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一章 臭要饭的
邓钰正愣神呢，祁子南伸手在她面前拼命乱晃，“娘，你想啥呢？”
邓钰回过神，问他想干啥。
祁子南笑着说：“方才边上的船舱我还没进去看过，苏妙姐说里头有人在玩投壶，我想去看看，成吗？娘，我保证看看就回来，绝不惹事儿。”
邓钰知道她若是不答应他，他能惦记一晚上。
于是叮嘱他要注意安全，在人群后面看看就回来，别与人起冲突。
祁子南一听他娘答应了，哪还有心思听她唠叨，摆摆手说知道了，一瞬间就跑没影儿了。
邓钰问顾海想不想去看投壶，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应该都感兴趣。
没想到顾海摇摇头，乖乖坐着，一口一口吃着点心，说不想看。
祁子娟从未像今日这般开心，不仅放了花灯，坐了游船，还吃了如此美味的糕点。
她小肚子鼓鼓的，分明已经一口也吃不下了，但是生怕这辈子再也吃不到这种精致好吃的点心，仍是硬往嘴里塞。
一盘满满当当的糕点，很快就被他们俩给吃光了。
方才那群说笑的小姐们不知道聊了些什么，一会红着脸，一会捂着嘴笑。
其中一个身穿绿纱儒裙的小姐想起什么，站起身走了过来。
她似乎是打算过来端点心。
看到空空如也的糕点盘子，又看到祁子娟和顾海一人一手一个咬了半块的点心，嘴角还满是碎屑。
绿衣小姐很是生气，再看到邓钰这个做家长的，百无聊赖坐在一旁事不关己的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哪来的臭要饭的，怎么跑船舫上混吃混喝来了？”
邓钰承认自己的穿着打扮的确土气了些，但说他们是臭要饭的，是不是太过分了一些。
“这位小姐，我们不是要饭的，这些糕点放在这里本就供客人随意享用，你说我们混吃混喝，是不是有些不妥？”
邓钰不想惹麻烦，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很客气。
没想到这个绿衣姑娘并没有理解，语气不善地质问她：“你们是哪家的？”
游船上都是些读书人和官宦人家，瞧见这妇人和两个小孩穿着寒酸，怎么也跟这两类人不搭边儿。她自然下意识便觉得他们是否是何时趁人不注意混入船舱。
邓钰无奈了，她本想如果苏妙在这里，还能好解释一些，偏偏苏妙刚刚说有事要走开一会，这会人也不知道走哪去了。
外头走进来几位夫人，恰好注意到她们，显然是认出了绿衣小姐，其中带头那个夫人身穿赤色花纹比甲，出面问道：“叶姑娘，发生了何事？”
叶小姐见有人撑腰，底气更足了，直说：“不知道哪混上来的农妇，把我们的点心都给吃光了。”
这个点心是姜公子特意从京都请来糕点师傅做的，平日里可难得能吃到。
她们方才还看到这里放了满满一盘子，现在却被这个穷酸农妇带着两小孩给吃光了。
她心里气愤极了。
那几个夫人上下打量了邓钰几眼。
看清邓钰的穿着打扮，眼底的鄙夷之色毫不掩饰。
对她说话的语气也毫不客气，仿佛是对家中下人说话一般，质问道：“你是谁带上船的？”
今年朝廷下令在各个村镇办起学堂，近些日子，小学堂也都陆陆续续开堂了。
纪大人想要借端午佳节的机会，宴请附近村镇小学堂的教书先生聚个餐。
姜公子干脆就把事先准备请官宦人家夫人小姐赏花灯的游船给搬了出来，说是游船足够大，可以一块在船上吃喝玩乐，图个热闹。
今夜的船上，有公子、小姐和夫人，也会有官老爷和读书人。
但是农妇和小孩，实在是出现得太过突兀。
不怪她们有所怀疑。
邓钰只能解释说，是朋友邀请她上船的，也与管船的大人知会过了。
那几位夫人显然是不相信邓钰的说辞。
一个农妇，大字不识几个，怎么会有认识的人在船上。
“你那位朋友呢？你说他带你上来，怎么这会又不见人？”
邓钰已经很客气了，但她们不依不饶，咄咄逼人，她渐渐也失去了耐心，说：“这位夫人，我的朋友去了哪里，似乎并不需要与你禀报吧？”
“呵，问你几句，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我看啊，根本没有什么朋友，你就是偷摸混进来的，偷吃偷喝，这般偷鸡摸狗的行径，我们大可报官，把你送衙门去。”
邓钰此时此刻被一群夫人围着，几人虎视眈眈的目光紧紧落在她身上，好似下一秒就要把她吞入腹中。
她终于能体会宅斗宫斗剧里面，一群女人的可怕。
她说是苏妙带她上来的吧，苏妙现在也没个一官半职，没有名气，她们也认不得。
要说是纪诩生带她上来的吧，她们定是会逼问她和纪诩生的关系，她总不能说自己是他未来老婆的干娘吧。
思来想去，邓钰说了一个谎，“姜小姐带我上来的。”
“姜意姜小姐，我闺女和她是朋友，她便顺便让我上来了。”
几位夫人面面相觑，有些半信半疑，原本打算看这个农妇笑话，没想到她还真能说出一个人来。
这艘游船本就是姜家的，此次夜游会也是姜家一手操办。
若人是姜小姐请上来的，她们还真没理由说些什么。
她们实在不愿意相信，姜小姐那般人物，竟是会认识这样寒酸的农妇。
但是寻常农户人家，又怎会知晓姜家小姐的闺名。
姜意是第一次来青州，原著里头，端午这晚是她这个女二和女主苏妙头一次相见相识。
除了那群闺阁小姐夫人，不可能会有其他人知道她的名字。
何况这艘船这么大，兴许一晚上都碰不到姜意，就算后面要碰到了，那会邓钰说不准已经下船去了。
她也不怕被识破。
就算是运气差，真碰上了姜意，她只要说她是苏妙的干娘，姜意也不会太过为难她。
那群夫人看到邓钰一脸坦然无所畏惧，便是信了大半，心中那点子怀疑，也因为不愿惹麻烦而压了下去。
先前那位绿衣叶小姐见夫人们都没有办法， 嗔怒跺了跺脚，扭头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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