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疯了一般冲进房间，眼前的景象让我瞬间如坠冰窟。

房间里，一个女人紧紧地抱着两个孩子，蜷缩在墙角，浑身是血，像是三只受伤的小兽，瑟瑟发抖，绝望无助。

女人抬起头，看到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伸出手，虚弱地向我求救，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哀求，让人心碎。

“救…救命…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话音嘶哑而微弱，像是一根快要燃尽的火柴，随时都可能熄灭。

我这才看清，女人的身上，到处都是触目惊心的血迹，有她自己的，也有孩子的，像是盛开的彼岸花，妖艳而诡异。

浓重的血腥味混合着呛人的烟火味，让我一阵阵反胃，可是我却不敢移开视线。

两个孩子，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只有四五岁的样子，他们紧紧地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小小的身体，被吓得瑟瑟发抖，脸上满是泪痕和血污，眼神惊恐，却强忍着没有哭出声来，仿佛害怕惊扰到什么，让人看着心疼不已。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击中，耳边不断回响着那句“救…救命…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眼前的景象和三年前那场爆炸的场景交织在一起，像是一把把烧红的尖刀，在我心头反复切割，让我几乎无法呼吸，几乎要窒息。

“快！叫救护车！”我冲着身后的同事吼道，声音机械得仿似AI发出来的一样，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和恐惧。

我颤抖着手，想要去抱起那个小女孩，却发现她的小手，紧紧地抓着一只女人的手，一只已经冰冷僵硬、没有任何温度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一点血迹，像是盛开的死亡之花，触目惊心。

我顺着那只手看去，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地攥住，几乎要停止跳动。

那只手的主人，正是那个被我亲手击毙的毒贩——“眼镜蛇”的妻子！

此刻，她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晶莹的泪珠，仿佛在诉说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她脸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角却残留着血迹，像是还没来得及擦去的口红，却又像是对她短暂而悲惨的一生的无声控诉，看得我一阵阵心酸和愧疚。

而她的手里，还紧紧地攥着一张照片，像是握住了她生命中最后一点温暖和希望，至死都不肯放手。

我颤抖着手，从她冰冷的手中，轻轻地取出那张照片，生怕惊扰了她最后的安宁。

一张全家福。

照片有些泛黄，边角也有些卷曲，看得出来，它经常被人拿在手里摩挲。

照片上，“眼镜蛇”一改往日的凶狠，嘴角带着一抹温柔的笑意，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看起来就像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丈夫、父亲。

他左边搂着自己的妻子，右边抱着一个三四岁的小男孩，妻子则抱着一个更小的女孩，一家四口依偎在一起，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仿佛这世上所有的幸福都浓缩在了这一瞬间。

照片的背景，是游乐园里五彩缤纷的旋转木马，旋转木马上，孩子们欢笑着，尖叫着，像是快乐的小天使，充满了童真和快乐。

可这一切，和眼前这人间炼狱般的景象，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刺痛着我的双眼，也刺痛着我的心。

我这才明白，原来我亲手毁掉的。

不只是一个贩毒团伙。

而是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充满欢笑的家。

一个原本应该在阳光下快乐生活的家庭，却被我…亲手摧毁…

“不…不应该是这样的…”我痛苦地闭上眼睛，双手抱头，任凭悔恨和自责的洪流将我淹没。

“你闭嘴！我不想听你说话！”谢雅莹突然歇斯底里地吼了起来，像是被逼到绝境的困兽，拼命地想要保护自己最后的尊严，却又无能为力，那声音听得我心如刀割。

她猛地从腰间拔出一把锋利的匕首，那寒光闪闪的刀刃，映照出她扭曲的面孔，也映照出我惊恐的表情。我从没见过她如此失控的样子，像是一头被激怒的母狼，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将我撕成碎片。

“雅莹，你…你冷静点！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我想要解释，想要告诉她，那只是一场意外，我从没想过要伤害她的家人，可是话还没说完，就被她冰冷的话语打断。

“够了！何笙，你不用再演戏了！你以为…说几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就能弥补我失去的家人吗？”谢雅莹一步步逼近，手中的匕首，指着我的心脏，话音冰冷得没有任何温度，“三年前，你毁掉了我的家，今天，我要你血债血偿！”

“‘冥府’给了我新生，给了我报仇的力量！”她一字一句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地狱里发出来的一样，阴森恐怖，“而你，何笙…将会成为我复仇的…祭品！”

我看着眼前这个我曾经并肩作战的战友，这个我曾经信任的朋友，此刻却变成了一个复仇女神，不知道该说什么，才能让她放下仇恨…才能让她…变回从前的谢雅莹…

“雅莹，你听我说…”

“住口！我没有名字！我是‘鬼手’！”  谢雅莹，不，现在应该叫她“鬼手”，她打断了我的话，瞳孔深处没要任何动摇的痕迹，只有无尽的恨意，像是要把我和这个世界一起毁灭。

突然，她手中的匕首猛地朝我刺了过来！

“雅莹！不要！”我本能地想要躲闪，可是身体却像是被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眼看着那冰冷的刀刃离我越来越近，我的脑海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下那句“血债血偿！”

千钧一发之际，黄局猛地扑了上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那致命的一击！

“噗嗤”一声，匕首刺进了黄局的胸口，鲜血瞬间染红了白色的衬衫，像是一朵妖冶的曼珠沙华，在黑暗中绽放。

“老黄！”我目眦欲裂，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地撕裂，疼得我几乎要昏厥过去。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愤怒地瞪着谢雅莹，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可是我的话音却颤抖得厉害，出卖了我内心深处的恐惧和痛苦。

