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4章 594 永远消失
第594章 594 永远消失
白洛筝嫁人这天,屋里屋外非常热闹。
大清早天还没亮,她就被简柔和梁红歌两位义姐从被窝中拉出来洗漱上妆。
长公主和端仪郡主也早早赶过来帮忙送嫁。
看到白洛筝即将嫁做他人妇,长公主心中无限感慨。
“如果时间倒退回一年前,我无论如何也要阻止宇文泽将秦若灵那个蠢货纳进家门。”
长公主拉着白洛筝的手,叹息着说道:“几次相处下来我才发现,你要是能做我们宇文家的儿媳妇该有多好。”
端仪郡主在旁边打趣,“长公主,这话您也就在我们面前说说得了,要是被宇文泽听了去,指不定又要伤心成什么样子。”
白洛筝也跟着点头,“宇文泽新娶的夫人可比我性子好多了,长公主遇到那么知情识礼的儿媳妇,您就偷着乐吧。”
长公主噗笑一声,“是是是,我那新儿媳人品样貌皆是不凡,但与你相比,到底还是差了些火候。”
“话又说回来,赵璟那个孩子非常不错,人长得俊俏,仕途也是一帆风顺。”
“重要的是,那平南王府人员简单,你嫁过去,便直接晋升为当家主母。”
“上不必面对公婆的刁难,下也没有弟妹讨嫌。”
“而且赵璟这个人,我虽然与他接触不多,却也知道,他为人耿直,心地善良,日后必不会在感情之上有负于你。”
说到这里,长公主又叹了口气,“这么一对比,人家赵璟各方面都比宇文泽好上太多。”
“也难怪我家泽儿一连数次上门求娶,你却始终不肯给泽儿这个机会。”
“换做是我,也会像你这般,最终做出这样的选择。”
众人闻言皆是一笑,彼此间的关系也在无形之中又更进了一步。
婚礼的规模大到超乎众人的想象,就连白洛筝也没想到,赵璟居然给她准备了这样一场盛大的婚宴。
有趣的是,当赵璟率领天机阁众将士去白家迎亲时,由梁红歌所率领的飞凤营的女兵们也前来助阵。
训练有素的女将士们个个英姿飒爽、帅气非凡,丝毫不逊于天机阁的那些儿郎们。
赵璟把白洛筝接走之前,梁红歌代表飞凤营的众女将警告赵璟,若有朝一日他敢负了筝儿,飞凤营众将士绝对会与他对抗到底。
直到赵璟当着众人的面再三保证此生绝不负白洛筝,这场婚事才得以继续进行下去。
婚礼的流程繁复又琐碎。
幸亏白洛筝体质不错,才有力气撑到婚礼最后。
让她意外的是,应付完宾客的赵璟回到喜房时,居然一点醉意都没有。
“你没被那些闹洞房的宾客灌酒吗?”
赵璟随手将揭下来的红盖头丢至一边,细细打量着白洛筝精致的面容。
两人一个站,一个坐,对视良久,赵璟才说:“天底下敢灌本王酒的,要么已经命赴黄泉,要么在娘胎里还未出生。”
白洛筝噗嗤一笑,“你是不是想用这种方式告诉我,我嫁的男人,将来可以给我带来足够的安全感?”赵璟怔愣片刻,轻轻点头,“你只要不把皇宫烧了,无论闯下任何祸事,本王都能为你摆平。”
白洛筝哭笑不得,“在你眼中,我就是一个惹祸精吗?”
