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开膛破肚
我也没避讳,直接盯着她,缓缓道,“文琴在教坊司刺杀我妹妹,这个事情苏老太君没听说过吗?”
她的脸色蓦地一变,但很快便平静下来,道,“还有这样的事情?那教坊司是腌臜之地,老身从不关心那边的事情。”
“腌臜吗?”
我心下冷笑,“陛下祭祀天地的时候,可都是教坊司的歌舞伎奏乐,而且教坊司隶属于礼部,礼部难道不是用来规范礼乐,为百姓们做表率的吗?”
我说着,话锋一转,“哦,差点忘了,我就在礼部尚书的府上。”
苏老太君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她交叠在胸前的双手微微攥着,有些不悦地道,“阮淑仪,教坊司的事情,老身真的不知情。”
“老太君知不知都无所谓,”我瞥了眼床上的苏二公子,“反正有文琴就有苏二公子一条命在,没有的话,那我们师徒二人,便是爱莫能助了。”
老太君脸上一黑,看向花叶,“花神医……”
花叶打断了她,“凌音的意思,便是我的意思。”
老太君的手,彻底攥紧了。
屋里沉默下来,时间一点一滴过去,谁也没有再说什么,花叶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我看着窗口什么也没说。
外面树上的叶子早就掉光了,天不知什么时候阴了下来,寒风怒吼着。
终于,老太君坐不住,着急道,“还没找到人吗?”
门外传来禀报声,“还没。”
我回神,琢磨着他们这是真的没找到人,还是不敢把人交出来,打算用苏二公子的命去换?
如果是前者,那文琴应该早有准备。
如果是后者,那这个文琴的身份,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我打算再逼一下苏家,便起身道,“师父,要不我们回去吧,马上就到时间了,我看他们是找不到文琴了。”
花叶起身,“也罢,免得脏了本姑娘的手。”
我们说着,便往门外走。
苏老太君面色一变,慌忙拦住我们,道,“花神医,还请稍微等一下,老身亲自去看!”
说着,急匆匆离开了房间。
“你觉得他们在干什么?”花叶回到了座位上,嗓音压得低低地。
我缓缓深吸了一口气,道,“换做是我,这人自然是不愿意交出来的,如果那个文琴知道很多,又不得不交出来的话,他们肯定会先设法控制文琴。”
我抬眼看向她,有些担忧,“比如,下蛊。”
花叶瞳孔微微一缩,突然“哼”了一声,眼底冷嘲一闪而逝。
外面传来了苏老太君的声音,“花神医请动手吧,文琴找来了!”
“苏老太君这是插上翅膀去找了吗?一帮青壮年出去都找不到人,反倒是太君七老八十了,还能疾风闪电。”
花叶冷笑一声,看向门口。
苏老太君进来,表情像是吃了个苍蝇一样,硬着头皮赔笑,道,“花神医说笑了,这人不是老身找到的,是老身出去刚好遇上他们回来。”
说着,对门外怒道,“把人带进来!”
嘶哑的嗓音微微颤抖,怒火似乎已经憋不住了。只是,没敢发泄在我们身上罢了。
我突然无比地羡慕花叶。
一技之长对任何人都很重要,也许这才是人获得根本的尊重的基础。
这时,两个嬷嬷押着个十七八岁的女子走了进来,那女子长了一张鹅蛋脸,眉眼细长皮肤白皙,乍一看是个标准的美人坯子,但眼尾一颗黑色的痣破坏了这种美感,在进门时银牙紧咬,眼底深埋阴郁与恨意,身子微微颤抖。
像极了被砍断四肢,趴在地上恶狠狠盯着猎人的豺狼。
但那股恶意似乎并不针对我。
我看着她,想到之前一起学跳舞的场景。
她长袖善舞,尤其还唱得一嗓子好秦腔,右韶舞曾经夸奖她,说她是天生的旦角,可惜却来了右院。
那时候我没多想。
现在才意识到,她来右院一点都不可惜,因为她根本就不是什么罪臣之后来教坊司赎罪的,而是苏家安插进来的。
失神时,听见苏老太君道,“阮淑仪,人给你带来了,活的。”
她每个字都咬得很重,微微颤抖着,“现在,可以让花神医给易儿治疗了吗?”
我缓缓深呼吸,看向花叶。
花叶扫了眼四周,道,“文琴与凌音留下,其余人全都退出院外,若敢靠近一步,杀。”
“这——”
苏家的人面面相觑,明显有些不甘。
苏老太君皱起了眉,“花神医,我们就不能守着易儿吗?”
“要是你守着有用,还叫我干什么?”
花叶冷冷地看了她一眼,把匕首往前一递,“要不,你来?”
银灿灿的冷光在匕首上闪烁着,照得苏老太君的脸一阵阵发白,花叶的嗓音犹如死神的低语,并没有半点情绪波澜,只是道,“他内脏震裂、大出血。不仅需要排空胸腔内的积血,还要开膛破肚去缝合五脏和裂开的血脉……”
“要不,你们都看着也行。”
突然话锋一转,她笑了。
屋里突然冷了起来,犹如北境的长风贯彻大地,令众人脸色发白,浑身颤抖。
苏老太君整个人颤抖起来,“要、要开膛破肚?”
“不然呢?”
花叶嗓音轻柔,“还是说,你们更想等沙漏空了,给他准备棺材?”
“不好,快没时间了,我们出去吧,母亲!”站在门口的中年人一把拉住苏老太君,慌得变了脸色。
苏老太君一看沙漏,赶忙道,“走,走!都走!”
花叶说了半个时辰之后,神仙都救不了苏二公子。
现在,沙漏里只剩下一点点沙子了。
半个时辰马上就要过去,容不得任何人耽搁,苏家的人别无选择全都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我、花叶和文琴,以及躺在床上的活死人苏易。
“要开始了,师父?”
我看向花叶,有一些紧张,因为她说的这种治疗方法我听都没听过,但只是听她说就觉得可怕,难以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场景。
她点头,“除了中药针灸之外,这也是你要学的。对于我们而言,对人的人体的了解要做到比庖丁解牛更加精细的程度。”
她的眼神变得肃穆,从袖带当中拿出两片薄薄的东西夹在我鼻梁上,道,“你内力不够,看不清楚。用这个辅助。”
“我要动手了,你要学着放下对生死、尸体还有鲜血的恐惧,保持敬畏之心,专注地观察,学习,我会在开刀的时候顺带讲解……”
她动了手,我大气都不敢喘。
匕首划开了苏易的胸膛,血却没有流出来,他像个已经被放空了血的死猪……
我突然好奇花叶的来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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