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父皇难辞其咎
这时。
苏梨浅站起身,盈盈福身行礼,“父皇,儿臣有话讲。”
“你讲。”
“王爷是个血性男儿,过去几年消磨掉了意志,如今王爷不过是想有一番作为。
请父皇看在王爷曾为大晟朝所做贡献的份上,满足王爷。王爷定会北抵北齐,西御西凉,保大晟朝平安无虞。”
庆安帝眼睛微微眯起,真的只是这么简单吗?
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儿子心里憋着一口气。就因为这口气,三年都不曾来看他。
今日若不是有求于他,想必断然不会亲临此地。
“放眼大晟朝,你们见过哪个将军残了还带兵的吗?”
庆安帝的话,让苏梨浅心里顿生不爽。
但她努力克制着心里升腾起来的簇簇火焰,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面色无波。
“父皇是瞧不起王爷吗?是不是在父皇眼里,腿断了就不配为人了?更确切地说,也不配做父皇的孩儿了?”
庆安帝猛地一甩衣袖,脸上露出雷霆震怒之色。
“晋王妃你好大的胆子,你在以什么身份同朕讲话,平起平坐吗?”
苏梨浅又行了一礼,不紧不慢地说,“这么多年来,如果不是父皇漠视,大晟朝谁敢对一个王爷如此轻视。
上到文武百官,下至黎民百姓,就连户部尚书府儿臣那二妹妹都敢对王爷出言不逊,说到底父皇难辞其咎!”
“啪!”庆安帝一把掀飞了茶盏,“放肆!你在挑衅朕!来人!”
就见那只茶盏在顾承烬脚下发出清脆的响声,瓷片摔个粉碎。
随即,门外两个侍卫冲了进来,一副蠢蠢欲动的模样。
“父皇若是敢动儿臣的王妃,儿臣不介意鱼死网破!”顾承烬将苏梨浅拉到身边,眼眸冷冽无温。
“你在威胁朕?”
庆安帝拍桌而起,震怒之下,脸颊上的肌肉在隐隐抽动着。
真是无法无天了!
“父皇有权有势,可以随意调动人马踏平儿臣的晋王府,撵死儿臣和王妃也是易如反掌。
儿臣有什么?只剩这一身血肉之躯。即便没了血肉,儿臣还剩一堆硬骨头!死过很多次,再死一次又何惧!”
顾承烬面色阴沉,冰冷的声线喷薄而出,幽深的眸子里暗藏四伏杀机。
他今日进宫,本也没想能如愿以偿。
见状。
一旁察言观色的玉公公立刻上前给庆安帝顺背,扶其坐下,关切地说,“皇上,您消消气!
老奴跟在皇上身边几十载,皇上英明神武,晋王骁勇善战。从小晋王爷秉性就好,也是最孝顺皇上的。
老奴僭越,晋王确实为大晟朝立下汗马功劳。皇上不如容晋王妃说完,也看看症结在哪?”
触碰到庆安帝鹰隼般的眸子,玉公公马上伏地跪了下去。
“皇上,老奴知道这些事不该老奴掺和,请皇上责罚!”
他壮着胆子请示,只是想为顾承烬尽一份绵薄之力。
尽人事,听天命吧。
永安宫里陷入短暂的沉寂。
庆安帝压下心中的怒火。
他也知晓,若真的治罪为大晟朝抵御外敌入侵的战神王爷和王妃,恐天下百姓意难平!
片刻后。
庆安帝低垂下头,叹了口气,一挥手示意玉公公起身。
玉公公松了一口气,识趣地从地上站起身。
他挤眉弄眼,示意两个侍卫出去殿外候着,又招呼殿外的宫女进来清理茶盏碎片。
吩咐完一切后,他才谨小慎微地后退几步,静静地立在一旁。
“晋王妃,朕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容你诉说。但朕也告诉你,同不同意不由你们决定。”
苏梨浅看了一眼顾承烬,将手从他的大手中移出。
她不急不躁,坦然自若。
“父皇给儿臣机会,儿臣从命。王爷战功赫赫,本应受到父皇厚待,结果打胜了还一身病,至今无人怜悯。
当初保家卫国,王爷挺身而出,义不容辞。事后王爷没了利用价值,就被弃如敝履。
这样的英雄被薄待,被折辱,岂不是寒了全天下百姓的心!知情的百姓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
王爷是屡立战功的大将,但他也是父皇的孩儿啊!父皇真的要厚此薄彼,任由那些坐享其成的人耀武扬威吗?
王爷一生为大晟朝而战,浴血奋战保大晟朝山河无恙,如今背部都是伤疤,而那些谈笑封侯的人在做什么?
说句实至名归的话,不管上对父皇,还是下对黎民百姓,王爷这一生皆问心无愧!”
说罢,苏梨浅又行了一礼,“父皇,儿臣说完了。”
她洋洋洒洒,一口气说尽顾承烬憋闷在心里多年的话。
这些话有用与否已不重要,但至少要在庆安帝心里埋下一根刺。
凭什么所有的苦难都是顾承烬一个人扛下!
无情最是帝王家,来到这里她算是真真切切感受了一次。
“朕知悉你们的意思了,日后朕会尽可能弥补你们。至于兵符,承烬暂时就不要想了!”
“儿臣告退!”
顾承烬眼底浮起一抹薄凉和恨意,没有多余言语,拉着苏梨浅就出了永安宫。
弥补?
良田千亩?白银万两吗?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两人出了永安宫后,未做耽搁,直接朝宫门而去。
“浅浅,让你跟着本王受辱了。”
“王爷,我真的没放在心上,把它当做生活的插曲好了。生活中还有许多高兴的事,我们过好自己就行。
其实,这本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既然这条捷径走不通,我们就另辟蹊径,从长计议。”
苏梨浅脸上洋溢着乐观自信的光芒,顾承烬看在眼里,心里也少了一份负重。
……
与此同时。
庆安帝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急火攻心。
“玉公公,宣太子进宫。”
“是,皇上!”玉公公马不停蹄地赶往太子府。
约莫半个时辰后。
顾临风匆匆赶到永安宫。
“儿臣见过父皇,不知父皇找儿臣是为何事?”
“将你派到定西的士兵都撤回来。”庆安帝疾言厉色地说。
顾临风嘴角邪肆一笑,来之前已经有人禀告他,顾承烬和苏梨浅二人来过永安宫。
前脚刚走,后脚就把他宣进宫,不用问,他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父皇,儿臣派兵也是为父皇着想,就怕那一群人有不臣之心。如此做可以起到震慑作用,也可以监视定西军。”
定西大将军赵奕始终是顾承烬的部下,他不放心。
他也不止一次提出撤换定西军将帅,奈何每次都被庆安帝毫不留情地驳回。
他心里嗔怨庆安帝做事优柔寡断,当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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