几家会接，除非……”雍王神色一冷。
“王爷内行。”见他分析得头头是道，向晚真心夸赞一句。
他暗中经营着醉仙楼，通过女伎们打探消息这件事，雍王并没有刻意隐瞒，向晚能猜到也不奇怪，不过听她这么说，雍王还是感到不自在。
“说正事！”他咳嗽了一声，努力板正着一张脸，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自昨日以后，这女人在自己面前越发随意了。
虽说、虽说这当然是好事，但她动不动就揭自己老底这股歪风邪气，绝对不能助长！雍王的耳根子红了红。
“这可不都是正事？好好，王爷继续说，除非什么？”看惯了他没脸没皮的样子，没想到雍王还有不好意思的时候，向晚努力憋笑。
雍王似是知道向晚心中所想，轻飘飘看她一眼，向晚让他想起了幼年时在东宫养过的一只小猫。
那猫性子傲娇，不与你亲近时，任你如何讨好，也只能换来它一眼高傲地斜睨，以及迈着优雅从容的步伐故意从你跟前走远。
便是与你亲近了，也是若即若离，时不时的，还会用爪子刨你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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