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五章 镇煞
“我送给您的。”孟知嬅笑道:“不过只有那一罐龙园胜雪,其他的是双井白芽,雅安露芽,金片茶。”
“都行都行。”宋延大喜过望,打开那几个小罐子,轮流嗅里面的茶香。
孟知嬅指着一个大一点的罐子,道:“这是女儿茶,对您身子有益处,每日都要喝,记住没有?”
“记住了。”宋延随口应道,各个罐子的茶香都嗅过之后,又单拿那罐龙园胜雪,闭着深吸了几口茶香,突然又睁开眼睛,四下里环顾:“不行,我得找个好地方把这些藏起来,不然何大人找到就麻烦了。”
孟知嬅正抽出一份索魂堂的卷宗来看,闻言失声一笑:“不用藏,何大人那份,我已经送过去给他了。”
她说着,又小声嘀咕:“谁像您,把人家茶全部拿走,还把其他茶倒进原来的罐子中,还好何大人查得出是您进去拿的,要不然就误以为王爷送错了茶。”
宋延正喜滋滋地准备沏茶,没理会她,一会儿,茶沏好了,他小口小口的抿着,砸着嘴巴,一脸享受:“饮茶就得如此,热水浸泡出精髓,即可饮之,不似点茶那般,等半日打出茶沫,耐心都没了。”
柳世南拿了一份卷宗进来,放在书案上,闻到茶香,往宋延手中的茶盏细瞧:“宋大人,这是龙园胜雪么?”
“对。”宋延答道,见柳世南不住眼地打量着盏中之茶,踌躇一下,倒了一盏茶递给他,没好气地说道:“只给你尝一盏,多的没有。”说完他又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口。
孟知嬅看他喝得高兴,往前伸头,笑眯眯地问道:“宋大人,茶好喝么?”
“好喝。”宋延闭着眼,嘴里含着茶汤细品了一番,方慢慢咽下。
“我在百草堂买了一张轮椅,您能不能帮我带进去给我祖父。”孟知嬅脸上笑意加深。
宋延目光挪到她的脸上,晃了晃手中的茶盏,嗤笑:“怪不得巴巴送了我这么多好茶。”
孟知嬅起身,隔着书案向他行礼:“多谢宋大人。”
宋延食指挠了挠眉毛,翻着白眼看她,却向柳世南揶揄道:“世南,瞧见没,多学学。找人办事先投其所好,再趁人不备,当机立断迫使对方应下。”
孟知嬅面无羞愧之色,向宋延又行了礼:“多谢宋大人夸赞。”
柳世南待要笑,又不敢,想起一事,对孟知嬅道:“孟公子,昨日你说要去证物房瞧瞧,可还去不去?”
“去啊。”孟知嬅道。
“我带你去。”还没等柳世南答话,宋延便先说道,匆匆忙忙把茶喝完,便取了钥匙往证物房走去。
证物房就在宋延公房后不远处,三间并排的屋子,不甚起眼,屋子前有两个衙役守着。
宋延带着他们来到东边屋子的房门前,对孟知嬅道:“待会儿你先不要进去,我叫你进时你再进。”
孟知嬅虽不解,但也没多问,点头答应。
宋延用钥匙打开了门,把跟在后面的元七叫过来:“你跟我们先进去转一圈。”
“好。”元七应道。
宋延,柳世南和元七依次走进去,在屋中转了一圈,宋延顺便把所有的窗户都打开。
孟知嬅在门口好奇地看着,问旁边的关山月:“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关山月答道:“官府的证物房放的证物大多是沾过人命的,煞气重,男子为阳,有镇煞的作用,所以宋大人他们先进去。”
孟知嬅惊诧:“还有这种讲究啊?”
关山月点头:“正如法场行刑为何要在午时三刻,那是阳气最盛的时候。”
“你们可以进来了。”宋延在屋里叫道,打断了她们的话。
孟知嬅和关山月走进去。
屋子中除了门口这边,三面都放着木架子,上面一层层的,摆着各种刀具,剑,斧子,锤子,木棍,绳索等。每一样证物旁都放着一本册子,记录此物是何案的证物。
孟知嬅好奇地上下看着,有些证物已是锈迹斑斑,有些上面还残留着深褐色的印记。那颜色极深,已接近黑色,加上那不规则的形状,如暗夜中,那些隐隐憧憧,不可名状之物。
房门大开着,旁边的窗户也洞开,可以看到外头院中有一棵大槐树,日头下满树绿叶苍翠,枝叶中有蝉在鸣叫,宣泄着夏日的暑热。
然而,站在证物架子前,孟知嬅却觉得全身发冷,一股股寒气从那些证物流下来,将人缠绕着,让人忍不住打着寒战。
宋延站在一处架子前,叫孟知嬅过去,指着架子道:“此处放的正是索魂堂的证物。”
索魂堂的证物不繁杂,上层的架子放着十来把刀和剑,下面三层架子放的都是斗笠。
“这些是在黑山坳追杀你的那批索魂堂之徒留下的,原是在京兆府,因我们大理寺一直追查索魂堂之案,所以何大人申调了过来。”
宋延说着,又自嘲一笑:“这还是我追查索魂堂近十年,得到证物最多的一次。以前都是一两个斗笠。”
孟知嬅仰头去看那些刀剑,问元七和关山月:“你们可看出这些刀剑有何不同之处么?”
元七和关山月仔细看了一番,皆摇头:“这些刀剑并无特别之处,手艺好的铁匠铺都可以锻造出来。”
他们又蹲下看那摆了三层的斗笠,都是日常所见的斗笠,竹子作为骨架,再夹以箬竹和油纸,最后以竹篾锁边。雨天之际,常见人戴之。
宋延看着那斗笠道:“我曾拿这斗笠到处问人,这上面的制作材料,编织的图案,是否有异常之处,可他们都是瞧不出有何异常。”
孟知嬅本不留意斗笠上竹子编织的图案,听到宋延的话,便多看了两眼,竹条纵横交错勾勒成的菱形,竹篾绕着圈,打着结锁的边。
元七看着也道:“我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也瞧不出这斗笠跟其他的有何不同。”
“走吧。”孟知嬅无奈起身。
回到宋延的公房,孟知嬅拿过索魂堂最新的两份卷宗来看,一份是在黑山坳追杀她的,一份是在濯音院被他们设计活捉的两名索魂堂,受刑罚后吐出窦琬是黑山坳的幕后主使,不久就死了。
索魂堂的线索,再一次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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