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宣政殿，狗咬狗
滕茵脑海中过了好几遍，终究郁郁难安，“大哥，你说的我明白，我也能狠下心来。但是……李丞相那边，我们如何交代？”
滕启漳黑漆漆的眼睛里一暗，长叹着摇头，“茵茵，你如今自身难保，就勿考虑这些了。”
李丞相是他们这些年拉拢来的势力，如今，为了保住滕茵，恐怕……危矣。
滕茵看出了兄长的为难，愈发后悔，然而，已经没什么用了……
——
此时，宫中。
宣政殿内，滕月哭着讲完了自己的遭遇。仰起脖颈，露出鲜红的五个指印凑到安和帝面前。
“父皇，女儿差点被二姐掐死，您要为我做主啊……”
安和帝眸光一震，手中的奏折应声落地。
若如滕月所说，这件事太过恶劣诡异。李纨已经落网，需要好好审问一番。滕茵那边……
“长宁，你放心，你先回去休养，朕自会给你一个公道。”
滕月走后，他叫来齐辛：“朕派人传了李纨的消息给李丞相，他可有动作？”
“回陛下，李丞相说，自李纨抛弃三公主进入云硕府后，他便与此人断了父子情分。此次的事，任凭陛下与刑部处置，他绝不会插手。”
安和帝眯了眯眼：“李修德倒是狠得下心，李纨是他唯一的嫡子，弃的如此利落……”
转念想想，李修德坐到今天这个位置，多少次死里逃生。手上染血无数，一个儿子又算什么呢？
他多次想动李修德，奈何他朝堂上打下的根基已扎根到各处，与贵妃家族的势力作保，迟迟无法下手。
安和帝叹了声，吩咐道：“去传云硕公主进宫。”
不大一会，齐辛弓着腰回来了。
“陛下，云硕府回话。二公主感染了风寒，已经半月有余。身体有损，恐染了陛下龙体，实在不宜面圣。”
安和帝眸光晦暗，轻转手上的扳指。
陡然冷笑一声：“朕知道了，叫她好好养病。”
躲得了一时，哪躲得了一世？
皇帝想的没错，几日后，李纨在刑部重压之下，忍不住全招了，将滕茵收买知夏，指使他办事的过程讲的事无巨细。
同时，长宁府的人捣毁了一个人皮面具作坊，隐匿在古巷中。
让人惊骇的是，此处有十几个存活的“萧璃”。据“三十四号”讲，活着的，是“质量”尚可的备用品。
其余的，都以“不合格”为理由被杀死了。
这些一模一样的“萧璃”被套上麻袋，运往宫中，引起轩然大波。
早朝上，安和帝只看了一眼，便气血上涌，生生折断了手中进贡的毛笔。
大殿之上，众位大臣无不唏嘘恐惧。
这些三驸马的“赝品”，究竟是如何来的？
二公主夫妇真的用此等下流手段，对付三公主和她的未婚驸马，以致他们于死地？！
“我北辰历朝历代，最忌讳这些巫蛊邪术，怎可如此大胆，不顾伦理纲常，做这种污糟之事？！”
“太荒谬了，此事太荒谬了……这等邪术，竟是我北辰皇家子弟的手笔，实在让人遍体生寒！居心何在？！”
云殇举着牌子出列，肃然道：“陛下，臣年少时曾游历西域番邦。据臣所知，此为西域的一种禁术，用非常手段造就一模一样的脸庞，以假乱真。
此术一经发明，在西域就被禁止。何况是我北辰，臣以为此事关系重大，罔顾伦理纲常，是为十分下作手段。
何况此事已传遍京城，既然已开了一个头，那便挡不住好奇心和诱惑力。若北辰人有样学样，长此以往，人不人，臣不臣，君不君。又有何人能分辨身边人心真假？”
他说完，又是一片声讨声加剧。殿上都是世代生活在北辰的官员，哪见过这些极端手段？
一时群情激奋，要求严惩二公主与李纨。
安和帝面色铁青，沉了口气，吩咐齐辛将二人带上来。
滕茵一进门，就察觉到了殿上不同寻常的气息。
她忙将手中做旧的休书奉上，重重跪在地上，
“父皇，三妹，各位大臣，您们请听我一言。今日的事，全然是李纨之过，与我全无干系，他做的事，我并不知晓……”
滕月勾唇一笑，打断道：“二姐，你未免太明显了，这里刚出事，你便拿了封休书，撇清关系？”
滕茵不敢看她，伏在地上继续道，“父皇，想必您也知道，我与李纨感情早就不睦。这封休书，我两个月前就写好交给他了，只是他不肯走。还假借我的名义，在外为非作歹。
儿臣数次劝阻，未曾想他恼羞成怒，竟背着儿臣做出了如此下作之事！残害三妹，事后陷害于我。
他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实则一箭双雕！儿臣冤枉，请父皇明鉴！”
话音未落，被李纨一声不似人的怒吼打断，“滕茵，你要休了我，还要置我于死地？！”
他猩红眼球凸起，青筋根根暴起，“滕茵，我为了你付出所有，你却将所有事都推到我头上，你做梦！”
滕茵冷冷道：“你装什么，休书早就给你了。是你一再纠缠，还背着我做出蠢事。如今我也保不住你，你若要求，不如求你的丞相爹爹。”
她既撇清了关系，又拿丞相作为人质，当做威胁。
李纨面容扭曲的笑着，凄厉的声音在大殿回荡，“滕茵！时日今日我才明白，我不过是你的一条狗，挥之则来挥之即去！
为你做事的时候，你百般哄劝，没有了利用价值，就像个笑话般被丢弃！”
“滕茵，你让我做替死鬼，自己抽身而去，你想的太美了！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曾经的京城贵公子如今衣衫褴褛，穿着破洞的囚服不断挣扎，向着滕茵的方向冲撞。
滕茵惊骇的要哭出来，她抱头极力躲避，在殿上窜跑。
期间，两人不断口出秽语。庄严的宣政殿，闹剧上演。
直到安和帝面色铁青，让人将李纨绑起来堵住嘴，不堪入耳的动静才告一段落。
安和帝揉着眉心，扫向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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