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不知道过了多久。

我站起身来费力的一步步把阿奶的尸体拖了出去。

找到一把被丢下的匕首，双腿跪在地上一刀一刀狠狠刨着泥土，此刻我只知道不能让阿奶曝尸在这。

埋好阿奶后我紧握着匕首准备出城去找阿哥。

却意外的在门口看到被绳子拴在门柱前的洛成祖。

他下身空空，双腿被砍了下来如同丧家之犬一般靠在门边。

看来他出卖了我们金兵也没放过他。

我抓紧匕首一步步朝他走过去。

【你是谁！救救我救救我！求你带我出去】

这个曾经让我害怕、恐惧、憎恨、想要逃离的人此刻正如丧家之犬般向我求救。

他没认出来面前这个被烧的面目全非的人、是他女儿、不，我不是他女儿，我将会是取他性命的人。

我高举匕首一刀刀刺向他。

一刀为我投河的阿娘、一刀为我凄惨的童年、几刀为我死去的阿奶、又几刀为了因他丢了性命的阿嫂阿奶们……

#23

不知道捅了多少刀后，眼前的人浑身血洞如同一摊死肉般躺在地上，连求饶和哀嚎都没了。

我抬头看着硝烟弥漫的天空，如今的我终于彻底逃脱了命运以父权给我的枷锁，但却是用我无比珍惜想要好好护住的那一点小小的幸福换来的。

拖着灼痛欲裂和满身血污的身体，我走到了城门口。

金人好似过境蝗虫般，烧杀抢掠后给我们留下了一座死城。

一路的尸山火海让我面对城门口成堆的尸体已经不再颤抖。

直到在走出城门的地方，我看到了一对被长枪刺穿的父女。

死去的父亲宽宽的臂弯至死都紧紧圈着怀中的女儿，他们如同快掉落的树叶般被一杆斜插进泥土的长枪上刺穿。

身边的小包袱散开，值钱的东西已被抢走，只留一个绣着凤凰依梧桐的荷包和一条戏水鸳鸯手帕被随意的丢在地上任人踩踏、满是血污。

我回头望着硝烟里满是血色的县城、无尽的绝望和悲伤弥漫全身。

用尽全身力气也只能无助的发出几声哀嚎。

远处突然传来马蹄，我看到挥着马鞭的金人骑马奔来。

而此刻的我已经精疲力尽，再也站不起来。

我如同一只被宰杀后等待被人分食的羔羊。

只是被压倒的身体、被撕扯的衣服、伤口一次又一次被撕裂后的剧痛提醒着我还苟延残喘般的活着。

在我以为痛苦就要结束的时候，压在我身上的人起身又喊来了几个人。

不知过了多了，身体已经麻木的不再感到疼痛，隐隐约约我看到远处阿奶在向我招手……

我闭眼扬起了嘴角，我的苦难终于要结束了。

…

身上传来清凉感让我微微抬起眼皮。

隐约看到有人在我身上涂着什么。

我费力的睁开眼睛。

【喂，你醒了啊】

一个梳着松散流苏髻、衣衫半敞的女子挑眉看着我。

我费力环顾四周，发现除了我们外还有好些衣衫褴褛的女人或靠或躺在屋内各处。

【我不是死了么…这是哪里】

【这是金人的大营，昨日他们把你丢进来的】

闻言我扭头回看眼前的女人。

柳叶弯眉、杏仁圆眼，高挺的鼻骨下一张殷红如桃的小嘴，脸上身上大大小小的污渍和淤青也盖不住本身凝玉如雪的肌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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