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 回归

　　温暖的光，从窗外照耀。

　　苏择睁开眼睛，又是明媚的早晨。

　　魔傅轻轻在苏择耳边低叫，舔了舔苏择的手心。

　　“看来，终究没有见识江湖。”苏择喃喃低语道，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抱起小奶猫如同往常一样，走进洗手间。

　　如同往常一样，打了一盆清水冲冲脸，才拿去牙刷挤出牙膏，在镜子前刷起牙。他不经意之间抬起头，只见镜子中倒影着自己少年模样的身影：头戴道冠，身穿蓝白相间道袍，青色近乎透明眼纱遮眼，额头烙印一枚宛如火焰般绯红贴花，格外耀眼。

　　这一次，苏择并未在躲开，而是冲着镜中自己，做个鬼脸，嘲笑道：“一个大男人，居然带着眼纱，我的品位有这么糟糕吗？”

　　苏择滋滋牙，用清水冲去牙膏沫，镜中自己已经恢复本来的面貌。

　　这是一个略微苍老的面容，隐隐带着皱纹的脸庞，正是权能消耗的命元往往完全恢复的残余。这种面孔远远不如镜中少年面容精致，毫无一丝瑕疵，但是这才凡人的面容，才具备绝对的真实。相反，少年模样的自己，随着几乎与现实相似，但是蕴藏的无暇，即使最精美的动漫，也无法达到的精致。

　　苏择望向自己的额头，一枚淡淡的火焰贴花，已经隐隐浮现在自己额头，这种贴花名唤【王权】，重铸永劫契约所设下的铭刻，是结缔永劫契约的象征，是永劫魔族阶位的标记，是绝对无法遮掩与隐去的魔族铭刻，每一位永劫魔族成员，都必须铭刻的印记。

　　等等！绝对无法遮掩与隐去的象征！

　　苏择瞪大眼睛，他望着自己额头淡淡的火焰贴花，明显是被某种存在遮挡的痕迹，终于意识到自己为何能够收到未来返照。按照永劫契约的规定，象征永劫魔族的印刻，是绝对无法遮掩与隐去，除非它并不是魔族的铭刻或者说具备铭刻者，并不是永劫魔族。

　　我真蠢！

　　苏择恍然想起自己认为用来升级的“经验”，正是自身蕴生的纯粹神性，正是这些神性的增强，才让自己的神魂壮大，达到可以回忆起梦境记忆的地步，挖掘出更多的能力。但是神性所挖掘的能力，自然是神明特有的能力，用神性填充“经验”，提升自己的魔族等级，之前自己到底多蠢，才会相信这样的可能。

　　就凭重铸永劫契约编织的“体系”？

　　要知道自己所蕴生的神性，属于先天神祗的神性，只怕连永劫契约本身都无法将它们强行消化，何况是永劫契约衍生的体系。

　　犹如恍然梦中惊醒，尽管苏择“堕天”之后，早已经忘却许多梦中知识，但是一些基本常识还是知道。比如，先天神祗是无尽位面无尽世界的最高等存在，祂必须让通过自己升华才能成就，是绝对不存在“外力”铸造的，即使“永劫契约”也不成。

　　永劫契约的契约者，之所以成为先天神祗，并非因为契约者获得永劫契约的力量，也是因为契约者获得永劫契约的神性。祂们之所以成为先天神祗，乃是契约者是“永劫契约”降世的“锚点”，作为以十二亿九千六百万为先天之神的根基道化为代价，编织的超级契约，它已经彻底超出无尽位面无尽世界，必须获得锚定的“锚点”，也就是契约者，才能降临这个世界，执行使命。

　　至于契约者是谁，是否具备力量，是否获得力量，对于永劫契约来说，都毫无意义。因为从始至终，执行使命都是永劫契约本身，永劫契约的誓约者成为先天神祗，因为永劫的“降世形态”，便是作为一种特殊的先天格位，贯穿整个无尽位面无尽世界。

　　这也是永劫契约的结缔者，必须是凡物的原因。

　　然而，为了抵消凡人意志与先天格位之间的“排斥”，永劫契约不仅需要将所有力量与底蕴，用于抵消排斥与压制意志的思想，还需要每个一段时间，让誓约者的意志，从先天解脱出来，让所有的“排异”，随着释放掉，再让意志回归先天格位，成为那种无思无念、无欲无求的先天神祗。