赵璟老老实实承认,“在本王印象里,你闯下的祸事的确不少。”
担心白洛筝会生他的气,赵璟连忙又加了一句,“你闯祸时的样子很可爱,本王喜欢,而且会一直喜欢下去。”
情话说得过于突然。
白洛筝还没做好心理准备,就被赵璟给表白了。
她心里浮出丝丝暖意,无形之中,也对眼前这个男人又多了几分喜爱之情。
当赵璟红着脸提出洞房的请求时,白洛筝非常热情的展开双臂,与她思念多时的男人抱到了一起。
恩爱过后,已经结为夫妻的小两口回味着激情的滋味,肩靠着肩,彼此都没有半点睡意。
白洛筝这才想起自己忽略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与赵璟相识至今,对他的家庭背景居然全不知情。
万一日后旁人问起,她恐怕连赵璟的生父生母叫什么名字都不得而知。
面对小妻子突如其来的询问,赵璟没做犹豫便如实说道:“本王祖籍远在平南,父亲是上一任平南王,名叫赵渠。”
“几年前,父亲因病离世。他走后,平南王的位置便由我继承。”
“至于生母的情况你之前便已有所耳闻,关于她,本王不想多提。”
“往后余生,本王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其他的一切,于本王来都不重要。”简简单单几句话,赵璟将身家情况交代清楚。
同时也告诉白洛筝,从她正式嫁来的这天开始,偌大的平南王府,便交到她手中全权做主。
翌日清晨,赵璟因为有公务要忙,天还没亮就离开了王府。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的白洛筝吃完早饭,管家便带着账目和各个库房的钥匙过来与新任王妃做正式交接。
让白洛筝无语的是,因为赵璟的情况比较特殊,偌大一座府邸,居然连一个近前伺候的婢女都没有。
幸亏双儿作为陪嫁丫鬟一并与她来到王府,白洛筝身边才暂时有了可用之人。
面对这种奇葩情况,双儿笑着说:“奴婢觉得挺好的,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
“嫁过来之前,奴婢还担心王爷府中是否养着貌美的侍妾。”
“如今一看,别说侍妾,这府中就连端茶倒水的,也都是一些去了势的小太监。”
“王爷这样洁身自好,这以后啊,小姐只管高枕无忧,与王爷在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罢。”
白洛筝不知该如何向双儿解释这其中原由,就让不明真相的双儿稀里糊涂误会下去好了。
时间一如既往的向前流逝着。
赵璟平时公务太忙,每天天不亮就出门,回府的时候已是深夜。
他担心把小娇妻一个人留在王府会烦闷无趣,便让白洛筝有空的时候就多回娘家走动走动。
平南王府与白家只有半个时辰的车程,来往起来也很方便。
就这样,两夫妻各忙各的,日子过得倒也自在快活。马上就到中秋节了。
这天,白洛筝正在府中与双儿商议过节时要操办的大小事宜。
一伙不速之客的到来,打破了王府多日以来保持的平静。
闯进王府的是两个女人。
年长一些的,四十五六岁,说好听一点是身材富态。
说直白一些,便是过度肥胖。
从衣着打扮来看,中年妇人来头不小。
无论身上穿的还是头上戴的,每一样东西都价值不凡。
另一个女子年纪大约十八、九岁。
生了一张娇俏的面容,眉眼上扬,一看就是个厉害角色。
进门后,那中年妇人便如同回到了自家的祖宅,端腔作势,在年轻女子的搀扶之下坐上了首位。
她上上下下打量着白洛筝,随即发出一声嗤笑,“你便是璟儿不日前娶进家门的妻子,白洛筝吧?”
妇人称赵璟为璟儿,看上去,应该是赵璟的长辈。
未等白洛筝继续追问,中年妇人主动道明自己的身份,“我是赵璟的嫡母,按照规矩,你当规规矩矩唤我一声母亲。”
白洛筝意外极了,“嫡母?”
赵璟从未与她说过,他在这世上还有一位嫡母。
正这时,赵璟闻讯赶回王府。
一进门,便将搞不清状况的白洛筝紧紧护在自己的身后。
他看向眼前这一老一少两个女人,不客气地问:“你怎么来了?”
