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9章
痛苦！
无边的痛苦！
那道彼岸花的分身在接触红雾之后，便被红雾吞噬了神智。
可也只是被吞噬了神智，五感和神魂皆在。
那分身与苏墨神识相连，苏墨能感到那具分身之上的无尽痛苦......
这种痛苦并非是那种肉体上的痛苦，而是那种神魂破碎却无法死去的痛苦。
这种痛苦，苏墨在那年出神域时体验过。
如今，这红雾之中的诡异，再一次的让苏墨体验到了这种感觉......
苏墨看着那茫茫红雾，神色呆滞而迷茫。
苏墨干涩而嘶哑的开口：“我终于知道为何这些人会在被吞噬了神智之后陷入疯狂......”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
这个真相如同万千把刀刺入了他的心中。
他在彼岸花分身与他的神魂相连之中知道了......他绝无可能再解开雾毒，也不可能能想到办法救下这些人。
这些人，在被红雾抹去神智的同时，也被红雾揉碎了神魂......
他们，只是因为那诡异的天道‘长生’规则之下，不老不死。
大凶看着陷入沉默的苏墨，转头看向那些陷入迷雾之中的世人，低沉的开口问道：“他们......”
似乎，她的心中也有了某种猜测。
“为何会陷入疯狂？”
苏墨凄苦的笑了起来。“因为很痛苦！”
“非常痛苦......”
苏墨抬手摸了摸面前那个陷入疯狂的小女孩的面颊，双手微微颤抖。
“那神魂破碎之感，让他们十分疼痛！”
“而他们失去了神智......也无法死去......”
“活着，对于他们而言，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绝望和挣扎。”
“发狂，并非他们的本意......”
晚风凄凄，伴着诡异而绝情的红雾，让三个人陷入了沉默。
那红雾绵绵，像是某种天道对于世间仅剩的柔情，却让世人陷入了痛苦......
苏墨看着那自己的彼岸花化身，对着其猛的一挥手。
那分身化为金光，消失不见......
分身的身死，让苏墨在其中感到了一种解脱。
一种可以死去，不再受那无穷无尽的痛苦的解脱......
“这天变到底是何物？”苏墨闭上了双眼，喃喃自语。
苏墨的脑海之中浮现出了在神域之中的那一块块石碑，那上面皆是儒圣留下斩杀神域之中万千凡人时所留那无可奈何的痛苦。
这一刻，那个困着苏墨不得而解的问题，也终于有了答案。
儒圣明明已经斩断了神域与外界的连接，‘天变’已经不会影响外界......他还是杀尽了神域之中的所有人。
因为你想要......帮他们从痛苦之中解脱出来吗？
苏墨缓缓的站了起来......我明白了。
一柄出现在了苏墨的手中，在其平静的一刺之下，穿入了那小女孩的身躯之中......
而那小女孩似乎毫无感觉一般，依旧挥舞着那双小手，双眼狰狞的想要扑向苏墨。
苏墨双手之上猛地爆发出了一道神光，拔出了长剑。
那长剑拔出的瞬间，面前的小女孩体内那诡异的‘永生’之力与她的联系也被斩断。
一道殷红的血，洒到了苏墨洁白的儒衣之上，染上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小女孩的眼中的癫狂之意消失，转而变成了那种无心无神的麻木。
生机消散，小女孩缓缓的倒地不起......
她本就早已死了。
死在了那红雾抹去其神智和破碎其神魂的时候......
那破碎的神魂化为一缕幽香，缓缓的飘到了苏墨的面前......
......残念！
寒风凌冽，那残念化为一个小女孩的样子。
“多谢...吾皇......”小小的残念稚声稚气的对着苏墨展颜一笑。
那一笑之中皆是童真和解脱......
她，终于不用在无尽的痛苦之中无休无止的‘存在’下去了。
虽然，死是极为害怕的事情。
但是，更可怕的是被困在那生和死之间，感受无尽的痛苦。
苏墨的一剑，让她得以解脱......
小小残念看着苏墨那身洁白的衣服被自己的血染脏了，眼中流露出了一丝愧疚的神色。
“对不起，弄脏了吾皇的衣服......”那样子是如此的可怜和卑微。
苏墨张了张嘴，还没来的及说什么。
那小小残念便已经消散了......
苏墨浑身颤抖，仰天对月，闭上了双眼。
“没关系......”
一轮明月带着银色的光芒，洒在了这片广阔的红雾之上，将红雾披上了一件白色的纱裙，荡起无边的凄苦。
夜风吹入了这寂静的死城，卷起红雾翻涌。
大凶和玄女看着呆滞的苏墨，身为万古留存下来的两个人，神色第一次流露出了迷茫......
苏墨默默提着长剑，转身走入了那些陷入疯狂的人群之中......
那单薄的身躯，融入了黑夜之中，如同九天悲舞。
苏墨没有使用他的问境修为，而是如同凡人拼刺一般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
一个一个的人倒下，一道一道苦命碎魂在解脱之后化为魂香，融入了苏墨的身躯。
那一剑一剑之下，血染红了苏墨的长衣。
洁白的儒衣，不再洁白。
那银月光华洒在苏墨的身上，竟如同那红雾一般，妖异而无情。
那一声一声传入苏墨耳中的“多谢吾皇”，带着释怀，又让苏墨心中越发的悲苦。
为何要悲苦呢？
不知道，只知是苦的。
无人问，便也懒得说了......
既然无法救回他们，便亲手让他们解脱吧。
这对他们而言，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
魂香有情，带着其一生眷恋，化为了苏墨的修为。
那一道道魂香，像是在告诉苏墨他们的这一生之情......
有人的眷恋是子嗣，有人的眷恋是亲友，有人的眷恋是师长，有人的眷恋更是一物。
有人寄情于剑，有人寄情人，还有人的寄情之物...
......只是一盏茶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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