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自取灭亡
我缓缓深呼吸，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还是压不下一腔怒火。
皇帝颓然松开我的手腕，回到龙椅上，显得有些痴呆。
等了好一阵子，这才等到银麒回来。
她浑身失血，身上的甲胄已经破烂，头盔早不知道哪里去了，脸上一道伤口从耳边已经到了下颌，跪地身子颤抖，“出、出事了！”
“慢慢说！”
我心惊胆战，上前一把扶住她，赶紧往她嘴巴里塞了个止血的药丸子。
细看她的脸，是我娘那样的像。
像到让我心脏颤抖，热泪盈眶。
她吞了药丸，这才稍微缓过一口气来，说，“我们等寒王带着走了之后，便进了秘牢。发现里面关着的，竟然有孟将军身边的两个副将，还有西北军的一些老人。”
我闻言眉心紧皱。
然而更可怕的还在后面，她的眼底一片后怕，说，“但是这些人，全都被蛊虫控制了。”
“我们要带走他们的时候，他们根本不配合。本来以为，寒王去往燃灯寺需要时间，可谁知道，突然之间有人把严公公的脑袋丢进了清风苑，惊动了留守的暗卫放了信号弹。”
“寒王府留守的暗卫全部出来不说，寒王也带着人，急匆匆从燃灯寺赶了回来！然后，我们就被两面夹击，腹背受敌……”
我听得几乎冒火。
原本的计划里，如果没有狗皇帝捣乱，那寒王从燃灯寺回来之后，就会直接带着废太子的替身去宫里，这中间时间很长，足够银麒的人撤离。
可是，坏就坏在，皇帝打断了寒王的行动。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我问银麒，“寒王人呢？”
“跑、跑了！”银麒几乎要喘不上气来，她伤得非常严重，说，“他回来并不是为了杀我们的，而是为了紧急撤离的。暗卫缠住我们之后，他就叫南湘给我们下了毒，然后从佛龛那头的密道跑了。”
“徐老侧妃呢？”
我追问。
她摇头，“不，不知道。”
说到这里，终于撑不住，软倒在了我身上，双眼紧闭。
我扶着她，扭头看向皇帝，“皇上身边若还有人的话，就追吧。要是真的纵虎归山，就是神仙来了，也挡不住四十五万西北军。”
此时再看皇帝，我有种前所未有的失望充满胸膛，他根本就不配待在这个位置上。
他坐在龙椅背后，两个拳头握得紧紧地放在桌上，瞳孔不断颤抖着，恍惚下了命令，“墨麒，带人追！”
墨麒在屏风后应了一声，带人消失在了后面。
我又往银麒嘴巴里喂了个解毒药，把她放在了门口的长凳上躺着，看向皇帝，“皇上，我想看一看盛京周围的地形图，以及到西北的舆图、地形图。”
皇帝却只把盛京周围地图给了我，当说起西北地图的时候，他的眼神晦暗未明，敷衍了过去。
我知道她忌惮我，但是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还在算计那些有的没的。
而且盛京周围的地形图并不全。
至少，连马道那条路，就是图上没有的。
我闭了闭眼，一脸无奈。
皇帝不能完全信任我，而我也缺少人手，现在只能等花叶回来。
时间过得格外煎熬，我们仿佛等了足足有十几个时辰那么长，外面传来脚步声。
我等不及，上前一把拉开了门。
花叶带着人急匆匆进来，看我的眼神充满抱歉，说，“凌音，我过去的时候，只有碎玉和六哥儿，四公主被绑走了！”
我扭头看向皇帝，见他呆若木鸡地坐在那里，像是一个傻子。
直到花叶走进来，他才开口问道，“萧景行跑了？”
花叶看着他，眼底满是失望，“不是皇上亲自放走的吗？现在，不仅萧景行走了，还抓走了你的四公主，带走了废太子的替身。”
“觉得，高兴了吗？爽快了吗？出气了吗？！”
我第一次见花叶这么生气。
她的衣摆无风自动，有种难以言喻的威压充斥在御书房当中，“大魏，将亡！”
红唇轻启，四个字犹如神谕，凝固了御书房当中的空气。
皇帝一个踉跄，颤抖起来，“朕、朕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怎么就会……”
“你当寒王是吃素的？西川王府灭了，西北军在他们手上。南军主将出事了，副将在他们手上，你养着徐凤娇的儿子二十年，还把他封为太子，让寒王府的奸细当你的太监总管，给你炼制长生不老药……”
花叶气不打一处来，“你以为你是他们的对手？”
“敌人不是猪。”
“人家谋划这么多年，已经成功大半，如果不是月牙关那件事情被凌音打乱了计划，你早就被他们拉下马了，这皇位的人，早就变成了寒王！”
“你，自取灭亡！”
“……”
皇帝闻言，眼底划过一道愠怒。
可是他还是隐忍住了，“那……以花少主的意思，现在应该如何是好？”
又道，“朕这是无心之失……”
“失就是失了，没有有心和无心的差别，结果都是一样的。事实证明，你根本不配坐在这个位置上！”
花叶这一次说话，一点情面都没有留，“寒王是什么人？那就是地狱里的魔鬼！他若是带着西北军卷土重来，盛京必将血流成河！”
皇帝扑通一声跪地，“花少主，朕知道错了！还请您想个法子……”
“法子有，我带着凌音去追寒王，这边皇上自己撑住。”花叶看了我一眼，握紧我的手。
皇帝有些犹豫不决，这个时候，殷红衣回来了。
“回禀皇上，密道已经炸了，但是没想到遇上寒王杀了个回马枪，导致兰谍苑三分之一的人全军覆没！”她身上也全是血，胳膊上一道伤口触目惊心。
皇帝愕然，“你也遇上寒王了？”
殷红衣道，“原本应该是不至于碰上的，毕竟我们下去的时候，寒王已经进了燃灯寺。按理说，他会大摇大摆抓了人从城门口回来显摆一番，那我们的时间也是足够的。”
“可谁知道，我们刚下去，他就往回撤了！”
“……”皇帝张了张嘴，说不出话。
不可否认，今晚的行动，全都被他所谓的“出口恶气”给毁了！
“那现在怎么办？”他颤抖起来，仰头看向花叶，犹如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您是天命之王，只要您肯支持朕，上天就会保佑朕千秋万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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