年轻女子看到赵璟的长相时便双眼放光,她激动的想要扑过来,被尾随主子回府的赵九抬手横挡在五步开外。
年轻女子心有不甘的说:“表哥,你不记得我了吗?我是飞燕啊。”
自称是赵璟嫡母的中年妇人这时也起身朝赵璟迎来,“璟儿,数年不见,你已经长成大孩子了,快过来与母亲说说,这些年,你一个人在京城过得可还好……”
结果,嫡母也遭到了赵九的阻拦。
赵九丝毫不给这二人靠近他主子的机会,把嫡母和表妹气得脸色直发白。
赵璟隔着赵九说道:“本王一切安好,既然已经看过了,你二人立刻启程回平南吧。”
连白洛筝都震惊了。
如果这两位不速之客真的是赵璟的嫡母和表妹。
人家不远千里从平南赶来京城探望,身为儿子和表哥,居然连口茶水都不给喝,这赵璟做事也太狠绝了吧。
当然,白洛筝此时纯粹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她又不傻,岂会看不出这一老一小两个女人,看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排斥与不善。
尤其是那个生了一双桃花眼的女人,看到赵璟时,恨不能飞扑过去投怀送抱。
她倒要看看,这两个人突然从平南赶来京城,到底抱着什么目的。
只见嫡母露出一脸委屈的神色,抽出帕子按了按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
“璟儿,自从你父亲因病去世,我们一家在平南的日子便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当地官员腐败、民风不正,欺负我赵家男丁凋零,人气不旺。”“尤其是一些不良官员,每隔几日就派人登门征收赋税,举凡当地降雨灾荒,都要逼着我们孤儿寡母捐银子捐粮。”
“如若不然,就找各种借口排挤我们。”
“还记得你姨母家的表妹杜冰燕么……”
说话的工夫,嫡母将身旁的少女拉到赵璟面前,“她父母去得早,七八岁的时候就寄养在咱们王府。”
“前些日子,当地府衙家的公子一眼相中飞燕的美貌,逼着飞燕嫁过去给他当妾。”
“就算飞燕出身不行,好歹也是咱们平南王府从小养到大的小姐,哪里就能给一个衙内当妾呢。”
说到这里,嫡母又按了按眼角的泪水。
“要不是实在没法子,我也不会厚着脸皮,带着你表妹来京城投奔。”
“璟儿,看在你父亲的情份上,管管你的寡母和表妹吧。”
赵璟面无表情的说:“若你们真的走投无路,本王可以帮你们安排一个落脚处。除了本王现在所居住的平南王府,地点你们随便选。”
言下之意,投奔本王可以,与本王住在同一屋檐下,白日做梦。
嫡母一听这话就急了,“璟儿,好歹我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就算没有生养之恩,按照我大凤朝的律例,你也不该将至亲长辈拒之门外。”
赵璟正要反驳几句,被看出端倪的白洛筝轻轻揪了揪衣襟。
她冲赵璟使了个眼色,提醒他,先不要把事情做得这么绝。
随即,白洛筝笑着解围,“母亲与表妹不远千里来到京城,想必早已舟车劳顿、饥肠辘辘。我方才已经吩咐厨房准备晚饭,有什么话,等大家吃饱喝足之后再做商议也不迟。”赵璟虽然不太情愿,到底没反驳白洛筝的意思。
思忖片刻,他冷声说道:“本王允许你二人暂时住在这里,但有一个前提条件。”
赵璟摆出护妻的姿态,对那二人说道:“居住期间,不许招惹王妃生气。否则,本王即刻派人,将你们送回平南,这辈子都休想踏进京城一步。”
嫡母眼中虽然不愤,面上却露出妥协之态。
就这样,白洛筝头顶莫名其妙多了一个素不相识的婆母,还有一个虎视眈眈盯着她夫君的表妹。
吃过晚饭回到房间,赵璟问白洛筝,“你为何阻止本王的决定,将那二人留在王府?”
白洛筝也来了脾气,“赵璟,你还没告诉我,无缘无故的,你怎么多了一个嫡母和表妹?”
赵璟接下来的回答险些将白洛筝气出一口老血,“多年不见,本王已经忘了世上还有这两个人。”
“忘了?”白洛筝拔高声音:“再怎么说,那人也是你名义上的母亲。”
赵璟纠正她,“你想多了,本王从出生到现在,与这个名义上的嫡母只有过一面之缘。最后一次见到她时,本王还是一个三岁的娃娃。”
白洛筝听得一知半解,“按理说,你这位嫡母,应该是上一任平南王的正妻吧。”
赵璟想了想,说道:“父亲长年在外游历,与他这位正妻之间交集甚少。又因为他正妻未曾给赵家生下一儿半女,更是不得父亲重视。”
白洛筝恍然大悟,“所以你生母才是你父亲心中唯一的挚爱?”
