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玉楼春
酒坊管事擦了擦汗。
他急忙指挥着手下的伙计,在小安子的指引下,将一个古怪的器具抬了下来。
这玩意看起来像是锅盖,只不过中间留了个孔。
除此之外,还有几根早就已经通好的竹管。
“二爷,这是何物?”
管事有些纳闷的看着眼前的器物,心中疑惑不解。
“这不废话吗?难道你看不出来这是个锅盖?”
酒坊管事心中越发憋屈了。
“哪有这样的锅盖?中间为何还要留一个孔?这种锅盖能煮的熟食物吗?”
张真懒得跟他解释,直接让人把锅盖抬到了煮酒间。
闻着空气中让人作呕的酒糟味,他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时候的酒,几乎没有什么度数,甚至可以称之为醪糟。
用来做酒酿圆子,倒是刚刚合适。
毕竟此时的人们还没有掌握蒸馏技术,自然无法蒸馏出高度酒。
而他安排人打造出来的“奇特锅盖”,乃是最原始的蒸馏技术之一。
“把这个大锅盖给我扣上!”
张真一声令下,众多伙计七手八脚将大锅盖倒扣在煮酒锅上。
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竹管,张真将其拼接成导流管,直接插在了锅盖的孔洞之中。
紧接着,他便带领着一群伙计,直接在酒坊门外和起了黄泥!
看到这一幕的酒坊管事,差点一头栽倒在地上!
张真也老大不小了,早就已经过了和泥玩的年纪,看到他一边和着泥巴,一边嘿嘿傻笑的样子,管事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出大事儿了,看这样子,二爷应该是脑子出问题了!我现在想办法稳住他,你们赶紧去王府禀告王爷,让他心里边有个准备!”
几个伙计得了管事的命令之后,匆匆忙忙的跑了出去,准备给怀安王通风报信。
张真则是一边和着泥巴,一边幻想着不久之后自己靠着卖高度酒,成为了凤鸣城首富的场景,嘿嘿傻笑着。
感觉黄泥已经和的差不多了,他也不顾埋汰,直接抓了一把黄泥,将竹管连接处全部糊死。
忙完这一切之后,张真擦了擦脑门上的汗。
在这个年代,当然不可能找到橡胶等密封材料,所以只能用黄泥来代替了。
虽然密封的效果可能不佳,但用来蒸馏高度酒还是没问题的。
“往这个锅里边倒酒,给我倒满了再添柴火烧!”
本来这种时候,管事的肯定还要先劝说一番的。
但是一想到张真很可能脑子出了问题,管事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他努了努嘴,示意手下的人,一切都听二爷的安排。
灶台之中燃起了熊熊烈火,张真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期待之色。
身旁的小安子虽然觉得自家二爷有些过于自信,但倘若真能酿出美酒来,倒也是一件好事。
此时的怀安王府。
面色冷峻的怀安王听完酒访伙计们七嘴八舌的汇报之后,一双手已经开始哆嗦了。
旁边的张烨,眼眶更是开始泛红。
“爹!您瞧这,早就劝说过你不要小弟,结果你硬是不听!现在好了,小弟被你给气疯了,您可满意了?”
怀安王面无血色,憋了半天,颤颤巍巍的来了一句话:
“快,快备马!”
怀安王已经不准备坐马车了,那玩意儿太慢。
他直接骑上了一匹快马,带着张烨急匆匆朝着酒坊赶去。
“我儿!是为父不好,为父现在就接你回家,给你请最好的郎中,一定要治好你的疯病!”
怀安王双眼通红,下马之后就朝着藏酒室冲了过去。
“王爷,二爷不在藏酒室,他在煮酒间呢!”
酒坊管事已经恭候多时,看到王爷朝着藏酒室冲过去,急忙大声喊着。
原本怀安王还怀疑,张真是不是在故意装疯卖傻,可听到张真此时竟然在煮酒间之后,心中最后一丝侥幸,荡然无存。
“苦也!那孽子竟然跑到煮酒间去,必然是害了不得了的疯病,恐怕药石难医啊!”
在张烨的搀扶下,怀安王颤颤巍巍的来到了煮酒间。
他看到张真此时正他在一个木桶前,脸上一道道黑灰,咧嘴呲着大牙不知道在高兴什么,甚至还开始手舞足蹈起来了!
“吾儿,是为父害了你啊!”
怀安王声音颤抖着!
这位当年在战场上无人可当的战神王爷,此时竟有些站不住脚了。
张真有些莫名其妙,他正因为成功蒸馏出高度酒而欣喜若狂,却不明白自家老爷子为什么会突然跑进来。
“父王,您这是何意?我不过是来酒坊之中,想要做出一些烈酒来,您怎么就害了我了?”
怀安王的身子顿时僵住了,他微微侧过头,看向一旁哽咽的张烨,以及一脸茫然的管事。
听张真的语气,根本不像是得了疯病!
这臭小子脑子好的很啊!
“荒唐!身为我的儿子,怎么能亲自前来制作烈酒?平日里让你研习经典,将来效忠陛下,你三番五次推诿。”
“怎么反倒对这酿酒之事,如此热衷?当真是给我丢脸!”
怀安王知道自己闹了天大的乌龙,只好又板起脸来,开始训斥张真。
已经酿造出了高度酒的张真,看到怀安王怒气冲冲的样子,心中有了主意。
他急忙咬出了一勺刚刚蒸馏出来的烈酒。
“父王,您且尝一尝这酒的滋味如何?”
怀安王心中越发愤怒,正准备将张真手中的水瓢打翻,一挥衣袖的功夫,却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味!
原本挥出去的掌,硬生生的在半空中停了下来。
他带着丝丝疑惑,仅仅抿了一口,浅尝辄止。
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从他口腔中弥漫开来。
随着酒浆吞入腹中,宛如一道火线贯穿了天灵盖!
怎一个舒爽了得!
看到怀安王久久未语,张烨急切的说道:“你给父王喝了什么?”
还未等张真开口,怀安王闭上眼睛挥了挥手。
“当真是…好酒!我也喝过不少御酒,可就连陛下的窖藏,都不见得有此酒浓烈!这酒叫什么名字?”
张真心中欣喜不已,眼珠子一转,便想了个酒名:
“就叫玉楼春好了,取玉楼宴罢醉和春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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