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你们未婚夫妻合该多培养些感情。
燕德帝的女儿中,适龄婚嫁的,只有一位。
谢厌虽未指明,但萧必安直觉他说的不是后宫那位,而是……
燕德帝不喜不怒的声音自上首响起——
“陆卿心仪的,是哪位公主?”
萧必安的目光紧紧盯着谢厌,见他张口似要说出“永”字,萧必安举着笏板的手收紧,率先一步将笏板抬起,走出人群中,“陛下,臣有事起奏。”
燕德帝看着忽然冒出的萧必安,莫名其妙道:“等下再奏。”
而后又看向谢厌,“你先说。”
“是,”谢厌带着胜利者的笑望向萧必安。
两人的视线对上,谢厌那略带挑衅的笑容,落入萧必安眼里,萧必安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十分确定,谢厌要的,就是子书岁。
那,萧必安就更不能让他开口了,“陛下,臣有一言。”
燕德帝何时看萧必安这么“缠人”过,当下便问,“那你快说。”
萧必安颔首,“陆小将军虽然立了军功,但皇室公主尊贵,岂能任由他挑选,若传扬出去,岂不让人笑话?”
燕德帝听闻,觉得十分有理,遂点点头。
谢厌见状,如临大敌,“萧大人是偷换概念,”他看向上首,“陛下,臣并非挑选,而是臣本就心仪永安郡主,这才请陛下赐婚!”
闻言,萧必安手中的笏板都快要让他捏碎了,论他如何阻止,却还是让谢厌说出来了。
萧必安阴沉着脸,看向谢厌的眼神似要杀死人,“恐怕永安公主并不愿意。”
两人剑拔弩张的氛围,让燕德帝瞬间想起了什么,“朕明白了。”
搞了半天,是两人在抢女人。
燕德帝眉头皱起,心想这两个男的真掉价,“够了,大殿之上,萧爱卿还是别管别人姻缘了!朕要赐婚,难道还要问过公主意见?”
萧必安听闻,却仍不愿回原位,“陛下,陆家——”
“行了,”燕德帝抬手,感受到皇权被无视,于是不耐烦地打断,“朕自有主张,萧卿今日逾越了。”
无法,萧必安只得服从强权,默默退回了原位,只是心中怒气难消,并未释怀。
燕德帝见萧必安终于退回去,脸色才好些,“朕金口玉言,答应为陆卿赐婚,便不会反悔。”
“你既心中有人,朕也不好棒打鸳鸯,你与永安年岁相当,的确是郎才女貌。”
“永安无父无母,到时便从宫中出嫁吧,来人,拟旨——”
宫人即刻按照燕德帝的意思,拟好圣旨。
等子书岁接到圣旨时,整个人都有点懵。
待宣旨的一走,夏灼一改往日温柔之态,瞠目结舌,“世子这是在搞什么啊……您嫁吗?”
子书岁也想知道谢厌在搞什么,两人如今有了这一旨婚约,她倒是可以名正言顺地上陆家找他。
不过说到陆家,子书岁便又想到另一件事。
此前出发去永安县的路上,陆赢与夏灼打过不少次照面,子书岁偶然瞧见陆赢看夏灼的眼神,就仿佛在透过夏灼看着什么故人。
只是陆赢从未主动与夏灼说什么。
但子书岁总觉得,或许有些什么隐情,再联想到夏灼祖父曾是太医,此刻便忍不住问道:“你曾经,可有听你父辈提到过陆家?”
夏灼摇摇头,“祖父虽曾做太医,但我从出生起就在边境,父亲也很少提起往事。”
闻言,子书岁并未完全打消疑虑,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她仍是觉得陆家或与夏家有关。
夏灼的祖父,那便是夏太医。
即便是多年前的事,但只要存在过,就会有痕迹,想查夏太医在京城的人脉关系,应是不难。
不过眼下,还是得先去找谢厌。
思及此,子书岁便带着夏灼火速赶往了陆府,路上,夏灼犹犹豫豫开口,“主子,属下是否要将您去陆府之事,告诉太子殿下?”