赵璟没点头也没摇头,“过去的事情了,本王对上一代人的恩恩怨怨不感兴趣。”
“好吧。”白洛筝也觉得纠结于上一代的恩怨没什么意思,她说出自己心中的怀疑。
“赵璟,你有没有想过,长达数年与你没有交集的嫡母,早不来,晚不来,为何会选在你我成亲之际赶来京城?”
赵璟眉头微动,“你怀疑有人有背后作祟?”
白洛筝说:“陆湛当日派使臣来大凤求娶时,是不是有一股势力在背后推波助澜?”
赵璟回得十分干脆,“楚娉婷。”
白洛筝接口说道:“楚家姐弟容不下我,是京城人尽皆知的公开秘密。她们见不得我日子过得逍遥快活,便想尽办法给我添堵。”
“所以我怀疑,你嫡母与杜冰燕不请自来,十之八九是受了楚家姐弟的怂恿。”
“我让你留她们在府中居住,目的很简单,就近观察,才能看清事实的本质。”
“若是你将她二人赶出家门,一旦事情传扬出去,楚娉婷必定会在背后大做文章,将不孝不义的罪名扣到你头上。”
“到那时候,你我夫妻,怕是有口也会说不清了。”
“你我夫妻”这四个字,无形中戳中了赵璟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他笑了笑,“既如此,筝儿,这件事,本王便将此事交由你来查办。”
“如果她二人是单纯投奔,本王自会为她们安排合适的去处。”
“若带着不良的动机破坏你我夫妻感情,就休怪本王不讲情面,让她们付出该付的代价。”
翌日,赵璟像往常一样天还不亮便出府办公。
本想一觉睡到自然醒的白洛筝,被管家告知,赵太妃有请。
愣了很长一段时间,白洛筝都没反应过来管家口中的赵太妃是何许人也。
管家只能好意提醒,“王妃,您莫不是忘了,昨日下午,赵太妃带着杜小姐,不远千里从平南投奔王爷来了。”
白洛筝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管家口中的赵太妃,是与赵璟素无往来多年的那位嫡母。
按身份和辈份来算,对方可不就是要被尊称一声赵太妃么。
也不知这么早,赵太妃请她过去所为何事?
因为昨天夜里睡得太晚,睡眠严重不足的白洛筝起床之后,眼睛下面挂着两只黑眼圈。
坐在梳妆台前被双儿上妆时,心里忍不住抱怨,赵璟那个臭混蛋,仗着自己年轻气盛,每晚熄灯之后花样百出。
第二天,赵璟可以生龙活虎的出门当差。白洛筝可就惨了,每天晚上都被折腾到腰酸背痛、浑身无力。
如果一觉睡到自然醒还好。
可眼下府中多了一位赵太妃,在没摸清这位嫡母投奔赵璟的目的之前,她暂时不敢掉以轻心。
洗漱完毕,白洛筝在双儿的陪同下来到赵太妃和杜冰燕暂时落脚的秋水阁。
还未进门,就听到屋内传来一阵笑声。
白洛筝与双儿进屋时,正在说笑的赵太妃和杜冰燕立刻止了之前的话题,齐齐朝白洛筝这边望了过来。
白洛筝压下打呵欠的冲动,进屋后,冲赵太妃和杜冰燕笑了笑。
便在双儿的服侍下,在赵太妃对面的位置坐了下来。
她这一座,赵太妃的脸色顿时变了,“白洛筝,你是不是把王府的规矩给忘了?”
白洛筝用羽扇遮脸,痛痛快快地打了个呵欠。
面对赵太妃的质问,她露出一脸迷茫之色。
“规矩?什么规矩?”
坐在赵太妃身侧的杜飞燕皮笑肉不笑的提醒,“作为晚辈,每日晨昏定省给长辈行礼问安,这难道不是老祖宗当年留下来的规矩和传统么?”
