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心灵拷问

这是一片极度真实的界域，每个人都栩栩如生，甚至连衣着与神态都极为神似。

在这群仇敌之间，有人身披黑甲，目光冷冽，也有人身材魁梧，言语却与女子无二……

这一片望去，约摸有着数万人之多，都在一片林阳熟悉的府邸中。府内，血雨腥风刚刚停歇，白玉地面上满是残尸，人头堆积成小山，地上血流成河，好不骇人。

“我，杀了你们！”林阳环顾府内那些死相凄惨的人们，发狂似的大喊，七窍流血。一股浓浓的悲意与杀意自他心头袭来，让他喉咙一甜，一口鲜血瞬间喷出。

外界，第六关前，上官玉等人与几位导师都在关注林阳，当发现林阳突然七窍流血，口中血如井喷时，他们的脸色都不约而同的大变。

“这，风月师姐，快停下来！这小子好像撑不住了！”第一关导师惊叫，面色焦急。好不容易碰见一位天资卓绝的学员，他怎忍心对林阳的遭劫视而不见？

赵一川也连连大叫，甚至想出手阻拦，却被上官玉拉住。

石床之前，上官玉黛眉微微皱起，极为严肃地说道，“第六关只要开始了就不能阻断，我们只能等他自己抵抗住了。”

她柔若秋水的眸子注视着石床上眼睛不断淌出血泪的少年，心里不禁有些怜惜，是什么让他如此痛苦？眼中也多了几分柔情。

“那，可他这是出问题了啊！”赵一川自然没有发觉上官玉的变化，眼看林阳遭劫，他有些急了。

林阳的这个状态像极了走火入魔的样子，若是任由他这样下去，不死也会成魔！

换句话说，死了还好，可倘若这样一位天纵之资的少年成魔，那后果将不堪设想，会是中洲的一大浩劫。

“唉，但愿他挺过去吧，如果出现意外……”第三关导师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是大家心里都清楚，如果出现意外，那么林阳不管死不死，都得死了。

梦境之内，林阳在府邸上空抱头痛哭。哪怕他知道这不是真的，可是这些都太真实了！他甚至看到了自己的那些哥哥姐姐们的头颅，那些或愤怒或悲戚的目光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在斥责林阳为何不下杀手击杀仇敌。

“这些都是假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林阳心里残存的一丝理智在不停的告诉他事实，可他依旧双目血红，手中的战矛也散发出滔天血光。

他实在是难以忍受这种心灵的摧残，甚至这个梦境似乎察觉到林阳无动于衷，开始了一遍又一遍地重演，林阳的亲人也在一个一个被杀害。

一时间，鲜血喷涌，亲人惨叫，仇人狞笑，一个魔性的声音在林阳耳畔不断说着。

“杀了他们啊，杀了他们，你就可以报仇雪恨了！去，拿起你的战矛，杀了他们！”

“不，都是假的，假的！”林阳疯狂地摆头，脸上血水与热泪淌下，他却浑然不觉。

梦境上空，有一双神性十足的眸子在俯视林阳，看到了林阳的痛苦挣扎，也看到了他家族发生的惨祸。

“战王府，就是这样被磨灭的吗？老家伙，你……”

那声音没有再说下去了，那双眸子也缓缓闭上，不再显现。

林阳对这一幕自然没办法察觉，他现在正在悲痛与杀意中挣扎，深陷泥泞之中，无法自拔。

梦境之外，偏院中，元法长老也被惊动，自道场赶来查看。

当他看到林阳七窍流血，胸口也被一大片鲜血染红时，元法长老白眉一挑，疑惑道：“这小子，搞什么鬼？”

“唉，长老，您还是想法子救救他吧！这是个好苗子啊，假以时日，必成大器！”第一关导师对林阳十分欣赏，不愿见天才凋零。

“放屁，第六关的规则你不清楚？如有干预者将被白鹿山镇山之灵强势抹杀，你敢阻断选拔进程？”元法长老自然注意到了林阳玉牌上那个大大的五十分，也很想帮他，可他也爱莫能助。

白鹿山镇山之灵是当年大掌院与另一位挚友降服的，成为了白鹿学院的院灵，也是白鹿学院的祭灵，监察着学院的一切。一切违规者都会被镇山之灵强势镇压，破坏这等规模的入门选拔，那更是罪不可赦，会被第一时间抹杀，渣都没有那种。

早年元法长老曾有幸一见镇山之灵出手，那家伙，一蹄子踢爆一位不可一世的虚旋三境大能，连气都不带喘的，他现在也不过虚旋四境，怎敢缨锋？

“唉，看这小子造化吧。也不知他遭遇了什么，居然会如此。一般人应该很容易过这一关的，可他……唉。”元法长老手捋白须，连连叹息，他也没有办法。

要说办法，估计只有大掌院才行了。可是大掌院日理万机，神龙见首不见尾，他一年也不一定见得到半次，更何谈来救这个天赋不错的小子？

众人闻言，皆目光一暗。其实他们也知道，入院选拔不可阻断，否则将迎来灭顶之灾。可他们就是想试一下，不愿看着林阳凋零。

梦境之内，林阳已然陷入癫狂，在府邸上空愤怒咆哮，天空中的云海都被音波震散，露出一轮天日。

“为什么，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一切，为什么啊？”林阳不断地喃喃自语，他不明白，也想不通，为何自己偏偏要遭遇这一切？为何单单自己的家族被灭，罪魁祸首还是那位自己曾经十分敬重的人……

良久，林阳都没有平静下来。但是他也算不错，没有对那些人出手，因为他明白，这些不过是虚幻，包括自己身上这无穷无尽的能量，都是假的。

“呼，假的，都是假的！我不看，我修炼！”林阳竭力闭上眼睛，不管那些在脑海里回荡的声音与画面，大声诵读炼阳经。

“天道无情，视万物为邹狗，道则无义，置众生为草芥……炼阳之极，炼神化虚，握纯阳至法，控天地阳极……”

随着林阳的诵读，一股无形的波动开始在这片梦境弥漫开来，原本坚固的梦境也在逐渐扭曲，那些人与物开始慢慢虚化，在消散。

当他念到“清音清心，魑魅皆破”这一段时，四周的梦境彻底破碎，林阳的眼神也恢复了清明。

哪怕梦境再次凝聚，这一切也影响不到林阳了。

“第六关，果然名不虚传！”梦境内外，林阳的神魂与本体同时睁开眸子，冷然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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