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讨公道
“娘,这个枣子能吃不?”
张小杏眼馋那篮枣子许久了,今日终于鼓足勇气问她娘。
姜氏本想说洗一洗再吃。
牛桂花却是问道:“哪来的枣子?这季节山里头的枣子又酸又涩。”前几日她家狗蛋上山腰摘了一些,拿回来给她尝,她吃了一颗就吐了。
“前几日李四虎送来的。”
“好端端的,送枣子干啥?”
“起初周媒婆说是让小荷送些东西过去,好在未来婆母面前争个好印象。我便让她腌了野菜埂子送过去,许是李家大婶觉着礼尚往来,便让儿子送了枣子过来。”
牛桂花吃过张小荷腌的野菜埂子,那手艺真是没得说,那么好的东西,就换来这么一篮子破枣?
真当他们张家闺女好欺负不是。
牛桂花拍开张小杏正要去拿枣子的小手,一把将一篮子枣子拎起来就往外走。
姜氏见情况不对,擦了手追出来,“二嫂,你要干啥去?”
“替你们讨公道去啊,谁稀罕这破烂玩意儿,我上李家,把那坛子腌菜梗子要回来,那么好的东西,李家不配吃。”
“二嫂,你可别胡闹,回头让爹知道了不好。”姜氏知道她二嫂的脾气,若是跟人吵起来,那是不得了。
牛桂花却说自己心里有数,一把勾住张小荷的胳膊,“小荷,走,二伯娘替你讨公道去。李家那般诋毁你,谁要受这窝囊气。”
张小荷好好在院子里晒菜梗,不明所以就被她二伯娘拉到了李家大门外。
牛桂花本是要寻李殷氏讨公道的。
李家院门敞开着,她直接就进去了。
不巧的是李殷氏不在家,俩儿子也不在。
只有李老爹坡着脚在院子里晃悠。
李光不认得眼前的妇人是哪个,却认出了她身后张小荷。
“张小荷?你干啥来了?”不久前周媒婆来了一趟,说是与张家的亲事吹了,他还听他婆娘抱怨了好些天,里外说的都是这姑娘不懂事儿。
这会子咋还上门来了。
牛桂花也不与他废话,“上回咱家小荷给你们送的腌野菜埂子呢?还回来,这枣子一颗没吃,还给你们。”
李光眯着眼回忆起来,腌菜埂子?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儿,但他婆娘嫌弃那玩意儿,早被她给倒了。
李光哪可能说实话,“都这么些天了,早吃完了,这会来要,上哪给你拿去?”
“再说了,送人的东西,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腌野菜埂子咸得很,就算是他们家爱吃,顶多也就每次夹一筷子配饭吃,一坛子能吃上小半年的,怎么可能这几日就吃完了。
牛桂花目光转向屋檐下面摆的几个坛罐子,“小荷,去看看哪个罐子是你家的。”
张小荷瞥了眼李老爹,犹犹豫豫不敢去,这可是别人家,她怎好乱看别人东西。牛桂花却容不得她拒绝,直接把她往屋檐地下推,“还认得出不?给二伯娘指出来,是哪个?”
自家的坛子,那是她亲自装的,张小荷一眼就认出来了,她伸手指了指。
李光想过来阻止,但他一个坡脚的,那赶得上牛桂花的速度。她将张小荷指的坛子掀开,想确认一下,却见里边不是啥腌野菜埂子,装得是满满一坛酒糟。
牛桂花朝张小荷确认,“确定这是你家坛子?”
张小荷点头,“就是这个,我认得。”
李光见此,走过来说:“都说了吃完了,你咋不信。”
牛桂花当然不信,她扭头问道:“那你吃了不?”
“我……我自然也是吃了。”李光说了谎,心虚得很,语气也结结巴巴。
“那你倒是说说看,腌的菜梗子是啥味儿的?甜的还是咸的,有没有苦味儿?”
这妇人好生不讲理,凭白上人家里乱动别人东西,还这般咄咄逼人。
李光也没了与她争辩的耐心,直接就说:“就那臭烘烘的玩意儿谁要吃?我告诉你,我还真没吃,不光我没吃,全家都没吃,早给你倒了。”
好家伙,别人新鲜腌好送来的菜梗子,他们居然就给倒了。
这年头灾荒的地方多了去了,今年这场暴雪,若不是祁家嫂子与苏妙给村民分了粮食,他们万祥村说不准还真有人挺不过去。
他们李家竟还如此浪费粮食。
李光说了实话,干脆破罐破摔了,“你们张家姑娘不懂事,做爹娘的也不知礼数,咋能拿了这种破烂玩意儿就送人家里来。且就不说你们姑娘上我家的吃饭,我们好吃好喝招待着,我儿子去了吃的那是啥,猪食都不如。”
牛桂花气急,就要上去叫骂一顿。
张小荷生怕她二伯娘惹出事端,死死把人拉住了,“二伯娘,您消消气儿,我娘说了,若您惹了事儿,阿爷会生气的。”
牛桂花听了,果真是停了下来。
倒不是她怕爹生气,而是她这般上门闹事,少不得到时候被李殷氏知道了,到村子里说闲话。
到时候都知道她这个做二伯娘的太过多事儿,受人非议,老三儿家的五个闺女往后哪还好相看人家。
她忍着气儿,把那篮枣子狠狠搁在地上,瞪了李家老爹一眼。
张小荷眼见她二伯娘被劝住了,立马拉着人就走了。
走半道儿上的时候,牛桂花让张小荷先回去,她上趟别人家。
张小荷生怕她二伯娘又折回去李家与人闹架,忙劝着说这事就算了,左右亲事也吹了,让二伯娘别往心里去。
牛桂花拍拍她的手,说是不会再去李家自讨没趣。
张小荷这才放心回家了。
牛桂花要去的是祁家。
不知道为啥,她心里头憋着气儿,想与人说道说道。
脑子里一下就想到了祁三儿他娘。
祁三儿他娘先前宁可把已经入兜里的五百两拿出来,只为了不让苏妙嫁给李家。
五百两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寻常农户人家一年挣个三两五两都是多的,五百两是啥概念,八辈子都未必能挣得那么多钱。
祁三他娘除了是真心稀罕苏妙外,想必早就识得李家一家是啥牛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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