白洛筝这才明白,赵太妃天色刚亮就把她叫到秋月阁,原来是想仗着长辈的身份给她立规矩。
这可真是有趣了。
合着她与赵璟的好日子还没过几天,家里就住进来两尊佛。
白洛筝挑眉问道:“表妹,你确定让我堂堂平南王妃,给这位投奔我讨生活的赵太妃行礼问安?”
既然赵太妃和杜冰燕这么迫不及待的给她难堪,白洛筝也懒得再掩饰她的脾气。
“讨生活”三个字,深深戳到了赵太妃的痛处。
只见她脸色又沉了几分,语带威严的说:“白洛筝,就算你是璟儿名媒正娶回来的王妃,在长辈面前,也当谨尊礼法,不得放肆。”
说着,冲杜冰燕使了个眼色。
杜冰燕立刻会意,从旁边搬来一个蒲团,摆在赵太妃面前。
随即,冲白洛筝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表嫂,请吧。”
瞧这架式,赵太妃今天是非要给白洛筝一个下马威不可。
看不过眼的双儿这时替白洛筝说道:“太妃怕是有所不知,王爷屡次立功,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非比寻常。早在数年前,皇上便免了王爷的跪拜大礼。”
“我家小姐嫁入王府之后,皇上再次颁下圣旨,妻凭夫贵,从今往后,无论参加任何场合,见了任何人,包括皇帝本人,我家小姐都有免跪权。”
“连当今皇上都当不起我家小姐一跪,也请太妃留意分寸,切莫挑战皇家权限。”
双儿这番话并非空穴来风。
这是晟元帝送给白洛筝的大婚之礼,让她享受与赵璟一样的君臣待遇。
日后,白洛筝见了晟元帝都可以不必再拜,远道而来的这位赵太妃还真没有资格给白洛筝上纲上线。
更何况,赵太妃并不是赵璟生母。
要是赵太妃当年对赵璟有过养育之恩,白洛筝也不介意给这位中年妇人行一个大礼。眼下,她明知道赵太妃可能是受了楚家姐弟的唆使来京城找她不痛快。
她又岂会如了楚娉婷的意,给赵太妃刁难自己的机会。
见赵太妃和杜冰燕露出一脸惊讶之色,白洛筝也效仿赵太妃之前的动作,冲双儿使了个眼色。
于是,双儿将原本摆在赵太妃面前的蒲团,挪到白洛筝面前。
双儿说道:“我家小姐本来不爱讲这些俗礼,既然太妃和杜小姐都是懂规矩的人。那么,按照我大凤律例,杜小姐,平南王妃在此,按照规矩,你得给我家小姐磕头问安才是。”
随即,冲杜冰燕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请吧。”
欺人不成反被欺,杜冰燕此刻的表情绝对可以用精彩二字来形容。白洛筝大马金刀的坐在椅子上等着杜冰燕给她下跪磕头。
与生俱来的威严与贵气,压得杜冰燕有苦说不出。
只能咽下心中的屈辱,规规矩矩跪在蒲团上,给白洛筝磕了一个头。
再看赵太妃,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她阴阳怪气的说:“平南王妃真是好大的架式,连长辈都敢不放在眼中。不管你是否愿意接受现实,赵璟都在叫我一声母亲……”
话未说完,白洛筝便笑着打断她。
“结论先不要下得过早,昨天夜里,王爷已经与我说过,他承认的母亲只有一个。”
“念及你与老平南王夫妻一场,王爷愿意尽晚辈孝道,将你安置在府中留宿。”
“至于这声母亲,王爷不肯唤出口之前,本着嫁夫随夫的原则,我也不能随便乱叫。”“赵太妃,您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啪”地一声,赵太妃气得用力拍了一记桌子。
“白洛筝,你说的这还是人话么?自古以来,无论官职大小,只要是人,就当把孝道二字放在前面。”
“你小小年纪,怎么敢在长辈面前这般嚣张?就不怕传扬出去,坏了咱们平南王府的名声么?”
