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9章 我们
她看着我，说，“那时候，是因为在寒王府。我要不着痕迹留在你身边，所以很多事情，都不能说。”
“那你是……”
我张了张嘴，被她眼底的认真震得回不过神来。
总觉得，在这个背后，还有更加深刻的东西，在等待揭示。
“我是说，我和任何人都没有婚约，我只是来找你的，你就是我选定的那个人。”她看着我，强调了这句话，可是眼底眉梢，似乎还有一些事情。
我看不太懂，但却因此激动，在愣了一瞬间之后，笑出声来，“那也很好啊，以前是你，现在就是我们。”
我没忍住，起身把她抱在了怀里，有种由衷的喜悦从心头涌上来，窃窃在想：若她不是池华的未婚妻，不是任何人的未婚妻，是不是我也有机会？
但不论如何，我都不必有所顾忌，遭受道德上的谴责了。
她伸手，反抱住了我。
掌心贴在我后背，温润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嗯，现在就是我们。”
我的心跳得很快。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唇瓣擦过了我的耳朵，我的脑海里好似有一团烟花炸开，这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爱情。
它是那样奇妙的东西。
不需要很深刻的山盟海誓，鱼水之欢，就能在微末之间让灵魂震颤，让生命绽放。
我身上有股无穷的力量涌出来，我感觉自己现在可以骑上一匹马，冲出去八万里那么远。
但此时的我还不知道，她说的那句话，本身就是一种表白。
她是谁，她不是任何人的谁，是我的。
也没着急告诉我，他是一个男人。
直到很久很久的以后，我问他的时候，他才跟我说，“我想让你感觉到纯粹的感情，不是那种因为有过肌肤之亲，甚至只是看了一眼，就必须要绑在另一个身上的、强求的感情。”
“那样太被动。”
我在那一刻想到了西川王的初恋情人、那位在昭和苑中被逼疯了的老王妃，想到了那夜在假山背后被强奸的我，想到了很多很多人。
在大魏，在这个国家，女子但凡被人看过身体，哪怕只是一点点肩膀，都会不得已嫁给那个男人。而往往，这样的男人肆无忌惮，就会利用这一点，来辱没女子的清白，然后占有她，掌控她，迫使她不得不选择他，从此一辈子都绑定在他身上。
我意识到，这是一种制度上、道德上的霸凌。
在建女学的那天，他跟我说，“女子的清白不值一提，人类的精华在于灵魂和思想，不在这幅皮囊。我们珍爱皮囊，是因为保护好这幅躯体，能让我们更好的享受人家，保全自己的生命，而非为了谁守身如玉，为莫须有的牌坊困死自己的一生。”
我把这句话写在了女学的牌匾上。
女学子们说他是世上最好的男人，他却否认了这句话，他说，“不，我并不能对女子经受的所有苦痛感同身受，你们不能将自己的未来和幸福，寄托于男性的品格之上。”
“请你们珍惜得之不易的机会，关照自己，只有你们自己，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回去的路上，我问他，“那你为什么帮女人呢？”
“你是男人，为何又没站在他们的立场？”
他看向我，好久好久，说，“因为，隐族之所以承天命，就是因为隐族人只有身体分男女，灵魂是不分男女的。”
“确切的说，隐族，并不属于普通人类。”他看向我，“阴阳平衡，才是生生不息的路。”
那一刻我明白，不是因为他是更好的男人，也不是他有异装癖，而是因为他的内心并无男女的差别，因此男装女装都无所谓，只是一身衣裳而已。
而我，作为一个女人，不能因为爱上了一个男人，就放弃为自己的种群争取生机。
这些，都是很久之后的事情。
此时的我抱着他，只有一种找寻到爱的欢喜，吸引我的是他的人格魅力，不是他的皮囊，与性别。
外面传来了杨伯伯的声音，“凌音，他快到了，你准备一下。”
我才松开花叶，嘴角是抑制不住的笑容，“师父，我去会会他。”
他嘴角上扬，有种柔和的笑意飘散开来，“你看起来很高兴。”
嗓音也听上去很开心。
我点头，红了脸，“嗯，很高兴很高兴！”
“很高兴你为我而来！”
我喜欢你！
这四个字，我依旧没有勇气说出来，不是不够勇敢，是担心吓到了她。
他拉住我，“坐下来，我给你易容。”
我点头，下床洗漱之后，看他给我挽发，给我描眉，给我画唇，镜子里呈现出南湘的脸，可甜蜜的情愫却独属于我。
我想要这样一辈子。
我出去见阮老七的时候，他陪伴在我身侧，此时穿着男装，有种雅致洒脱的君子风度与大漠的风沙格格不入。
在杨伯伯的带领之下，我们来到了二楼。
进去的时候，阮老七正坐在炕上，吧嗒吧嗒抽着旱烟，细小的双眼习惯性的眨巴着，每隔一小会儿就狠狠挤一下，再看到我的时候，竟然下了炕，皱着眉头说，“寒王派来的？”
“阮七将军？”
我淡然扫过他，自我介绍，“我是鬼医南湘，寒王的师妹，七将军这里说话方便吗？”
我扫了眼杨伯伯。
阮老七，不，我应该叫他一声阮七叔。
阮七叔瞥了眼杨伯伯，说，“老杨，你先下去，我与他们有话要说。这个事情不能传出去，你要心里有数。”
杨伯伯看向他，眼神有些复杂，“明白。”
之后出去，便带上了门。
屋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他才请我们坐下，说，“之前接洽好几次都没谈妥，有些人需要摆平，这也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就不知道，寒王这一次派姑娘来，几个意思？”
我不知道他们之前谈过什么。
于是道，“今时不同往日，我既然亲自来了，也就直说了。京城出了事，月牙关我们势在必得。因此，这一次只要七将军的要求不是太过分，我们都会酌情答应。”
“时间紧迫，我也就不废话了，七将军有什么难处、什么条件，你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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