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这腿若要彻底治……
宜安距上京不过三十里,是其下辖县城。
县城虽不大,却也繁华。在离县城数里地时,乔鸢飞就下了马。
赵渊依旧坐在马背上,任由乔鸢飞牵着马进了城。
两人找到宜县最大的一处医馆,看到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乔鸢飞探头问:“怎得这么多人?这里的大夫医术很高超?”
听到这话,前边排队的人转头来说:“小娘子外地来的吧?这济世堂的程大夫,可是有起死回生之能啊!”
乔鸢飞“嗬”了一声,立刻站直身子:“这般厉害?那我们倒是来对地方了。”
她也排在了队伍中,赵渊下不来,干脆骑马跟在旁边。
可渐渐地,乔鸢飞身后也有了人时,就有人不满道:“小娘子,你与马上那郎君是一起的么?”
乔鸢飞回头道:“是啊!”
那人便说:“你二人怎得还一起排队呢?这街道本就不宽阔,那郎君骑着马占了大半位置,叫我们后边的人站哪里呢?”
乔鸢飞听到这话定睛一瞧,见方才还空荡的街上,竟七扭八歪的排了好长队。
远远看去,宛如一条黑黢黢的蛇。
再一看,赵渊骑着马果然占了好大空间。
乔鸢飞露出赧意:“抱歉,我方才未注意到……”
那人立刻打断她说:“那你叫这郎君离开。”
乔鸢飞道:“今日来,是给他瞧病的,他不能走。”
“那你让他下马来,叫马儿走,哪有看病还骑着马的?”
有了这一句话,后面的人纷纷附和:“就是,看这穿着打扮应是哪家的贵公子,怕不是来瞧病,反是特意来显摆的。”
“可程大夫医者仁心,向来不以贫贱取人,他做这模样有何用?”
“……”
众人议论纷纷,乔鸢飞脸上的赧意渐渐散去,只剩下冷漠。
她目光扫过众人,正欲开口,赵渊却说:“乔姑娘,不必解释,也不必争辩。”
乔鸢飞回了头,看到赵渊坐在马上正看着她。清隽雅致的眸子俯看过来,神情平静而温和。他凌乱的长衫早在路上便整理好了,背后的伤势也被遮住,看不出来丝毫。
街道嘈杂,只公子白衣、朗如清月。
乔鸢飞方才升起的烦躁莫名就被抚慰,她默了片刻,点头:“我知道了。”
说罢,又回过头去站着,手中依旧牵着马。
身后几人却不高兴,开始集体攻击乔鸢飞:“我们的话你没听到啊?叫你这同伴下马来。”
“他若不下马让开位置,就让他滚蛋!”
纤瘦的妙龄姑娘,看着就软弱可欺。
可乔鸢飞并不耐烦与他们争吵,直截了当的从袖中拔出匕首,横眉道:“谁有意见,来我跟前说。”
匕首不过手掌大小,停在她指尖仿若一个玩物。
可所有的喧闹戛然而止。
这诡异的寂静,一直持续到医徒走出门来:“下一个。”
乔鸢飞往前,医徒看看她再看看赵渊,问道:“你们谁是病患?”
乔鸢飞收起匕首指向赵渊:“他。”
说罢,她背过身去,对赵渊道:“来。”
赵渊眼中闪过错愕、讶异等几种复杂情绪,最终还是沉默的伏到了乔鸢飞背上。
乔鸢飞背着他进了医馆,独留那匹马横在街上。
排在后面的众人面面相觑,最后都尴尬的沉默下来。
医馆内,那被称作有起死回生之术的程大夫正在擦手,抬头见乔鸢飞一个少女背着个大男人,神色中不免带了些讶异。
他上下打量着二人,最后将视线定在了赵渊的腿上:“这位公子伤到了腿?”
乔鸢飞把人放到小床上,叫赵渊趴下:“他是后背受了伤,路上仓促还未处理。腿伤是旧疾,若程大夫方便的话,也顺道看看。”
程大夫了然点头,叫医徒拉下帘子,解了赵渊的衣裳。
赵渊脸色不太自然,他偏头看向乔鸢飞,乔鸢飞却面无表情的瞥他一眼,双手环抱,杵在旁边压根没有出去的意思。
程大夫显然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看了伤口后他语调轻松道:“小伤,上了药不过五天便能完全愈合,只是这期间不能碰水。”
这种小外伤都是交由医徒来包扎的,等赵渊坐起来,程大夫才静下心来给赵渊看腿。
这次看诊的时间格外漫长,程大夫的神色也由平静变得凝重起来。
他诊脉许久,看着赵渊问道:“公子的腿并非完全无知觉,到了阴雨天,可会疼痛酸痒?”
赵渊点了头:“是,酸痒难忍。”
程大夫轻皱眉头:“三成外因,七成气血瘀滞。拖延时间太久,若要彻底恢复……有些难!”
赵渊显然早就知道这个情况,脸色都没变。
程大夫便叹了口气。
乔鸢飞在旁边没听出个所以然,直接问:“所以能好起来吗?”
程大夫摸了摸胡须,迟疑道:“好好调理,自是会越来越好。”
后半句没说,两人也懂。
乔鸢飞看向赵渊。
那出尘如神袛的男子此刻眉眼低垂,长长的睫毛在眼帘下投出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眼中情绪。
乔鸢飞抱着臂,也不知该说什么。
她与赵渊连朋友都算不上,今日能凑在这里,不过是双方都倒霉。所以安慰或是关切对方,于她而言不合适,于赵渊来说也不妥当。
乔鸢飞干脆继续保持沉默。
程大夫再次开口:“看公子穿着打扮,应当也是贵人。若有机会,求得宫中御医诊治,或许希望大些。”
乔鸢飞想,这话才真是将赵渊的腿彻底判了死刑。
作为亲王世子,又是御前近臣,宫中太医岂能没给他看过诊?怕是当年刚受伤回京时,宫中最好的太医就第一时间来过了吧?
果然,赵渊抬起头后,眸色更黑了些。
他望着程大夫,神色平和道:“多谢大夫,一副残躯而已,倒也不值得费这般多心思。”
听到这自暴自弃的话,程大夫却罕见的严肃起来:“公子年纪正值青春,怎能如此颓丧?病由心生,心主神志,你若一直不抱希望,那这腿永远都好不起来。”
赵渊抿住唇,不说话了。
乔鸢飞看着,鬼使神差的开了口:“若交由程大夫诊疗,恢复的把握能有几成呢?”
程大夫皱眉思索片刻,道:“三成。”
乔鸢飞又问:“叫他站起来呢?”
“至多一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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