杜冰燕接口说道:“姨母切莫动气,现如今,谁不知道表嫂嫁进王府之前,曾穿过喜服,坐过喜轿,差点成了长公主的儿媳妇。”
“还有表嫂的母亲,以及与表嫂玩得近的几个姐妹,哪个不是名声受损,与夫家决裂。”
“表嫂,你也别怪我说话难听。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是千百年来不变的名言。”
“你之前不懂规矩许是受到环境影响,如今嫁入平南王府,在言谈举止、为人处事方面,就要站在夫家的立场来考虑了。”
说着,露出一个得意洋洋的笑容,“不过,表嫂也不必过度忧心。往后啊,有姨母留在你身边时刻督促,我相信表嫂定会被调教成一位合格的王妃的。”
有了杜冰燕这番阿谀奉承,赵太妃的脸色总算好转了几分。
而兜头挨了一顿数落的白洛筝并没有急着出言反驳。
既然决定将这二人留在府中,她倒想看看赵太妃和杜冰燕究竟能玩出什么花样。
“太妃,你一大清早请我过来,可有正事与我商讨?”
以白洛筝对楚家姐弟的了解,不会大张旗鼓请一个人,来平南王府与她打嘴仗。
就算嘴皮子上占了上风,赢得也是毫无意义。
果然,赵太妃开始切入正题。
“洛筝啊,你也别怪我这个做母亲的对你要求过度严格。”
“平南王府在凤朝的地位非比寻常,既然你现在已经嫁了人,出门在外,代表的便不再是你自己。”
“你表妹方才那番话说得虽然露骨了一些,但她说得并没有错。”
“今后,你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平南王府在世人心中的地位和评价。”
“你母亲以及你的姐妹都是名声不好之辈,为了王府的形象着想,这些人,今后还是不要再有往来了。”
听到这里,双儿已经气得要跳脚骂人。
被气定神闲的白洛筝用眼神制止,她想看看,赵太妃还能说出怎样惊骇世俗的言论。果然,赵太妃接下来的话更加过分。
“白洛筝,听说你成亲之前,时常去军营处理军中杂务,往后可万万不能再随便出门了。”
赵太妃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既已嫁人,就该以夫为天,规规矩矩留在王府相夫教子。”
“我瞧你身材细瘦,脸色不正,应该是气血不足,有妇科炎症之兆。”
“以你现在的身体情况,短时间内,怕是无法为我赵家孕育子嗣……”
说到这里,赵太妃一把拉过杜冰燕,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笑容。
“为了尽早让赵家开枝散叶,这生育之责,就交给冰燕来做便好。”
“自古以来,男人三妻四妾再正常不过。”
“我知道你初嫁王府,现在让你接受侧妃入门为时过早。”“但冰燕不是外人,她是璟儿的表妹,模样又生得这般俊俏,给璟儿做侧妃再合适不过。”
“我今日叫你过来,也想当面与你商讨一番,看了几个黄道吉日,你觉得下个月初九怎么样?”
白洛筝似笑非笑的问:“下个月初九,将表妹抬进王府给王爷做侧妃?”
赵太妃微笑点头,“正是。”
白洛筝悠闲自得地摇着手中一柄羽扇,慢条斯理地说:“首先,关于我成亲之后是否还要去军营处理公务,赵太妃,这件事,你得进宫去与皇上商议。”
“忘了告诉你,我如今在凤朝的地位与王爷一样,直接受命于当朝天子。”
“别说你无权决定我的未来,就算是王爷站在这里,你问问他敢反驳皇上的决定么?”
不给赵太妃插嘴的机会,白洛筝又接着说:“另外,若是表妹想给王爷做侧妃,我劝你们尽快打消这个念头。”
“太妃,表妹,从你们踏进王府直到现在,除了我与双儿之外,可曾在府中看到第三位女子?”