子书岁一噎,想到夏灼这碟中谍的身份,有些无奈,又点了点头。
马车一到陆府,陆家的下人便去通报了主母。
如今陆赢陆玮皆在前线,只有陆夫人和谢厌这对假母子。
一经通传,陆夫人就带着谢厌出府迎接,言辞间都带着满满的喜欢,仿佛很满意子书岁这个儿媳。
子书岁被这对“母子”一左一右地簇拥着进了陆府的前院正厅。
当子书岁坐下时,一直跟在身后的夏灼便站在她的身后。
陆夫人为人爽快开朗,笑着让下人上茶水糕点。
扭头之际,陆夫人才不经意地瞥到子书岁身后女子的样貌,这不看不知道,一看便愣住了。
陆夫人的眼中闪过惊疑的光芒,久久不能散去。
子书岁看清后,心中的猜想便愈发被放大,这绝对不是巧合,或许陆氏夫妇认识曾经夏家的人。
之前陆赢没对夏灼产生好奇,也许是因为他觉得只是巧合。
而陆夫人却没藏着掖着,一个劲儿地盯着夏灼好久,后直白问道:“这位姑娘,我瞧着竟分外眼熟……姑娘年岁几许,何名何姓?”
夏灼低头,时刻没忘记自己此时侍女的身份,不卑不亢地道:“陆夫人,奴婢夏灼,是公主的贴身侍女,今年十八。”
闻言,陆夫人又是左右打量夏灼,心中疑窦未消,却没轻易下结论,小声嘀咕,“我许是认错了。”
子书岁见陆夫人也没坚持询问,她却是不想放过可以直接探知夏、陆两家关系的机会,故而似无意地道——
“陆夫人可不知道,夏灼精通医理,祖辈从精医术,也在太后身边呆过几年,若陆夫人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找她。”
陆夫人刚黯淡的眸子,在听见精通医术时,又亮了起来。
这世上哪有这般巧合的事?
思及此,陆夫人不再藏着心事,迫切地望向夏灼,“你,你可是夏家后人?”
“夏家?奴婢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个夏家。”夏灼低眉顺目。
陆夫人朝夏灼的方向走去,仿佛是为了将她看得更清楚,“你父亲母亲叫什么名字?”
“奴婢父亲夏至节,母亲段月,”夏灼抬头,心中亦激起求知欲,“夫人认识?”
听闻,陆夫人一拍大腿,差点喜极而泣,“我说你怎么这般眼熟,你与阿月这么相像,难怪……难怪!”
陆夫人的眼中都泛起喜悦的泪光,见眼前主仆都是一脸懵,她才想起来对夏灼解释,“我是你姨母啊,你母亲是我的小妹啊!”
什么?
子书岁和夏灼心中都诧异不已。
陆夫人竟和夏灼的生母是姐妹?
子书岁脑中忽地闪过一些片段,她好像确实在假女德中看到过,陆夫人姓段……当时没当回事,此刻才终于记起。
段氏并非大户,只算是末流官宦。
“哎!”
陆夫人重重叹了一口气,“你爹娘呢?”
夏灼抿抿唇,面色淡淡,“他们,已经逝世了。”
陆夫人嘴角张开,似震惊,但却没说出别的话来,又再次重重叹息一声,“那你怎会沦落到……”她收了声,又朝子书岁看看。
最后问她,“姨母帮你赎身好不好?”
“不,公主待我很好,”夏灼看懂了陆夫人的心疼,不在意地笑了笑,“我愿意跟在公主身边,不过……陆夫人能与我说说我爹娘的事吗?”
在边境时,夏灼父母都几乎不提京城事,导致夏灼一问三不知。
陆夫人点点头,自觉地牵起夏灼的手,拉着夏灼到一旁坐下,“你该叫我姨母才是,喊陆夫人,实在是生分了。”
说着,陆夫人觉得伤感,抬手擦擦眼角还没流出的水雾,她正想张口说从前往事,忽地感受到身边的两道直白的目光。
陆夫人转头望去,只见“儿子”和公主相对坐着,目光皆朝自己望来,两人眼中纷纷透着求知欲,不比夏灼少。
陆夫人一噎,朝“儿子”说道:“沉州,你带公主出去走走吧,你们未婚夫妻合该多培养些感情。”
哪料谢厌听了,与子书岁相视一眼,然后并不为所动,“娘,若夏灼姑娘真是您的外甥女,那便是我表妹,我听些过往事,也并无不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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