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3章
寒风吹奏，白雪封城。
时间又过去了三个月，这边关积上了飘雪。
往常的每年，边关的降雪皆要比来年要来的早一些，而寒冬也比关内的时间更长一些。
只是今年，却显得更加的冷上一些......
关内的桃花皆已枯萎，被盖上了厚厚的积雪。
没有苏墨坐镇桃山，那些桃树再也无法四季开花......
关城之内一片祥和而宁静，似乎一切都像以往那般的美好。
那降下的雪竟然有些凄美。
万家万户火通明，而关城之外的苏墨依旧在无尽的杀伐着，地上的妖兽尸骨早已堆积的如同快要与关城齐高。
若非关阵，如今即便以尸骨填路，妖兽也可以踏足关城了。
那些堆积的尸骨在风雪之中被冻得僵硬，殷红的兽血在明亮的风雪之中，映出了妖艳的红色。
苏墨踏着堆积如山的尸骨，牢牢的守着关阵。手中的那柄星辰之剑，早已凝上了血晶，在洁白的雪芒之中，显的格外的妖异。
关城之上，那一声声的战鼓之声从未停下......
乌芊擂着战鼓，目光却从未在那道身影之上离开片刻。
似乎，早就应该疲乏的苏墨，却不知为何能苦苦的一直支撑着。其身上似乎萦绕着一股浓浓的香火气味，久久不散......
而苏墨之所以能撑下来，似乎就是来源于那香火气味之中的诡异之力。
......
这是新年之夜，关内的灯火盏通明。
奇怪的是，家家户户并无人影，满城空巷......
而连绵百万里的桃花关内，不知何时建起了一座座的庙堂。似乎每一村，每一镇子皆有这间庙堂。
整个桃花关内再无神庙，有的只是那一座座的长生庙。
原本的神庙之中，那供奉的神像也早已被换上了一个白衣的年轻之人的座像。
那雕像中的白衣之人，手持着长剑，仿佛立在世人之前。
没有长生像的庙堂，皆也有一幅白衣的画像。
所有的长生庙外，站满了百姓......
原来，这满城空巷的原因，竟然是所有人都到了各自的长生庙前。
寒雪纷飞，庙宇之中香火通明......
所有人依次走入庙中，皆是沉默不语。
只是默默的上完香烛之后，就走出了庙外，跪在雪地之中，对着那长生像一拜不起。
苏墨独自守在关外，桃山弟子皆回关守着千家万户......
连绵百万里的荒妖关内，无数的百姓皆已知晓关外的那道白衣。
他们知道，公子还在关外。
这新年之夜，本该万家团聚。
可那白衣公子，依旧独自守在关外，已经不眠不休的战了半载......
...孤身一人，为他们撑起了这般平和的新年。
......
“爷爷，我们在求什么？”
一个小男孩在一个身形佝偻的老者带领之下，走进了长生庙中。
他懵懂无知，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这关内的新年之夜，像是与往常不再相同。
老者拿起了三支香，在烛火之上点燃，交到了小男孩的手中。
“什么都不求，只愿妖兽早些退去......”
“能让公子早些回城。”
小男孩茫茫然的接过燃香，跟着那老者对着那长生像深深一拜。
往年啊，所有上香之人皆有所求。
可今日，他们却无任何谋求，只有心愿......
他们期盼着兽潮早日退去，期盼着公子，可早日回城。
万千城镇的千家万户之间，那立在风雪之中的长生之像前，声声不绝的响着同一愿景。
那燃香带着他们的心愿，随风飘扬，吹出了关外，汇聚在了苏墨的身上。
香火之气弥漫着，化为了道道香火之力。
世人未见，九十九块散落在世间各处的帝位香火神碑之上，那苏长生三个字与其他的帝位香火之名，竟然有了不同......
......
寒风吹雪，关城之上也凝出了暗红的血霜。
城上擂鼓的乌芊已然精疲力竭，可她手中手中的鼓槌却不曾停下。
那柔弱的身躯站在风雪之中，单薄的长裙被吹起，飘扬着执着......
只是，她的目光却落在那关外的白衣身上，痴迷而依恋。
似乎，追随苏墨这几年而来，她见到了太多她从未见过的景色，也明白了她的公子为何会这般的复杂。
他生来，就与这世间之人不同。
书圣看着关外的苏墨，扬起了头，看向苍穹，缓缓的摇了摇头。
半年啊，这兽潮来袭整整半年了。
苏墨都不曾休息片刻，可谁又知，苏墨早已力竭......
如今苏墨身上展露的不再是自己的修为之力，而是那来自关内的香火气息。
那浓郁的香火气息，化为了一道道莫名念力，支撑着苏墨的身躯。
苏墨此刻已经麻木，眼中只有一片片的妖兽尸体在他的剑下倒地......
他并不知道他为何还没倒下，只是仿佛有来自冥冥之中的的诡异之力，支撑着他继续守着关城。
他也不知道那古怪的香火气息到底是什么东西，却是如此的神秘。
他的灵海之中，生死簿上弥漫着道道香火青烟，仿佛有种说不清的诡异......
那些香火之气越聚越浓，在生死簿的干预之下，变成了一种与灵力相似，却不相同的神力。
这种神力不断的涌入苏墨的身躯之中，对苏墨的两道修为之力皆产生了影响。
在这种影响的不断变幻之中，苏墨的神念似乎变得与之前的不再相同。
慢慢的...他似乎能看到关内百姓对着他上香的模样，耳中也传来了那一声声的期盼之话语。
仿佛，那一座座的长生之像，竟然与他有了牵绊......
而那一座座长生像，似都变成了他在世间的分身，它们皆是苏墨。
恍惚而麻木之中，苏墨眼中忽然看到了上百双尤为突出的妖目。
那上百双妖目站的极远，仿佛在千里之外。
百双妖兽的眼中却似乎闪着倾天的幽芒，蕴含着滔天气息！
那是上百只......困兽！
关城之上的书圣和乌芊也在一瞬间同时看到了那上百只的困兽，脸色猛然巨变......
只是，那上百只困兽并未如他们所预料的那样来攻城。
反而只是深深的看了一眼苏墨之后，仰天长啸了一声，扭头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刹那间，整个兽无尽的兽群竟如退潮一般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这攻城了半载的兽潮，竟在这新年之夜...
......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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