经白洛筝一提醒,赵太妃和杜冰燕才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是啊,直到现在她们才发现,在秋月阁伺候的下人,都是净了身,年纪不大的小太监。
别说貌美的婢女,就算是上了年纪的嬷嬷,也不曾在她们面前出现。
双儿终于找到机会替小姐出气,她得意的说:“王爷娶妻那日便对外承诺,这辈子只娶小姐一人。为了让小姐放宽心,平南王府雇佣的下人可全是男子。”
一个男人肯为了心爱之人做到这一步,其他女人想见缝插针,等于是白日做梦。见赵太妃和杜冰燕被刺激得差不多,白洛筝抻抻懒腰,起身说道:“好了,该说的我已经说完了。”
“不管太妃和表妹是否愿意接受现实,既来了咱们平南王府,就得守王府制定的每一条规矩。另外……”
白洛筝瞥了赵太妃一眼,“我近日有晚睡的习惯,如无要事,明日起,不要再让人扰我清眠。”
“我起床气特别严重,把我惹恼了,我会让全府上下陪着我一起不开心。”
留下一个警告的笑容,白洛筝摇着扇子,带着双儿溜溜达达走远了。
傍晚,忙碌一整天的赵璟回到平南王府时,白洛筝将清晨发生的种种如实相告。
最后,她得出结论,“我非常确定,奔你而来的赵太妃,还有你那位冰燕表妹,是受了楚娉婷的指使,故意来京城给咱俩找不痛快的。”
桌案前,正在翻看折子的赵璟抬头看向白洛筝,“才一天时间,你就查到证据了?”
自从几日前,白洛筝抱怨赵璟每天早出晚归,不见人影。
他便想了个法子,将白天没有做完的差事,搬回家里继续做。
这样一来,他可以一边办公,一边陪伴小娇妻。
一举两德,不知增加了多少夫妻情趣。
白洛筝对赵璟每天都在忙些什么并不感兴趣。
只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会充当他的小书童,站在桌旁帮他研研磨。
面对赵璟的询问,白洛筝放下手中正在嗑的瓜子,回了他两个字:“直觉!”见赵璟重新将注意力放到公务上面,白洛筝急切的说:“你别不信啊,我的直觉一向很准。”
“而且经过我再三确认,进府之前,赵太妃便对我的个人情况了若指掌。这说明什么?说明她是有备而来啊。”
见赵璟埋头翻阅折子,白洛筝丢出一粒瓜子,砸向对方,没好气地问:“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讲话?”
赵璟以极快的速度接过她丢来的瓜子,脸上浮过一抹纵容的微笑,“听着呢,你说!”
直到他的注意力重新集中在自己身上,白洛筝才继续说道:“你仔细想想,既然她是有备而来,为何还选择用激怒我的方式提出各种荒谬的要求?”
赵璟忽然问:“她惹你生气了?”
白洛筝冲他摆摆手,“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如果她真的在平南那边混不下去,为了给自己寻一处安身之所。她应该收敛光芒,做好伪装,让周围之人对她施以最大的同情。”
“可赵太妃是怎么做的,这才入府不到两天,就把我这个平南王妃给数落得一无是处。”
赵璟又问:“她数落你什么了?”
白洛筝没好气的说:“你不要总是打断我,听我把话说完啊。”
赵璟只能做出妥协状,“好好好,你说,本王听着。”
白洛筝对他的表现非常满意,才又接着说:“如果我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倒也没什么奇怪,怪就怪在,她明知道我这个人不好招惹,还一次次在言语之上挑衅于我。”
“由此不难猜测,她最终的目的就是要把我彻底激怒,逼我失态,惹我发狂。”
“一旦我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她便有借口告我一状,并趁机将我钉在不孝不义的耻辱柱上。”
赵璟忍不住问道:“她当时提了那么多让你生气的要求,你怎么没发脾气?”
白洛筝看他的眼神就像在看一个傻子,“明知道这是某人的阴谋,我还傻傻上当,岂不是有愧于我的一世英明?”
赵璟撑不住笑出了声,“你才多大年纪,哪来的一世英明。”
眼看白洛筝像小孩子一样嘟起了嘴巴,赵璟赶紧哄道:“既然她们碍了你的眼,直接赶出去便是。”
“明日本王便让赵七和赵九把她们的行李扔进马车,从哪儿来,送哪儿去,让她们永远消失在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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