　　契约者具备神性，正是自己作为先天神祗之时，蕴生的独特的专属神性。

　　每当契约者从无思无念、无欲无求的先天神祗状态脱离出来，便可以运用神性壮大自己的意志，打造出属于自己的力量，但是无法蕴生神性。同时，正如契约者每隔一段时间，必须从先天神祗状态脱离，为了锚点永劫契约，契约者每隔一段时间，就必须回归先天，但是每当契约者回归先天神祗状态，他所有铸成的力量皆回归原始姿态，再次苏醒之时必须重铸，但是先天状态可以继续壮大神性，让重铸的力量更强。

　　契约者的意志越强大，每次脱离持续时间也就越久，也就越漫长，但是回归先天神祗的状态，能够坚持的时间也越长。到了纪元后期，往往一次沉睡，甚至可以熬死一位仅次先天神祗之下的最高神的寿命。这也是所有契约者，最为讨厌的两件事：逐渐漫长的先天时间与一切必须重头开始的痛楚。

　　正是因为如此，苏择才在“苏醒”的空隙，重铸“永劫契约”，通过堕天让自己从这种特殊宿命之中脱离。

　　奈何苏择忘记一件事情，那就是他天生并不是永劫魔族，他只是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走运的普通凡人。他以为通过堕天放弃先天格位，通过仪式便可以成为永劫魔族，却不知道哪来的“永劫魔族”的生命本质？他之所以看似成为永劫魔族，只是永劫契约编织的表象，失去神性，他仅仅回归作为凡人的自己。

　　那种遮住【王权】并非其他，而是自己作为凡人的“人性”。

　　苏择微微一顿，因为现在摆在苏择面前出现两条路：一条正统的生机方式，以神性作为“经验”提升自己的神魂，让自己的神性达到一定地步，铸成以“永劫魔族”为神性体系且统率永劫魔族的先天神祗，成为如同所有前辈一样；一条彻底放弃自己的人性，放弃自己的一切，仅留下纯粹的意志，彻底转生成为“永劫魔族”。

　　这一条道路好处，是让自己彻底从先天格位降下来，不再受到意志升降的苦恼，也让永劫契约蕴藏所有底蕴，彻底解放出来。但是坏处却是“描点”彻底改变，作为永劫契约的唯一“锚点”，将不再是“自己”，而是整个“永劫魔族”。

　　苏择思索到这里，打开自己界面，将目光投向【造物领域】的属性，五种誓约作为基础要素，一排排文字，正在编制一段古老的“历史”，正是苏择之前在另一个位面，为十二道传所撰写的故事。这些故事是虚幻的史诗，也是【造物领域】的“历史”，最终【造化领域】按在这段“历史”进行蕴生，铸成出独特的领域力量，这便是巫王的【造物领域】，存在于心像深处，由意志与概念编织的特殊彼方。

　　“果然，正统这东西与我完全无缘。”苏择低语一句，对着镜中自己奋力一抓，居然生生将体内所有“神性”与正在铸造的【造物领域】彻底撕扯下来，然后按入之前获得的“亚顿之矛”的水晶模型之中。同时苏择的属性面板，又彻底恢复原始空白模样，无论是誓约、心法、能力、包括种族天赋、职业技能等等，全都消失了，而镜子之中的少年倒影随着一闪而过，然后彻底消散，至少苏择感觉如此。

　　“既然不用正统方法，那么升级应该是这样。”苏择抿着嘴，说道：“以我之名，升级！”

　　苏择的话音落下，顿时自己的巫王职业进入升级状态，心法、誓约、造物领域等等，再次进入可编织的抉择状态，通过透支方式强行升级的编织状态。苏择微微一丝微笑，他并未改变通过“未来返照”获得的心法、誓约，也不再为【造物领域】编织什么历史、故事，而是以“未来返照”获得心法、誓约，连续升级五次，并铸造出绝对纯粹的【造物领域】：【概念之地*永劫魔界】，将自己的巫王职业，提升到最高级。

　　【角色：苏择】【种族：高等魔族】【神魂：lv0（lv5）】【职业：巫王lv0（lv5）】【权能：少年lv0】【禁元：0/0（3200/3200）】【心法：混元功lv3、坐忘诀lv0】【造物领域：概念之地*永劫魔界（已结缔誓约：晨曦、苍穹、诗意、咏歌、星坠）】

　　果然，这才真正的“永劫魔族”升级之法，不但属性变得精练，就连自己的“法力”，也变成纯粹的“禁元”一种，其余什么魔能、原力都不存在。想想也对，神者属于清，“清”才需要层次分明；魔者当属“浊”，“邪恶”遇到更强“邪恶”，只会被最强的“邪恶”所吞食，怎么可能层次分明？

　　苏择有所领悟，对于如何转生，也有自己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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