“为什么？呵呵…”谢雅莹冷笑一声，拔出匕首，鲜血从黄局的胸口喷涌而出，像是一条条血色的毒蛇，在我的眼前疯狂地扭动着，让我一阵阵作呕，“因为我要你…也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

黄局的身体缓缓倒下，我眼疾手快地接住他，让他靠在我的怀里。

“老黄，你怎么样？你坚持住！我马上叫救护车！”我慌乱地摸出手机，却发现手机早就被我摔坏了，根本打不了电话。

“没用的，何笙…”黄局艰难地抬起手，想要抓住我，可是他的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你…你逃…逃不掉了…”

“不！我不会丢下你！我一定会救你！”我抱着黄局，拼命地想要站起来，可是，我却发现我的身体动不了了！

“哈哈哈…何笙，你以为我会让你这么轻易地逃走吗？”谢雅莹的脸上，满是疯狂和扭曲，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让人不寒而栗，“我已经在你的身上…下了毒，你很快就会全身麻痹，然后…然后…”

她突然笑了起来，笑声凄厉而绝望，像是要把这片黑暗，连同我一起吞噬。

“然后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黄局死在你的怀里，而你却什么都做不了…哈哈哈…”

她的笑声，像是来自地狱的魔音，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回荡，让我头痛欲裂，眼前一片模糊。

我低头看着怀里的黄局，他的脸色越来越苍白，嘴唇也变成了可怕的青紫色，气息越来越微弱，像是随时都会离开我。

“老黄…你坚持住…我…我会…一定会…”我想要说些什么，想要给他一点希望，可是我却发现我的话音也消失了。

难道我真的要死了吗？

就在我意识即将陷入黑暗的时候，我突然听到“砰”的一声枪响，回音仿似是来自天堂的召唤。

枪声过后，一片寂静。

我强撑着最后残存的意识，努力睁大眼睛，只见谢雅莹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而她的肩膀上…赫然多了一个血洞！

“你…你…”谢雅莹难以置信地捂住伤口，鲜血从指缝间涌出，染红了她的白大褂，也染红了我的视线。

我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从洞口跳了下来，手里还拿着一把冒着烟的枪。

“馨儿？！”我惊呼出声，这丫头怎么会在这儿？

何馨顾不上回答我，飞快地跑到谢雅莹身边，一脚踢开她手中的匕首，然后掏出手铐，将她拷了起来。

“哥，你没事吧？”何馨这才转过头，看到我抱着奄奄一息的黄局，脸色顿时变了，“黄局…他…”

“先别管我，快去看看雅莹，她…”我的话音越来越小，眼前一阵阵发黑，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再也支撑不住，昏了过去。

……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窗外阳光明媚，却照不进我阴霾的内心。

“老大，你终于醒了！”高明强那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转头一看，他正坐在床边，眼圈红红的，显然是哭过。

“强子…你怎么在这儿？雅莹呢？黄局怎么样了？”我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发现全身酸痛无力。

“老大，你…你中了‘冥府’特制的毒药，还好馨儿那丫头及时赶到，给你注射了血清，这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高明强说着，哽咽起来，“黄局…黄局他…伤得很重，还在抢救…”

“那…雅莹呢？”

高明强沉默了片刻，才缓缓说道：“雅莹…她…被我们控制起来了，现在正在接受调查…”

我闭上眼睛，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谢雅莹那张扭曲的面孔，以及她那句“血债血偿！”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和我们并肩作战的谢雅莹，竟然会是“冥府”的“鬼手”…

难道这三年来她一直在伪装自己？！

“老大，你别想太多了，医生说你需要好好休息。”高明强拍了拍我的肩膀，“其他的事，等黄局醒了再说吧…”

我点了点头，可是我的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巨石，沉甸甸的，喘不过气来。

我不仅失去了一个战友，还亲手将另一个战友送进了监狱。

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我突然想起在那个地下密室里，我昏迷前听到的那一声枪响，像是黑夜里炸开的一道闪电，照亮了我的记忆。

“强子，馨儿她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那地方可是‘冥府’的老巢，她一个人…”我猛地抓住高明强的胳膊，心里咯噔一下，这丫头该不会是…

高明强看我脸色不对，赶紧解释：“老大你别急，馨儿那丫头鬼精着呢！她没傻到一个人往‘鬼手’的枪口上撞。她发现‘鬼手’的信号消失在这片盐碱地之后，就立刻联系了雅莹姐，两个人一起…不对，还有其他人…反正大家伙儿一起赶过来的，不过…”

“不过什么？别吞吞吐吐的，快说！”我心里像是有团火在烧，恨不得现在就冲到黄局的病房。

“不过…当时的情况…确实挺危险的…”高明强的声音低了下去，眼神躲闪，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们到的时候，你…你和黄局…都倒在地上…‘鬼手’那家伙…正拿着匕首…要…要…”

他猛地闭上嘴，像是再也说不下去，眼圈一下子红了，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我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脑海中浮现出谢雅莹那张扭曲的面孔，以及那句冰冷的“血债血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疼得我几乎无法呼吸。

“老大，你别胡思乱想了，医生说你得好好休息，其他的事等黄局醒了再说。”高明强强颜欢笑地安慰我，但我看得出来，他心里也不好受。

“强子，你先去看看黄局吧，我…我想一个人静一静。”我挥了挥手，示意他离开。

高明强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我一个人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冥府”…“鬼手”…夏小灵…谢雅莹…黄局…

这些名字在我的脑海中不断地盘旋，像是无数个解不开的谜团，交织在一起，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谢雅莹会变成“鬼手”？

“鬼手”的目的是什么？

我感觉自己像是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漩涡，越陷越深，却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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