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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第299章

靳月点头,“所以我跟你一样是个倒霉蛋,时时刻刻被人盯着,要取我小命。”

“这是招谁惹谁了?”漠苍挠挠头,不明所以。

明珠皱眉,“是同一拨人?那他们是刻意等着你,还是你运气不好,刚好被撞见?”

“应该不是刻意等着我,当时我混在一波人里面,他们要抓的应该是那些人!”漠苍顿了顿,“那些人好像是过路的客商,但是这些客商随行带着刀剑,而且看上去很是训练有素,为首的是个妇人,一直在马车里没出来,事发之后我跑了,所以具体情况一无所知。”

“你连自个跟着谁都不知道,还敢跟着?”霜枝诧异,“你胆子真大!”

漠苍撇撇嘴,“能有什么办法?我当时刚入大周没多久,万事不熟悉,大周与南玥又是这样的战局紧张,我只能跟着人家的尾巴。”

“东西丢了没想找回来?”靳月问。

漠苍摇头,“想找,我也回去找过,但是我四处打听了,附近根本就不存在山匪,所以那帮人应该是早就埋伏在那里,准备对付那支商队的,我......可能属于比较倒霉的那种,喝水都噻牙缝!”

“少夫人,现在这帮人在京都城附近,咱们还是有机会的。”明珠捻着柳叶镖,目光微沉,“这就是最好的证据。”

靳月双手环胸,“他们要对付我,大概是在等我落单的时候吧?”

“你少做白日梦,不准!”靳丰年别开头,他还不知道这丫头的心思。

引蛇出洞?

不成!

靳月舔了舔后槽牙,总得把东西找回来才行呢......那帮人,为什么如此阴魂不散?离魂阁不是已经灭了吗?

瞧着手中的柳叶镖,靳月忽然有个大胆的想法,“你们说,这离魂阁会不会已经换了主子?我的意思是,之前的离魂阁的确覆灭了,现在的离魂阁可能只是套着相同的名字唬人罢了!”

“少夫人的意思是......”明珠皱眉。

“皮还是那个皮,可这饺子馅,早就换了!”靳月咂吧着嘴,“之所以还称之为离魂阁,应该是不想被人查出来,要误导别人朝着老阁主去查。”

靳丰年点点头,“有点意思,继续说。”

“谁想杀了我?”靳月问。

众人缄默。

别忘了,她现在的身份是傅家的五少夫人。傅家就算有生意场上的对手,也不可能对她这么个妇人下手,所以怎么会有人想杀了她呢?

“燕王府!”

“燕王府!”

“燕王府!”

霜枝、明珠,乃至于靳丰年的第一反应,竟是这般默契。

“燕王府?”漠苍骇然,“就是之前差点弄死你的那个燕王府?”

靳丰年冷笑两声,“前一任离魂阁亡于你手,所以就算离魂阁再现,也不会有人将燕王府与离魂阁扯上关系,在世人眼里,离魂阁和燕王府乃是生死大敌。”

“没错!”明珠咬牙切齿,“若说真有一门心思想杀了少夫人的,只有燕王府那些混账东西,一个个的......用来对付少夫人的手段还少吗?”  靳月没说话,老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看起来也不是没道理的,人多力量大,思维发散得更大。

“燕王府......”霜枝提心吊胆,“那小王爷之前还装模作样的,真是太欺负人了!”

靳月摇头,“我觉得,宋宴跟这事没多大关系,燕王不在京都,跟燕王应该也什么关系。剩下的,就是那两个女人的问题!”

“燕王妃?还是顾侧妃?”霜枝不解。

靳月不肯定,心里也有些打鼓,两个女人......能把事儿弄得这么大吗?

燕王妃看着文文弱弱的,顾若离虽然心机颇深,但病西施一般娇弱,这两人真的能重组离魂阁,还干出这么多的事来?估计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吧!

事到了这儿,就算是卡住了!

靳月离开医馆的时候,外头的风更大了些,刮在脸上瑟瑟的疼,她下意识的拢了拢披肩,可这风好似能穿过所有的盔甲,刺痛人心。

最凉不过人心,最冷不过人性。

靳月前脚刚走,傅九卿后脚便进了医馆,他其实一直没走,马车就停在附近的巷子里。这丫头的处事,他是信得过的,可他终是有些着急。

她体内的金针被燕王那个老混账震歪过一次,所以他不敢了,胆怯了,退缩了,生怕她再有任何的闪失。

靳丰年如实汇报,偷偷瞧着傅九卿的面色变化。

方才还温暖至极的屋子,这会就像是冷风倒灌般,冷得人脊背发寒,身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寒栗。  “东西可能落在离魂阁的手里。”靳丰年低声说,“漠苍手里......没有!”

