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反水
此时,皇宫。
散去的宴席上,使臣与三公主方离开。
怜贵人处,爆发了一阵尖锐的叫声。
她面容痛苦的皱在一起,捂着肚子的手越收越紧,身下血迹转眼渗透裙摆,流淌一地。
皇帝身边的齐辛第一个反应过来,颤声吼着唤太医前来!
登时,所有人都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惊骇不已。
殿上,皇帝大怒,“怜贵人身孕不足七个月,是谁害朕的孩子?!”
这一幕无比熟悉,十五年来,不是没发生过这样的事!
他以为,上天眷顾给他一个老来子,终于好起来了,没想到,孩子保到七个月,还是出事了!
太医赶来的功夫,林皇后吩咐将人移到后殿,而后叫来怜贵人身边的宫女,进行盘问。
殿下,高贵妃看着那一滩刺目的血迹,面露诧异,这贱人陷害皇后的招数,怎么与昨日商量好的不一样?
她一时蹙起了眉头,打算静观其变。
只见皇后派人将怜贵人所有餐盘进行验毒,严词厉色的问那宫女:“出门前,怜贵人可服用了什么?”
小宫女不过十四五岁,颤巍巍道:“不曾……贵人特意留了肚子用今日午膳,出来前……出来前除了安胎药,什么也没用!”
“安胎药?”皇后拧眉。
“是……是、每日都服用的安胎药,用之前,奴婢们喝过半碗了,并无异样!”
太医赶去后殿止血了,情况还不明了。这边,所有餐盘食物查验完毕,均没有问题。
一直在角落里沉默的滕咏思面无表情,幽幽开口,“安胎药宫人们服用过半碗,不代表没事。有孕之人与非有孕之人,体质不同,对药材的反应亦千差万别。”
“佑王殿下所言极是。”试毒人将银针放置,“陛下,微臣请求,验一验熬煮、放置安胎药的容器,以及汤匙!”
东西很快被带来,在试毒人换了几个法子查验后,终露出了痕迹!
碗底,覆着一层微不可查的透明粉末!
此时,太医匆匆出来,看到了这一幕,结合后殿里的状况,当即明白,道:“陛下,贵人乃中毒所致,此物无色无味,从鼻腔吸入,格外隐秘。”
说着,他接过碗一嗅,“正是此物!此物刺激胎儿,应是……南疆的物什!”
安和帝眸光阴鸷,转着手中扳指,“后殿现今情况如何?”
“回陛下,臣暂且稳住了,不再出血。但此物诡秘,臣等还需观察……”也就说,并不能保证,孩子安然无恙,还可能会出事。
殿内阴沉沉,死寂了半晌。滕咏思背在身后的手轻攥,用力几分,插入手心。
安和帝大怒,“安胎药是谁煮的?!将经手之人全部给朕带上来!”
龙颜大怒,侍卫忙不迭抓人。
……
保和殿上,乱做一团。
待将人当庭拷问完,已是一个时辰后。
几人哭喊冤枉的样子不似作伪,半分端倪未吐,口供也都对得上。
就在陷入僵局时,一小宫女忽然冲出来,哆哆嗦嗦道:“陛下,奴婢……奴婢有一事不得不报,昨个深夜奴婢路过明秀宫时,见……见高贵妃身边的小夏子在墙边徘徊。
不多时,墙内扔出一个包袱,小夏子打开鬼鬼祟祟了半晌,又扔了回去!前后不过几炷香时间,奴婢虽然惊骇,却也胆小,未敢出声!”
“今日怜贵人出事,奴婢一下子就想到了昨日之事!”她害怕的去看空碗,“那包袱的大小,竟然与此碗大差不差!”
话音未落,高贵妃只觉得如遭雷击,事情怎么转移到她头上?!
“放肆!本宫与怜贵人一向交好,你编造谎言陷害本宫,意欲何为?!谁指使你的?!”
说着,就要冲上去掌箍宫女!
小宫女不知哪来的胆子,竟然尖叫起来,大喊着:“高贵妃饶命!奴婢是小心看到的!奴婢已经噤声很多事了,实在良心过不去才说出的,求您大发善心,不要像以往一样让奴婢也消失……”
殿上乱作一团,所有的人的目光转向了高贵妃。
高贵妃本身就不清白,这一下子头上就冒了汗。
这小宫女是诈她还是……?她知道多少?有证据吗?
高贵妃也摸不准。
“陛下,此人空口白牙的诬陷臣妾,说些虚妄之事败坏臣妾名声,臣妾冤枉……”
“好了。”皇帝低低开口,眉心一片不耐与失望,“皇后,此事交予你与刑部共同调查。”他顿了顿,扫向高贵妃,“结果出来前,高贵妃,禁足。”
安和帝去了后殿。
前殿,高贵妃跪在地上半晌,陡然指尖划破手心!
她这是,被人反水了!……
——
南平馆。
滕月与萧延下了马车。
萧延走的飞快,仿佛在急切的寻求什么。
滕月能感觉到,他对自己并不友好。怀疑自己的真心,以及为萧璃入赘感到不值。
不过她并不生气,甚至为萧璃有如此兄弟感到开心。种种迹象证明,萧延对他五哥极其爱护,一心跟随他。
有这么个人,萧璃回赤霄的路,不会太难走。
“王兄!”门没锁,萧延很快推开门,到了床边。
王兄不在。
被褥没叠,屋里没有活人气息。
“王兄?”
“王兄?!”他神色慌张,声音都发抖。
哥哥呢?哥哥不会想不开,觉得自己做的是无用功,去找那死鬼沈焰去了吧!
“三公主,我哥哥他不在南平馆,他会去哪?不会想不开吧?”他急急道。
滕月略略思索,往马车处走,“跟上,我带你去找他。”
两人马车驶向京郊,滕月没什么痕迹可寻,但就是直觉他会在灵山上。
也许,就在百兽园……
其实,她不觉得萧璃会想不开。
相处这些时日,她觉得,他那样的人,也许会绝望一时,但不会被没定论的事打倒。
毕竟,萧璃那孱弱的背影,曾拖着病体四处征战,不惜用禁药、忍受无边无际的身体与精神的折磨……
他曾经一个人,在冰天雪地走过漫长寒冷岁月。
她的萧璃,没这么脆弱。他曾经什么都没有,亦能达到权利的高峰。如今,他也可以,将自己从绝望和神智侵吞中层层剥离……
只是,一想到拼命舔舐伤口的他,她心疼的厉害。
疼的几乎麻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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