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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五石散


杨氏话落,老太太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暗叹这个儿媳实在愚钝。

孟幼卿笑了笑,示意流赋拿了先前好的备好的东西来,轻声道,“三哥哥不敢杀人,却敢与外头的黑心医馆勾结,偷换五石散。”

她的语意柔若春絮,落于堂内忽如一声闷雷,惊的在座个人面色大变。

杨氏张了张嘴,急促道,“五石散可是今朝明令禁物,卿姐儿慎言!”

五石散是致幻之毒,前朝便是因盛行此物落得灭国下场。今朝太祖与高皇后汲其之教,下令严禁贩卖五石散,医馆用药医治前也需按量按数通禀各县医署,私自贩卖就是死罪。

这样的罪名落下来,孟常德便是有九条命也不够给刽子手砍头的。

杨氏横眉,“卿姐儿打从回府来是处处与我们二房,与她哥哥作对。又是放火又是什么毒药,不知我们何处得罪了大小姐,竟是桩桩想要她哥哥的命!”

她扶着老太太的臂弯,涕泪涟涟,“老太太,您瞧瞧我的常德碍着他们谁的路了,一家子骨肉竟被人害成这样!”

孟幼卿接了流赋递来的单子,轻轻一笑,“若非二妹妹那日请我去锦绣阁,我也不知二婶婶名下的铺子里竟在倒卖这个。若是做生意也罢了,如今这东西竟流传到市面上,险些叫孙女被有心之人害死。”

她将那单子奉给老太太,又细细将来孟幼蓉考核那日坠马的情势。老太太借着琉璃叆叇来细细一看,登时气得面色发白,指着杨氏骂道,“你瞧瞧这是什么?你们都当我瞎了,你们也瞎了!”

杨氏见婆母如此也不敢造次,忙捡起那单子来细瞧,不可置信地瞪着孟幼卿,“怎会如此?”

“是呢,怎会如此。”孟幼卿笑意盈盈地起身,杨氏分不清她这笑是为着宽慰还是得意,扑上来捉她的手,“这必定是有人构陷,是你们!是你!”

孟家二老爷孟仠缩在圈椅中,眼神闪烁。

孟幼卿眸中带着一股若有似无的嘲讽,“二婶婶放心,三哥哥一条贱命犯不上咱们孟家几百口人为他偿命。这话还不如问问二叔。”

孟仠冷不丁地被问起,手指一抖,险些将茶碗盖子㨖到地上,“与...与我何干。”

他与前世一样,一如既往的懦弱,万事都由妻子替他出头。到最后杨氏落得一身“刁钻刻薄”名声,他却坐享其成,继续做他的“富贵闲人”。

孟幼卿唇角微翘,“祖母。我近日跟着母亲学管账,也是查过咱们家铺子里的进项来路的。这批五石散是咱们家的人从异商手中高价所得,走水路,掩于咱们中秋采买的货里一同带进来。这是家丁从那异商手里收来的账单。”

她从袖中又摸出另一份来,“出资之人正是二叔。”

趁着老太太再看,孟幼卿冷眼盯着他,“二叔以为这东西搁在二婶婶娘家铺子里便可神不知鬼不觉了?岂不知各处银票与账据都有家纹记录,二婶婶娘家不是上京人士,置办东西的人怎的却是上京口音?”

房里静得骇人。

老太太看向二子的眸光带着森森寒意,良久,竟是失望至极地撇过头去。

孟仠才觉火烧眉头,扑到老太太面前,扶着母亲膝盖痛哭流涕,“母亲救我,我并不知晓那是五石散。都是他们蒙蔽儿子,他们说那是强身之物,儿子才...”

孟偃面色铁青,“你糊涂!你不认得,你药铺的下人也不认得么?若无你的意思他们怎敢?你这是要害死孟家!”

他身形摇晃,宋氏上前扶了他一把,这才能坐下。他拊掌痛呼,“母亲,二弟如此是我未尽长兄之责,儿子无立足之地了!”

老太太心下阵痛。她望着两厢儿子儿媳。良久,忽地长出一口气,艰难道,“分罢。那就,分家罢。”

“母亲!”孟仠与杨氏齐齐扑上来,“请母亲三思!咱们一家子骨肉万不能因这等小事出罅隙,万万不可分家啊!”

老太太抽出手,闭着眼转到一旁。

“杀人叫小事,倒卖五石散是小事,在你们眼中什么算大事?”老太太面带悲戚,“你当咱们家的爵位是怎么得来的,又是怎么承到今日。你父亲与你大哥在朝堂上举步艰难,你做出这些事来还要如何?你是要害死咱们全家!”

她招呼着孟偃与宋氏上前,“你们这就去算账盘库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通通搬走,通通搬走!我老婆子就当自个儿死了,眼不见为净!”

杨氏还要求,被孟仠在背后悄悄儿拽了一把,重新缩回去。

宋氏道,“父亲在时原该是二弟的地皮庄子照旧还归于二房。二弟妹娘家带来的铺子亦是如此。府里公库里锁的也是一厢分做两半,该是二弟的,谁也不动。

“母亲的东西仍归置母亲的人处置。儿媳愚钝,但请您仍住宁辉堂,日后儿媳算账管家还需您费心提点。”

老太太面露倦色,“随你罢。只是常德...”她还想问上几句,眸光触及孟偃,停了半晌,终究摆手道,”都去罢。我累了。”

孟偃与宋氏应了一声,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带着孟幼卿离去。这厢回正院后就着手打点分家事宜,孟幼卿特地过去给母亲打下手,没过两日两房账目地契算的极分明,京郊祖屋照旧给了二房,即刻搬出伯府。

二房搬家时,孟幼卿正坐在绣花帘栊里绣着一方苏绣绢帕,针脚被她绣的七扭八歪,没一处下手的地方,急得长歌在旁跺脚。

外院婆子打着帘子进来道,“蓉姑娘说过来拜别姑娘。”

长歌流赋就要皱眉,被孟幼卿止住,“请进来。”

那婆子应了,替孟幼蓉打帘。她还是那颜色的衣裳首饰,披着件织锦碎花披风,倒显得比从前多了些许俏皮。

她极正式地朝孟幼卿行了礼。孟幼卿也没去扶她,只仍坐在帘栊里朝她轻笑,“二妹妹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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