摩挲着手上的扳指,傅九卿半垂着眉眼不说话,削薄的唇紧抿成线,唇角极尽锐利,他越沉静越让人心惊胆战,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冷戾,在屋内肆意蔓延。

“月儿她们还分析,说是这离魂阁,可能是燕王府的人重组,并非此前被她所灭的离魂阁旧部!”靳丰年又道,“我觉得有些道理,只是宋云奎和宋宴父子,似乎不太可能,倒是那燕王妃和顾若离,最有嫌疑!只有这两个女人,才会动了杀死月儿的念头。”

转动的扳指戛然而止,长睫微扬,幽邃的瞳仁里翻涌着瘆人的寒意,傅九卿的嗓子里发出低冷的轻呵,极轻极冷,“隋善舞?顾若离?”

宋宴若是有九尾草,定不会藏着掖着,一定早早的赠予靳月。

宋云奎经常不在京都城,这些事他必定不清楚。

燕王妃......

“我觉得最有可能的是顾若离。”靳丰年解释,“她想害月儿不是一日两日了,想必那些离魂阁的杀手,也是受命于她!”

傅九卿没说话,指腹轻轻摩挲着指关节,邪冷的桃花眼微微眯起,淡淡的猩红色,取代了最初的幽暗。谁也猜不透他在想什么,冰冷而苍白的脸上,敛尽一切情绪波动。

“是人是鬼,很快就会知道!” 

傅九卿出去的时候,裹挟着冷风,他想起她走之前站在门口发愣的模样,下意识的顿住脚步,学着她的样子,不由自主的站了站。

冷风,真冷。

灌进衣服领子里,厚厚的大氅亦不觉温暖。

“咳咳咳......”掩唇轻咳,傅九卿极是好看的眉,狠狠皱起,半晌都没能喘过气来。

君山急了,“公子,您仔细身子,莫要站在风口上。”

“要下雪了!”傅九卿白了一张脸,缓步走上马车。

君山瞧了一眼灰蒙蒙的天色,雪风刮得紧,是快要下雪了。 

傅九卿没有转回上宜院,而是出城去了东山别院,有些消息适合在这里传递,远离京都城,远离充满她悲伤回忆的地方。大周诸城,他最不喜欢的就是京都城,四处都是她的血泪。

安排了追查事宜,已是天黑,傅九卿回来的时候,靳月已经进了被窝,大概是毒愈发凶狠,她会越来越觉得疲倦,等到哪日身子支撑不住了,这毒便会彻底爆发。  傅九卿没有吵醒她,只是褪了衣裳,小心的躺在床沿。

身边凹陷下去的时候,靳月习惯性的靠拢过来,小妮子咛婀了一声,便乖顺的找了个舒服的位置,依偎在他的怀里安睡。

白日里的阴霾,似乎被这突如其来的暖意驱散得一干二净,连紧抿的唇角亦开始松懈,微微扬起了浅薄的弧度。他一如既往的将胳膊,虚虚的搭在她腰间,若无那些烦心事,就这样相濡以沫的过下去,真是最好不过的!

可这世上,哪有这么多的称心如意。

下半夜的时候,外头下起了雪。

窸窸窣窣的雪朵砸在屋顶上,靳月猛地睁开眼,瞧着浅拥着她的傅九卿,她习以为常的眨了眨眼睛。大概是外头下雪的缘故,屋子里似乎也冷了些许。

靳月穿着单薄的中衣,蹑手蹑脚的起身,将火炉里的炭火挑得旺盛,又往里头加了些许,这才乖乖的回到原位,继续依偎在他怀里,主动将他的胳膊搭回自己的腰间。

合上眼睛安睡,不瞬便已沉沉。

傅九卿掀开眼帘瞧着怀里的人儿,人的习惯真的会改变,只要你有心,能耐心等待,就一定可以等到改变的那天。勾了勾唇角,他翻身将她塞进怀里,严丝合缝,绝不放手。

这是,他的妻......

大雪翻飞,有人相濡以沫,定也有人辗转难眠。

瞧着被装裱起来的满纸“滚”字,宋宴满心烦躁,开了门站在檐下。屋内暖和,屋外却是冰天雪地,饶是他身子强健,也被迎面而来的雪风冻得打了个激灵。

“小王爷!”程南慌忙进屋去取大氅。

谁知一出来,宋宴已经不知踪影。

“小王爷?”程南抱着大氅就去追,出了院子也就两条路,要么去了前院,要么去了后院。瞧着地上的脚印,小王爷应该是去后院了。

宋宴委实烦躁,便想去找裴春秋,问问关于当年的事儿,靳月身上的剧毒是否真的无解?若是无解,为何她却活了两年之久,还能安然无恙?

若是裴春秋能炼出解药,靳月为了活命,是否能回到他身边?

就算是要挟又如何?

他只想让她回来,想得心肝都疼。

远远望去,裴春秋的药庐,一如既往的关着门,高墙困锁,不许任何人轻易踏入。门前两盏灯,被雪风吹得左右摇晃,像极了宋宴此刻的心情。

烦乱。

蓦地,耳畔忽然掠过急促的风声,宋宴面色骤变,但见一道暗影从墙头窜过,快速窜出了外墙,消失在宋宴的视线里。 

“什么人?”宋宴厉喝,纵身疾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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