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两败俱伤
二十万兵马一到,造船和造箭的速度大幅度增加,河边上排开的船只一眼看不到头。
派出去的人不断的送信回来。
“对岸领兵之人是谁?”
“原本上墉城都尉侯天芒,还有从洛都赶来的光禄寺那位寺卿公羊信。”
“公羊信?”司徒瑾原先对中州的情况了解的不多,定都平桓之后很是恶补了一番,洛都那边但凡能提的上名号的他都知道一点。
“对!”许靖坤将手里的信丢在了一旁:“据说这位出征之前立下军令状,誓要将我们歼灭在通源河之上,只要他在,定不会让我燕军前进寸步。”就冲着这一点就注定了这个人此番必死无疑,既然不退,那就只能跟南岸的石头一样成为他们的垫脚石,等着燕军的千军万马从上面踏过去。
说完自己先笑了:“既然万事俱备,那就出发,不管是中州也好还是青州也罢,终究都是我们的。”
战鼓一响夜色顿破,战船上的火把照亮了,然而船下却因此显得更加的漆黑。
许青起站在甲板上,身边全是整装待发的士兵,火把上的火苗被轻微的夜风吹的歪来斜去。
最前排的士兵手里拿着盾牌,将自己和身后护的密不透风,身后便是拿着长枪长刀的士兵,跟后面的弓箭手井然有序的排列。
两边的船都在以最快的速度靠近。
却又没等到彻底的靠近,漫天的箭就飞了出去。
大船后面最暗的角落里,一群穿着单衣的士兵借着夜色的掩盖跳下小船,而后又靠着双方激烈的交战全部跳进翻滚的河水中,屏气朝对面潜过去。
整齐的盾牌挡住了第一波箭,而后就是十分激烈的还击。
除了弓箭手,燕军这边还准备了好东西,耗费了巨大的人力将四架投石车弄上了船。
前面弓箭手一动,后面就得到了讯号,以人力所控的投石车就动了,车子被人合力拽动,搬运在上面的巨石就在松手的那一瞬间飞了出去。
巨石靠着投掷的力道从半空飞过燕军的战船,而后掠过夏军的船,落下去的一瞬发出巨大的动静,别说是血肉之躯的士兵,就连那看起来十分坚固的战船也架不住这接二连三巨石的撞击,四分五裂的毁坏,船体剧烈的晃动。
“攻!”
“列阵!”
响彻云霄的喊杀声都压不住公羊信的那实际上并不大的声音。
燕军之勇,他早有耳闻,但是他也不是砧板上那块任人宰割的肉。
“都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公羊信捋须轻笑,纵使不能赢,他也要燕军有来无回。
他公羊信就一条命,有这么多人与他陪葬,值了!
身后不断传来的轰隆声和周遭士兵不断倒下都不曾让他受到丝毫影响,船舷之下黑漆漆的河里的味道越来越重,对面的战船也越来越近,近的只需要一张吊桥就可以直接冲过来的时候。
后面有人惊慌失措的往这边跑,边跑边喊:“不好了,将军,公羊大人,不好了。”
“船底漏水了!”歇斯底里的喊叫声却被埋没在兵刃相见的厮杀声里面,,而后被滚落的巨石彻底的砸中,再无声响。
公羊信完全没听见,看着对面的船迅速靠近,吊桥架起有人开始试图冲过来的时候手轻轻一抬。
“点火!”
“放箭!
夏军这边弓箭手手里的箭瞬间就变成了被油布包裹的火箭,火一点起来,河面上就越发的亮堂了。
许青起站在船头见状眉头一拧,大喊了一声:“撤!所有人立即撤去后面的船,斩断两船之间的吊桥!”
“撤!”
“撤!”
高呼声接二连三响起,可惜正在准备冲过去与夏军的士兵哪能那么快就撤离,夏军的火箭冲天而起,如同暴雨一般带着火光的箭迎面而来,被且战且退的燕军举起盾牌挡住,而后掉落在河水之中。
碰到水面的那一瞬,箭头上的火并未熄灭,反而轰的一下彻底的燃起来。
许青起眸子一缩,骤然明白,河水里面有油!
她不知道对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油是可以浮于水面的更何况是专门做火把用的火油,简直就是一碰即燃。
“撤,快点!”
不过顷刻间的功夫,大火就将前面的船全部包围,直接从船底迅速往上蔓延。
船上已经乱作一团,原本没有多少损耗,在这一瞬,对面的箭接踵而至,船上有人撤离不及,接连倒地。
火势蔓延的实在太快,很快最前面一字排开的几艘船全部被大火包围。
许青起带人迅速撤离,刚刚到后面第二条船上,就听隐约听见对面的呼喊声。
船漏水了!
两军都在河中央的位置,不管是着火还是漏水都是一件十分麻烦的事情。
许靖坤看着前面冲天的火光喊了一声:“告诉舵手,孤会善待他们所有人的亲眷!”
亲卫应声而去,很快,那被大火包围的几艘船就不要命的朝对面冲过去。几艘船与对方相撞,发出一阵阵巨响,支离破碎的残件带着火苗四溅。
许青起狼狈无比的迅速后撤,听见声音那一瞬,一双眸子红的如同野兽一般。
几艘船上的舵手也是士兵,少说也得上千人,活生生的葬身火海。
这一战,甚至都没能正儿八经的面对面厮杀就暂时的告一段落,两败俱伤!
她之所以选择晚上发动攻击,就是想掩盖训出来的那一匹水手潜入对方船底,可是没曾想到对方竟然来了这么一手,同样趁着夜色掩盖用了火油。
退回岸上已经到了后半夜,人困马乏然而谁也睡不着。
许青起让人清点先锋部队幸存人数,八千人,此战才刚刚开始就折损了两千多人,战船损毁四艘彻底没办法再用。
还有船上备的武器等等一些东西全部没了。
对方死亡人数不详,损耗六艘战船,损耗程度也不详。
议事的大帐内气氛低迷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静了半天许靖坤才开口:“公羊信,是个棘手的。诸位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办,这条河要怎样才能过的去。”
许青起起身走到正中间跪了下来:“此站,是末将的失职,造成这样的损伤末将难辞其咎,请殿下去了我的军职严惩不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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