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慕凝一回府，宫里的赏赐就到了。
是端漠皇身边得脸的公公亲自送来的。
名贵的首饰珠宝玉器，一件跟着一件。
他亲手扶起跪在地上谢恩的慕凝：“慕小姐，皇上的意思是，您这几日都入宫为太子抄写经文。”
太子早不醒晚不醒，慕凝去了，就醒了，多多少少是有点玄学在身上的。
让人不信也得信。
如今周澜亦身体依旧虚弱，太医院并未察觉出病因，到底是悬在头顶的一把刀。
慕仁启忙道：“这是应该的，应该的。”
公公看他的眼神不如看慕凝的亲昵，少了点笑意，笑：“宫里会派人来接送。”
“慕大人，你养了个好女儿。宫里的皇上娘娘很满意。”
慕仁启笑的嘴都要裂开了。
慕夫人卢艳见过不少宝贝，可到底只是个五品夫人，眼界有限。还是被这些赏赐迷了眼。
本来，这些都是女儿慕敏玉的。如今她只有眼馋的份。
想到这里，她就心肝疼。
什么冲喜有用？她反正觉得，那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毕竟慕凝一生下来，就克死了亲娘，她分明是灾星。
她揪着帕子，恨不得将这些赏赐全搬到自己屋里。
等公公一走，果然原形毕露。
“阿凝啊，这么多赏赐，想必你也用不完。”
“继母看上哪样了？”
眼看她这么好说话，卢艳当下一喜。
可下一秒，慕凝就变了脸色。
“想要那一样，我都不给。”
“把这些都送我院子里，这些药材，千金难买，我日日给哥哥炖着吃。”
“继母要是想吃，大可去找你那姑爷。”
真是哪壶不提开哪壶。
卢艳下意识去看慕仁启，果然，他的脸黑了。
“你胡说什么？”
她一下子激动起来。
“我家敏玉尚未婚配，哪来的姑爷。卢慎和她之间可没什么！”
真是蠢到不打自招了。
慕凝无辜：“我未曾提及卢慎，继母好端端提他做甚，要不是知道敏玉妹妹心比天高，寻常男子瞧不上，我还以为这是掩人耳目了。”
说着，她惊讶的捂住唇，可还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不会吧，难不成……”
话音未落。
“没有！”
卢艳眼神闪躲。
慕仁启怒：“好了！”
他对慕凝扯出一个笑：“你先回去。这些是皇上赏的，放心，谁也动不得。你继母也是。”
慕凝行礼，温柔懂事：“谢过爹爹。”
等她走远，慕仁启对卢艳哪里还会有好脸色。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面对她时，只有疲倦。
明明刚开始，他不顾别人的眼光看法，千难万难也要迎这个人进门。
是卢艳变了，还是他变了。
定然是卢艳，她变得贪婪丑陋，欲望永远也填不满。坏他好事！
“老……老爷。”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着阿凝还小，帮忙保管。”
慕仁启一甩衣袖：“你并非她的生母，她的事，还是少管！”
他脑子里都是，卢艳这么蠢，慕敏玉又像是被下了蛊。这对母女没一个是省心的。
三岁看小，七岁看老，卢慎这个人，不会有出息，在官场不会给他助力，反而会拖累他。
这种亲事，他怎么可能同意。
卢慎这种后患，绝对不能留了。
想到这里，他眼里闪过杀意。
慕凝回了院子，就去屋子里看慕衍。外面冷，她身上又落了一层的雪。
屋内暖和，雪很快融化成水，慕凝脱去厚重的披风，哈了口气，这才入内。
“哥哥。”
慕衍放下刻刀。
他手里有一枚雕了一半的象牙鬼工球。
精美又复杂，内里层层套嵌。
耗费三年，还没完工，也是他平时唯一的消遣。
见慕凝嘴里噙着笑，他心里的不安也平了大半。
慕衍招呼她坐近，将怀里的暖手炉送到她膝盖腿上。
“我听说，邵阳公主。”
他停顿片刻，依旧温和。
“也入宫了，她可曾为难你？”
在别人面前，慕凝需要伪装。可在慕衍面前，她不会。
她皱皱眉：“嗯。”
“要不是先前不认识，我都要怀疑她在针对我。”
“说话也难听，显得刻薄。”
“哥哥是没瞧见，她今儿在椒房殿，将熹贵妃怼的狗血淋头，那嚣张模样，也不怪别人说她不好相处。”
“熹贵妃气的够呛。皇后娘娘却坐在高位上看着，等闹得厉害时，这才轻飘飘的说几句话，平息了风波。”
慕衍应了一声，他很少和慕凝说起皇宫的事，现在却不得不说。
“熹贵妃的母家，显贵煊赫。这也是她在宫里有底气同皇后叫板的资本。”
“而皇后娘娘的母家荣德侯府。”
慕凝听到他说。
“在周澜亦刚出生那一年，老侯爷通敌叛国，被判流放千里，家中女眷送入教坊司为娼妓。许是自知罪孽深重，也许是他不愿让女眷受尽凌辱，在刑部的人来之前，所有人服毒自尽，无一活口。后一把大火将侯府烧了个干净，几百号人，尸身都没留下。”
皇上仁德。倒没有因为这件事，废黜皇后，他对太子依旧寄予厚望。
荣德侯府的事，也再无人谈及。
慕衍不说，慕凝也不会知情。
她努力消化着。
“皇宫的人不可信，娘娘身份不可撼动，可见她的本事。不过，好在她会护你。”
“至于公主。”
慕衍嗓音依旧平和：“她大抵不是针对你。”
是对他有怨。
慕凝了然的点点头。
“她谁都要针对一下。”
慕衍嘴角上扬，倒没再解释。
而就在这时，他朝着柴房那个方向看去。
柴房关着卢慎。
“怎么了？”
慕凝顺着他看到地方看去。
“左右最后，慕仁启会同意他们的婚事。”慕凝。
慕衍笑她还是不懂人性险恶：“慕敏玉嫁不了门当户对的人家，失身也无法再攀高枝。你慕仁启如何能甘心？”
“至于，慕敏玉她只怕会是第二个慕慧嫣。”
慕凝呼吸一顿。
“哥哥的意思是，他会让人去柴房封口？”
什么人嘴巴什么时候最严？
当然是死人。
慕衍：“猜测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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