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7 储君的礼物

　　在“落草为寇”的日子里，远征军幸存者向大家讲述起他的身世、还有远征军的经历。并利用闲暇之余，完成了这本回忆录。

　　若干年以后，怀着对大帝国的无限憧憬，带着无限的遗憾，这位远征军幸存者病逝。

　　储君对这本书爱不释手，日夜捧读，已经达到了倒背如流的地步。之后，储君便“偷”了这个人的身份。

　　从此之后，在公开场合，他以“黑帮大佬”、“强盗头目”的身份出现。

　　当饱受其害的周边三国——维基亚、库吉特、斯瓦迪亚，对他的身份进行起底的时候，就会查出来，他的“真实身份”是个老兵，远征军幸存者。

　　谎言包裹下，还是谎言。

　　在双层谎言的包装下，他的“储君”身份被巧妙地隐藏起来。

　　直到……今天，现在……

　　储君慈祥地看着面前呆立的朱三沅，笑道：“莫要慌。现在的我，早已把野心磨平。这些年的成长，让我有了更深的人生感悟。呵呵，大帝国早就被历史的车轮碾过了，它如同这卷羊皮书，只能供人凭吊怀念了。”

　　朱三沅真不知该说什么好。

　　储君说，他其实注意朱三沅已经很久了。

　　朱三沅像是被人看穿了一样，脸色一红，低头不语。

　　储君还说，英雄不问出处。天下惟有德者居之，无德者失之。维基亚也罢，斯瓦迪亚也罢，全是咎由自取，就像曾经的大帝国一样。而朱三沅有贤者之风，能够给天下以太平，还百姓以安康。这是他几日来在日瓦丁的感悟。

　　最后，储君笑问，“陛下可知我此番前来的目的？”

　　“殿下面前，岂敢妄称‘陛下’？折煞我也。”

　　储君指了指朱三沅手中的羊皮书，“这，不仅仅是一本简简单单的书，这是大帝国的象征。我把它交给你，是想……呵呵，它是大帝国的法统。”

　　储君金口玉言，这本书代表着江山社稷，代表着大帝国的皇权帝位。把这本书赠给他，就相当于大帝国承认朱三沅是大帝国的唯一合法继承人，以大帝国储君身份，认可由朱三沅承继大统……如果还有人拿这个“储君”当回事的话。

　　朱三沅诚惶诚恐，单膝跪地，双手捧书，将其高高举过头顶。

　　储君连忙伸双手相搀，“陛下，使不得，使不得！”

　　朱三沅抬头，一脸真诚，“殿下，我拜的不是这本书，我拜的皇天后土、拜的是黎民苍生。”

　　除了这本羊皮书，储君还送给朱三沅一份大礼，一件珍贵的武器——槊。

　　槊，在外形上看，像是骑枪与长矛的结合物，还间杂着手半剑的基因。

　　简单的说，就是把一柄手半剑捆在骑枪上。

　　总体长度在四米开外，其中有80公分左右的槊头，两端开刃，底部缀有一个圆锤，上面略有凸起，似狼牙棒，可防止冲锋时将敌人贯穿而无法拔出；其下是约两米多长的槊杆儿，最后端有圆锥形坠重用的红铜攥。

　　分量很重，一般人拿不动。

　　这种东西可以当骑枪使，也可以抡起来当做长刀、长枪来用。

　　它的制作工艺相当复杂繁琐：

　　首先是选材，必须取上等的韧木的主干，如制弓用的柘木，这种木料生长速度极慢，成材率很低，选材就很不容易；

　　然后，剥成粗细均匀的蔑，胶合而成。把细蔑用油反复浸泡，直到它们不再变形、不再开裂为之，仅这一道工序，就需要耗时一年；

　　把蔑条取出来，还要在阴凉处自然风干。这道工序又需要几个月；

　　之后，再用上等的胶漆胶合在一起，外侧缠麻绳；

　　等麻绳自然干透，再涂上生漆，裹上葛布。葛布上再涂生漆，要求是干一层、裹一层，不能贪快图省事，一口气全包裹上。

　　制成之后，刀斧砍在槊身上，会发出清脆的金属声，而不断不裂，就有刚性、又有韧性。实在是一件宝兵刃。

　　这么一条槊，最快也要耗时三年时间。即便是每一道工序都严格遵守，最终的成功率也只有约四成。

　　因此，槊的造价相当高昂，别说老百姓和小贵族了，就连一些大贵族都拥有不起。

　　拥有一条传家槊，绝对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是帝国骑士们梦寐以求的极品武器。

　　这条槊已经存在了日瓦丁的典当行中，储君把当票夹在了羊皮书中。

　　是诧异，是感动，是茫然……朱三沅心绪复杂，陷入无语。

　　储君如释重负，表情舒展，重新佝偻了脊背，在朱三沅的错愕中，离开了领主大厅。

　　肥龙向朱三沅汇报了萨吉彻堡的战役经过，并大笑卡拉迪亚大陆生活着一帮民智未开的愚民，连凸透镜原理都不知道。

　　朱三沅给他讲了远征军和储君的故事，还拿出了物证——羊皮书《消失的帝国——幸存者回忆录》，并告诉肥龙，“躲在萨吉彻堡的学者们，已经配制出了黑火药，并且在实战中摸索出了具有杀伤力的火器。在即将告别冷兵器的关键时刻，一场雪崩，滞后了这里的发展。”

　　“这就叫缘分。缘分不到，强求也白搭。”

　　“我猜，储君已经暗中观察我们很久了。最起码，你在黑道上的所作所为，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之所以到现在才肯露面的原因，很可能与你使用凸透镜有关。”

　　朱三沅认为，正是由于肥龙“平地生火”，与传说中的萨吉彻堡守军有诸多相似之处，而且同样是在萨吉彻堡、同样是面对库吉特人……据说，肥龙的体型还与当初的萨吉彻堡守将颇为相似。

　　也许是相信轮回转世，也许是触动了储君灵魂深处的情感，这才使他现身，并向朱三沅诉说了埋藏多年的真相。

　　“我看未必，”肥龙抱着鹰肘，“你怎么知道他这个‘储君’，不是个假冒伪劣？他既然能冒充远征军幸存者，就能冒充储君。俗话说，一回生，二回熟，三回闭着眼睛都能……哎哟，说不定，他就是储君身边的一个小太监，韦小宝啥的……啊！说不定，这老头就是暗杀组的成员，杀了储君，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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