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通行证
“盛娘子，终于找到你了。”
瓢泼大雨之中廖掌柜半边身体都被雨水打湿，顺着衣摆滴滴答答溅落在地面，“今天雨下得真大，最近隔三岔五下雨，可别出现洪涝灾害了。”
宋姣姣忙递过去一块洁白的毛巾让他擦拭鱼渍，神情焦急：“你冒着大雨赶过来，是不是夫君那出事了？”
“盛兄弟本事大着呢，在军营里表现十分出色，说不定很快就能升迁呢。”廖掌柜胡乱擦拭掉面颊上的雨水，拧干衣袖，才道：“今天中午有个守城的士兵来找我，说盛三郎他们几日前便已经到了丰州城。他们大包小包拉了好几车东西，被流民盯上了，据说最后去了锁村。”
“什么？”宋姣姣一颗心瞬间揪紧了，“流民逼急了都敢起义攻城，三郎他们凶多吉少，得赶紧出城去接应他们。廖掌柜，你能想到办法弄到通行证吗？”
廖掌柜道：“我便是为此事来的，还记得当初你孝敬过的那位同知大人吗？他便负责此事。方才我去找他，讨要了五张通行证，每张通行证只能来回出入一次。”
为了避免被雨水打湿，他特地放在锦盒中，拿给宋姣姣看。通行证说白了就是一张牛皮纸，上面记录着通行者的名字与住址，以及进出城的原因……
“……为府衙运送物资？”宋姣姣了然道：“您出了多少钱？我拿给您。”
廖掌柜道：“五百两银子，外加两张聚丰酒楼的贵宾卡。三郎他们还带了一批酒楼的货物过来，要不是那批货太显眼，他们也不会被流民盯上，这点钱算不得什么？”当然还有一句话他没有明说，如果那批货物找到的话，会免费赠予府衙。“趁着下雨掩人耳目，我与你一道出城。有酒楼名气在，守城的兵卫兴许会少为难你一点。”
“多谢，这份恩情我暂且先记下了，接应三郎他们要紧。”宋姣姣侧头对二虎子交待道：“年宝还在家中，你快些回去。在我回来之前，你们都不许出门。若出了事，去找安叔和安妹妹帮忙。”
二虎子郑重地应下来。
“廖掌柜，你稍等片刻，容我准备一些方便携带的吃食和药。”为了避免各种突发状况，食物和药是必需品。
眼看宋姣姣撑着伞就要冲入雨幕中，廖掌柜忙制止道：“这两样东西我已经让毛豆去准备了。”
话音刚落，一辆马车停在铺子门口，穿着蓑衣的毛豆从车上跳下来，“掌柜的，我上后厨拿了好多馒头和糕点，整整两大包裹，足够吃好几天了。”
“多谢毛豆兄弟。”宋姣姣真诚道谢。
毛豆有些不好意思地摆摆手。
廖掌柜道：“事不宜迟，盛娘子，咱们赶紧出城吧。”
轰隆隆！
一道道惊雷无休无止地响彻天穹，雨水几乎连成一片，路上到处都是飘荡的水雾。
城门后护卫检查通行证，十分痛快地放行，并且告知两人每日会在戌时关闭城门。城门打开，惹得流民们纷纷抬头查看。
一辆马车飞驰而出，渐起阵阵水花。
有人想跟着上去，奈何马车太快，还没来得及追便消失在重重雨幕之中。
锁村距离丰州城骑行不到半个时辰的距离，廖掌柜对周边地形了如指掌。当然，路上也碰到不长眼的流民，不要命般地拦住马车。
马蹄疾驰，毫不留情地踹在他们身上。看到同伴惨重，其他人不敢再冒险拦车。
很快，一座百来人居住的村庄渐渐映入眼帘。
周边似乎发生过一场极其惨烈的恶战，路边两侧到处都是尸骨。正前方，两棵粗壮的大树拦住进村的路。
大树上面环绕着荆棘，如果想要进村，必须要从荆棘一一趟过去，不死也要脱成皮。
廖掌柜吓得连忙勒停缰绳，马蹄在空中高高扬起，方才落下。
他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对车内大声吼道：“盛娘子，前路被拦住，得下马车走过去。”
宋姣姣掀开车帘，眺望着远方笼罩在水雾中的村庄，又定睛瞧向前边那两棵大树，询问道：“还有其他路吗？马车放在荒郊野外，不出一夜，马就被流民宰了。”
廖掌柜：“有，但是十分远，得从莘庄绕过去。”
莘庄？那不是老张头说最会酿果酒的朋友所在的村庄吗？正好顺路经过。宋姣姣语气坚决：“咱们去莘庄。”
“行。”廖掌柜同样舍不得将马留在此处，刚打算调转马头，忽然间斜里冲出来一伙流民，将他们围困在中间。
这群流民眼中冒着精光，红光满面，手中个个拿着武器，或扛着锄头，或拿着菜刀，或扛着木棍……来者不善。
“放下马车、钱财和女人，我们可以饶你一命。”有流民猖狂地说道，淫邪的目光更是黏在宋姣姣脸上，恨不得将其拉进路旁就地正法。
“老子走南闯北，连土匪窝都闯过，没在怕的。”廖掌柜冷哼一声，从车壁抽出一把软刀：“盛娘子，你驾马车速速回城，不用管我。”
宋姣姣怎么可能放他独自留下来，哪怕廖掌柜武艺高强，可流民数量众多，远处还有一伙蠢蠢欲动打算捡漏的家伙们。
“有多余的武器吗？”她挑眉询问。
廖掌柜震惊地瞥了她一眼，而后从另一边车架又抽出一把软刀。自从他升职成为酒楼总管事，上面配备的福利更好了，软刀便是主家给他们在乱世防身用的武器。
宋姣姣接在手中，有些不习惯。她把裙摆提起来扎在腰间，避免束手束脚。这一举动，更是刺激那群色眯眯的流民们淫笑连连，争相冲上来。
“拿命来吧。”廖掌柜率先冲下去，将流民往旁边引。
他的功夫是跟镖师学来的，一招一式下足苦功夫，流民根本不是他对手。
廖掌柜解决眼前几个人，正打算去帮宋姣姣的忙，刚转过身，就看见宋姣姣身边哎哟哎哟躺了一圈人。此时抬剑划破最后一个流民的胳膊，趁他分神间隙，一脚踹在其子孙根上，隔着雨幕都能听见蛋碎裂的声音。
“……”他默默夹紧双腿。
隔着雨幕，大树后面同样有人夹紧腿。
他与廖掌柜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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